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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端陽心裏明白，在他動身去浙東之前，王亞東就已經私聊聯繫他，商量在舟山的市舶司實行同樣的關稅政策。

宴會上不僅僅有酒宴，還有舞姬作陪，江淮鹽鐵使元載也在座陪著，等到酒宴散去之後，高適這才說道：

而海洋貿易這東西，如果不執行同樣的關稅水平，那麼船隻自然就會集中在另外的港口了。

高適是江淮節度使，對於關稅上的事情其實也不了解，他直接說道：

重新從四鎮節度使變成淮南節度使的高適心情很好。

「張觀察使此去浙東，最重要的就是這海貿二字了。」

高適帶著一些酒意，這也是他拉著張端陽喝酒的最重要原因。

中原文明自始至終都是一個農耕文明，對於農耕文明來說，海洋貿易是截然不同的文明結構。

作為幕僚，高適在哥舒翰麾下也是合格的，他在西北籌謀多年，分內的工作都幹得不錯。

如果和小說那樣把開海禁當做救世良方，認為只要開了海禁就天下大吉，就能發展出海洋文明，那就太兒戲了。

為了能從大清海關收入中獲得戰爭賠款，客觀上赫德幫助大清建立了近代海關體系，這套體系很快讓清王朝獲得了大量的收入，讓背負了巨大賠款的清王朝又撐了很久。

這是文明的內在屬性決定的，農耕文明追求的穩定政治結構，天然厭惡貿易帶來的巨大風險。https://m.hetubook.com.com

作為詩人，高適自然是合格的，他和一群邊塞詩人共同撐起了盛唐的邊塞詩派，給後世留下了盛唐邊塞的剪影。

江淮這邊還好，在準備開海禁的回收，王亞東就向高適提出了要建立海防的說法。

另外一個明清禁海的重要原因，就是統治者覺得海洋貿易的暴利污染人心，讓普通百姓都不能安心的耕種，都去從事利潤豐厚的海洋貿易，導致「人心不古」。

「明日請王市舶司使給張兄上個條陳，這是我們江淮執行關稅的經驗，張兄去了浙東可以參考下。」

張端陽也沒想到，這開海還沒多久，海盜竟然成了浙東的問題。

「浙東必定和江淮共進共退，多謝高節度使提醒！」

不過江淮雖然安定，但是浙東那邊就不好說了。

張端陽熟讀史書，自然這是海洋貿易興盛之後，必然帶來的結果。

吃上了海洋貿易的豐厚利潤，高適就越來越捨不得放棄，如今張端陽就任浙東觀察使，高適拉著他就是為了商量如何分割這筆巨大的海洋貿易蛋糕。

在歐洲大陸，同樣是農業文明的法國，在大航海時代的參与程度上，就遠遠不如身為島國的英國。

安史之亂之後，朝廷曾經一度禁止了海貿，但是在前段時間高適和元載共同上書後，朝廷再次開放了海貿。

高適https://www.hetubook.com.com提醒自己也是一番好意，張端陽連忙對著高適一拜說道：

不過大明海關最嚴重的，也就是浙東福建等地，這似乎也是一種歷史的必然趨勢？

高適在江東根基深，又曾經短暫做過四鎮節度使，他說道：

江南風氣奢華，高適雖然來了揚州不到一年多，但是也染上了奢華之風。

這件事張端陽自然明白，如果不能執行同樣的關稅政策，受損的是大唐。

張端陽明白高適的意思，立刻說道：「以後海貿這件事，浙東還要仰仗高節度。」

而市舶司的艦船速度快，水師雖然人數不多，但是應付江淮的海盜也沒什麼問題。

高適說道：「沒有開海禁的時候，東南甚是平靜，就是安祿山賊子鬧起來的時候，江南也沒有戰事。但是自從開了海貿，這海上的賊子就多了，前段時間竟然有一幫賊子在海上截運商船，最後還是王市舶司帶人剿滅了。」

作為節度使，高適的能力還是有些不夠的。

或者說在明清朝廷那種地下的統治和管理技術下，海洋貿易的大頭收益朝廷收不到，還要承擔海防的巨大開支，所以朝廷乾脆就直接禁止了海洋貿易。

如今江淮的海運掌握在玩家王亞東的市舶司中，而自從王亞東執掌市舶司后，給江南帶來了大量的收益。

清朝後期的時候，因為兩次恥辱的戰爭，hetubook.com.com海關被抵押到了外國人手裡，外國人赫德擔任海關總稅務官。

張端陽很快反應過來，這不就是後世浙江淳安縣嗎？

大唐在揚州和舟山分別設置了市舶貿易司，負責海外貿易的船隻。

「但聞其詳？」

「這海貿好是好，利潤也豐厚，但是問題也不小。」

現在在江淮的兩大支柱，一個是元載負責的鹽院，一個就是王亞東負責的市舶司。

揚州唯一的好處是佔據著京杭大運河的重要節點揚州，但是舟山距離杭州也不遠，杭州如今也是江東的大城市。

後世說道明清海禁，總是覺得統治者愚蠢短視，讓中原文明失去了參与海洋貿易的機會，錯過了大航海時代。

「這是為何？」

而實際上，這種道德上的說法，更加類似於一種宣傳話術，明清禁海的另外一個原因是海洋貿易導致的走私和海盜問題猖獗，朝廷需要花費大量的力氣去打擊走私和消滅海盜，這付出的巨大成本超過了海洋貿易可能帶來的收入。

接下來張端陽在江淮市舶司造船廠參觀了一番，又向造船廠下了幾艘海船訂單，這才繼續乘坐官船，向浙東赴任去了。

「還淳民風彪悍，永徽五年就因為縣令治縣嚴苛，爆發過鄉民暴動，如今還淳家家戶戶和海盜有關，甚至有的漁民全家都上船當海盜，縣令手上沒兵，又要怎麼管啊。」

「張兄上任浙東，這差事和-圖-書可是不好做啊。」

張端陽從官員坐的樓船上下來，拱手和高適見禮。

可是讓高適擔任四鎮節度使，真的和安慶緒打仗，高適還是沒底的。

這個時代江東地區最大的兩個貿易港口，分別是揚州和舟山。

市舶司造船，又在沿海地區建立海防衛所，從開海以來江淮的走私打擊力度非常大，高適又出手滅了兩個參与走私的江淮大族。

這樣的問題同樣出現如今的大唐，自從朝廷開了海禁之後，沿海地區的走私也愈發猖獗起來。

這舟山就是如今的舟山群島，也就是在浙東治下的地區。

雖然高適很快被卸了四鎮節度使的職位，但是高適還是很感謝張端陽的。

可是如果從當時的統治者看來，參与海洋貿易就是得不償失的行為，他們所作出的決策，也是基於當時的情況所做出的選擇，並不能說是完全的愚蠢短視。

對於這位守護了江淮的名將，揚州百姓也自發的聚集在碼頭上，想要見一見張端陽的風采。

泉州港太遠了，高適自然也管不到，但是舟山距離揚州這麼近，自然要拉著張端陽共同進退，若是兩邊真的惡性競爭起來，豈不是斷了一大筆財源。

框架已經說完了，剩下的細節自然有人去談，高適又說道：

能夠平定永王叛亂，主要是永王不得人心，當時官軍又有大義在手，聚集在永王麾下的又都是各懷心思的野心家，所以高適才能拿和_圖_書出聖旨就傳檄而定江東。

高適嘆息說道：

看到張端陽願意執行共同的關稅政策，高適和元載對視一眼，又給張端陽添上酒。

海盜猖獗？

睦州還淳縣？

大唐對於海洋貿易並沒有統一的管理機構，更談不上沉穩的關稅法條，這些全部都要地方官員發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

幸運的是張端陽在彭城就擋住了安慶緒，還和汴州的義軍一起擊潰了安慶緒，解除了江東的威脅。

高適則扶著張端陽坐上馬上，從碼頭拉著張端陽就往淮南節度使府而去。

「自從朝廷開海以來，還淳縣走私就屢禁不止，還淳鄉民勾結海盜，向海盜船隻提供補給蔚蔚成風，還淳縣令也不敢管。」

張端陽立刻側耳傾聽。

張端陽心知肚明，江東地區的主要港口就是揚州和舟山，如果論港口條件，舟山港的條件還要好一點。

高適說道：「咱們坐上官的，到任地方不能打打殺殺，也要聽聽下官的難處，如今這浙東的難事，就在海貿上。」

原本只是想要解決銀錢外流問題的高適，如今已經越來越離不開市舶司了。

「這幾日浙東沿海各州縣，都在向朝廷上書海盜猖獗，特別是睦州還淳縣那一帶，如今海盜鬧得猖獗。」

高適語重心長地說道：

張端陽被朝廷授予浙東觀察使，沿著漕運一路南下，本來只是在揚州經停，高適親自帶領淮南節度使府的署吏，在揚州碼頭迎接張端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