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掙錢了
剛要出門，又瞧見那邊好多人擠著不知道在搶什麼。許世彥好奇湊過去，發現是在搶布料。
「往後我就直接往機關食堂送，不在外頭賣魚了，放心吧。」許世彥好說歹說，總算勸住了老媽。
周桂蘭嚇了一跳，生怕兒子一時糊塗，沒幹好事兒。
「媽，進屋來說。」許世彥一手拎著背筐，一手扶著母親，後頭跟著蘇安瑛，三人進了西屋關上門說話。
一個禮拜送一回，都按今天這樣算，一趟就能掙四十塊，一個月呢？不比去大安煤礦掙得多？
「媽，你怎麼過來了？」許世彥見到老媽，愣了一下。
櫃檯前那些人一聽，都乖乖排隊，許世彥趁機也混進去，排在了中間。
即便能脫身，買賣做不成，那麼多魚怎麼處理？
周桂蘭止住了眼淚，這才想起來兒子剛才說還沒吃飯呢。
花了近二十塊錢，能買的都買了，於是心滿意足背著背筐，一路往回走。
許世彥喊這一聲，西屋出來倆人和*圖*書，蘇安瑛和婆婆周桂蘭。
「過來看看你們倆。」許老太太嘆口氣，從兜里掏出十塊錢來。
許世彥暗自慶幸，多虧來了這個姓郭的，不然他弄那麼多魚，保不齊就讓這些人抓住了。
回程一路下坡，東西也沒那麼沉，走得快些，過了江到家，差不多一點半。
不是鯉魚不好吃，關鍵是便宜，沒啥賺頭。
輪到許世彥的時候，正好是一塊粉色帶淺綠小碎花的布，顏色挺鮮靈，就是花紋印錯位了。一塊錢，買了不虧。
「瑛子，家裡還有飯么？老三剛才說他還沒吃飯呢。這忙活大半天的，趕緊弄點兒啥給他吃。」
「媽，不用給我錢，我有。明天回門的東西也都買好了，你看。」許世彥卸下背筐，遞到母親面前。
「有，中午煮的大碴粥，這會兒估計還溫乎著呢，我這就收拾。」蘇安瑛麻溜從西屋出來，給許世彥收拾飯菜。
「你爹那個老犟種，能讓他氣死。這點兒錢你和_圖_書先用著，明天陪瑛子回門，好歹買兩樣兒東西，別給你丈人丟臉。」
大碴粥不冷不熱吃著舒爽，再就一口鹹菜大蔥，農家飯菜雖然簡陋，吃著卻格外熨帖。
兜里揣著五十七塊錢，背著空背筐，許世彥腳步輕快的進了商店。
那胖子對許世彥這麼識相懂事，很是滿意，連連點頭。
周桂蘭一看，兒子這邊也沒啥讓她操心的，於是囑咐了蘇安瑛幾句離開。
「你從哪兒弄來這麼些東西？這，這是正經來路么？三兒，咱不管日子窮富，可千萬不能幹那偷雞摸狗的缺德事兒啊。」
「都怨你爹那個死老鬼，沒事兒抽什麼風？」氣的周桂蘭埋怨著。
那人點頭，「這樣，你每隔一禮拜，往我這送一回魚，最好是細鱗，鯉魚沒啥意思。」
「哎，哎，好，謝謝郭哥，你放心，我肯定挑最好的送來。」許世彥高興的很。沒想到今天撞大運，遇見大客戶了。
背筐里林林總總不少東西，和_圖_書周桂蘭打眼一看，最少得二十塊錢。
老太太這是不放心兒子兒媳，特地過來看看，送點錢，免得兒子為難。
許世彥自然不會往心裏去，只謝過了對方，背著背筐離開局機關大院。
她得回去找許成厚算賬，成天看不上老三，如今再看看，老三離開家，不也過得挺好么？
「瞅瞅都把孩子給逼到啥地步了？但凡能過下去，哪至於冒這個風險？這要是讓人抓著還得了？」周桂蘭心疼兒子，說著便落了淚。
許世彥心領神會，馬上答道，「還行，我會下掛網，每次總能抓幾條，但不一定都是細鱗。」
槽子糕來二斤，酒兩瓶，再來倆罐頭，這回門禮就算夠豐厚了。
也不用放桌子了，許世彥拿個小板凳往鍋台跟前兒一坐，端起碗就吃。
從這邊剛出來，就瞧見方才那塊空地上已然空無一人，那頭還有個穿著藍制服帶著紅袖箍的人在喊。
「搶什麼搶？都靠後，排隊去。」這年月的售貨和-圖-書員可不慣著，沉下臉來沒好氣地喊道。
一轉頭看見那邊櫃檯還有賣化妝品的，又想起自家小媳婦來。雖說媳婦才二十二，皮膚挺好特別白，該保養也得保養。
大碴粥煮的火候不錯，口感軟糯，粥里還有大白豆，這年月的糧食沒有化肥，吃起來特別有糧食味兒，很香。
「媽，這是我上午去松江河賣魚的錢。」許世彥沒瞞著，就把他去賣魚的事兒都跟母親講了。
「成，我這還有事情忙，就不留你了，改天你再來，哥請你喝酒。」這就純屬客套話了，誰也不用當真。
友誼牌雪花膏、謝馥春頭油、萬紫千紅香脂，都來一份兒。
「每人限購五尺，不許挑顏色花樣兒，都準備好一塊錢，交錢領布走人，誰再擠，我就給他攆出去。」
明天要陪著媳婦回門，還能空著手？咋地也得買點兒東西啊。
而且，搭上這條線，以後說不定還有別的好處，這五塊錢給的不虧。
另外再買點兒過日子要用的東西和*圖*書，油鹽醬醋啥的，不要票的就買些，要票的沒轍。
大碴粥是現成的，盛出厚乎乎的一碗，再切兩片鹹菜，去地里薅棵大蔥，對付著吃一頓吧。
「哎呦，媽，你哭啥？我這就是賣點兒農副產品，又不是倒騰啥緊缺物資，沒事兒的。」許世彥一看，又趕忙勸。
碎花的確良，應該是印染廠試機器的殘次品，不要票，一塊錢五尺，比細白布還便宜，難怪那麼多人都圍著搶。
「我姓郭，你剛才也聽見了，就是管著後勤採買這一塊兒。對了，你那邊江里魚多麼？」他伸手接過錢，貌似隨意地問道。
「媳婦，我回來了，家裡還有飯么？我中午沒吃飯。」許世彥進門就大聲問道。
一聽錢不是偷來搶來的，周桂蘭多少鬆了口氣，可是轉念一想，那也不對啊，這是投機倒把，讓人抓著也不得了。
「媽，你就放心吧，錢的來路肯定正，你兒子憑本事換來的。你自己養的孩子啥樣還不知道么？」說完，還不忘了安慰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