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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為了宣傳，誰他媽願意接綜藝？

「潛規則……倒也沒有，我是知名作家轉行，第一部電影就有光線給我投資，幫忙發行……第一部電影票房、口碑就不差，誰來潛規則我？」

許知遠又壞笑：「我是說你潛規則別人？」

「有的！」

「有嘛？」

扯完這些，許知遠問起了沈長林一些……奇怪的問題，比方說「你拍了這麼多年電影了，有沒有遺憾？」還有「潛規則……」

「談不上喜歡不喜歡，我只看作品，不看人……事實上，賈導演《站台》是一部史詩級的電影，其藝術成就也是他自己無法超越的。

「不介意……」

沈長林搖頭：「不一樣，《葯神》整體價值觀是向上的，賈導演他們的現實主義是揭露黑暗～非要說是一個必要的存在的話，我不反對，絕不能反對，但現實主義題材這兩年很不受人待見，一個很重要的原因，觀眾不買賬，觀眾不買賬，就沒有投資方願意投資，所以，我想拍一部觀眾買賬的現實主義題材！」

沈長林搖頭：「不怎麼抽……」

「一旦電影跟藝術取消挂鉤關https://m.hetubook.com.com係，那就成了生意，當電影不賺錢了，錢會去別的地方。」

「……我也是學院派啊，對現實主義題材本身就比較青睞，但很多事件其實不好改編的，《葯神》這個事很適合做你比較成熟的商業類型片！」

沈長林有點無語……

「那你覺得小崔跟馮導這個事怎麼看？」

沈長林點頭：「當然，電影這東西最重要的是傳播……」

按理說，聊到這就算完事了……

一般採訪最多也就聊到這，然後讓被採訪者聊一下電影——宣傳的基本套路嘛，人家明星拿出幾個小時時間特意出演你的節目，難道真的是想跟你閑聊？

沈長林愣了一下，皺眉，想了想，然後道：「這個我不好說，但說實話，這個是最開始也沒這麼大，只不過後來牽扯到了稅法……然後才鬧大的，估計華誼最開始也沒把崔老師當回事……這事我覺得真有些欠妥！」

「沒有……就是隨便聊天……你抽煙嗎？」

「勾搭人|妻，搞破鞋，娛樂圈嘛，愚己娛人……所以，我懶得跟他們交流，除ｈetｕｂooｋ•ｃom.ｃom了公開場合，有些一些頒獎典禮啥的，必須要參加，碰了面，客氣幾句……」

「咱這個節目沒有文本？」

「人類的大命題，我偶爾也會關心，但更多時候著眼當下……我沒那麼多精力思考這些問題，我就是個導演而已，拍自己喜歡的作品，講述自己感興趣的故事，我沒想過成為大師，更沒想過作品能跨越時代之類的！」

「觀眾買賬對你來說很重要？」

「可拉倒吧，為藝術獻身如果真的是好事，為什麼他自己不獻身？完全可以拍一個導演家裡有一老婆，外面養兩三個情婦的故事啊……」

但他還是回答了：「現在是什麼時代？咱們處在人類社會歷史演進的轉折時期，而且不僅僅是社會制度或社會形態的轉折時期，更是人類社會文明階段的轉折時期，所以各個國家和民族都陷入了一定程度的混亂、迷茫和無所適從……之中。

沈長林肯定的點頭：「事實上，從兩千年之後，世界的電影藝術也就那回事兒，舊瓶裝新酒而已，相較於電影工業的進步，藝術上實在是乏善可陳！你自己翻hetubook.com.com看戛納金棕櫚也好，奧斯卡也罷，獲獎電影很難讓人耳目一新的感覺，我第一次看《野草莓》，直接把我震撼了……」

但不好去揣測賈導演的動機是什麼，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坊間流傳著能不能在國內上映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國外拿獎就意味著肯定能賺錢的傳說。」

「不是，電影歸根結底屬於文藝作品，教員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講話明確說了，怎麼才算為人民服務？就是民眾接受嘛！」

電影劇情很簡單，一句話概括：89歲的男主角即將得到終身榮譽時，他卻在一次次幻覺中體會終身的悔恨……

「就……電影還能這麼拍的感覺……」

「事實上，我一直不喜歡西方電影節，包括我們的學院教育，還是大清那套中學為體，西學為用。卻沒想過所謂西學，現代文明的根基，哲學、邏輯學的土壤是什麼。最後移植來的現代文明大多也無法成活，只能像無根的草木一樣枯萎。」

「藝術上沒有發展，然後呢？」

「那你覺得這幾年中國電影是進步的嗎？」

……

「你所謂的現實主義題材是貼近m.hetubook.com.com現實？類似賈章柯的電影？」

再說了，哪有那麼多可以聊的？

頓了頓，沈長林補充一句：「你思想過深刻的東西，你說過深刻的東西，你感動過深刻的東西，你為你自己所說的感動了，你就真的覺得自己做到了。很多時候，這是一種自欺！我做不到這些的！」

「所以，你做了《驢得水》？」

「震撼？」

「但也就是二十年的時間，我們的電影工業的進步日新月異，一個突出的表現就是類型片發展迅勐，二就是電影特效的進步……《流浪地球2》的特效水準不弱於好萊塢大製作的！」

「你不喜歡賈章柯？」

「傳播？」許知遠壞笑：「不是拿獎嗎？」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為什麼呢？」

《野草莓》，影史佳作……

「遺憾還是有的……最大的遺憾就是《搜索》，我當時太自負了，想玩一把多線敘事，沒有顧慮到角色分配……」

「我以前不是總在網上罵這個，噴那個嘛……拍了電影之後，還是要收斂一點的，畢竟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然後……許知遠居然又問起了「生命的長度」、「人類價值」、「你有沒有m.hetubook.com.com想過成為電影大師」還有「跨越時代的電影作品」啥的……

「……那不是我做的，是麻花推薦的，我覺得不錯，就投了……」

「這不是創作自，為藝術獻身嘛？」

「……兩人個情婦？」

這個大概就是知識分子的理想主義了！

許知遠掏出煙：「那你介意？」

沈長林搖頭：「沒有……我沒那個精力想這些事！」

關於夢境、時間、空間，糾織交纏……

「所以，一方面，本國的觀眾不歡迎這類電影，另一方面，你不接受西方電影節的招安，不融入他們的體系，那你就沒法證明自己是搞藝術的！」

點上煙，許知遠問：「你怎麼會拍《葯神》呢？」

這一時期是從一百年前開始的，所以，在這一個世紀中，我們人類社會經歷了前所未有的混亂和動蕩，戰爭、衝突、冷戰、屠殺……都是其具體的表現形式！」

沈長林能說到這種程度已經給足節目組面子了。

攝影師架好了機器，沒有化妝，沒有遮光，背後就是辦公室的白牆，上面懸挂著「杜甫能動」，好吧，其實是「勤能補拙」……

工作人員上了茶，沈長林一邊喝茶，一邊跟許知遠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