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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賺錢就行。」馬小龍道：「最好別低於三百塊。」

「好吃。」

「幾百米，幾分鐘的道兒。」馬小龍道：「你家遠嗎？要不我先跟你回家說一聲？」

1997年，媽媽的工資漲到了三百以上，老爸幾年前就光榮下崗了，目前在菜市場租了個門面，賣包子，每月一千以上的凈收入，比上班強多了。

打開電暖氣，電腦開機，吃吃喝喝，上網站瀏覽八卦新聞。

「你以後想幹什麼？」馬強生問馬小龍。

「沒事。」硃砂呵呵一笑，鐮刀一揮：「走吧！」

剝開糖紙，奶糖送入口中，濃郁的奶味兒，又香又甜。

「……」

「想什麼呢？」

就是回家過年總會被爸媽催婚，有點煩。

「……你以前吃過？」硃砂追問。

服務員、售貨員之類的工資一般兩百塊，三百以上幾乎都是正式工人，但現如今工廠效益不好，出現了大批下崗工人，社會都不太穩定，好在物價穩定，日子還過得下去。

「別亂叫。」馬小龍虛空踢一腳，露露立即閉上狗嘴，小心翼翼地湊到硃砂腳邊聞了聞，尾巴漸漸搖晃起來。

「我姥姥跟妹妹在家，咋了？」馬小龍反問。

九年前的十一月ｍ.hｅtubｏoｋ.ｃｏm.cｏm，馬小龍初三年級第一次期中考試，以全部七門不及格，宣告了自己學生生涯的結束。

硃砂看他片刻，問道：「你家現在有人嗎？」

「回家縫上不就得了。」馬小龍道。

「怎麼了？」

「說我有意思的人多了，你算老幾？」

聽到馬小龍揉著肩膀說出的這句話，硃砂笑彎了腰：「你這人真有意思。」

「……」馬小龍皺著眉：「以後別帶這麼貴的東西出門，被搶了怎麼辦？」

丫頭片子，還嫌我啰嗦，一點不知道防備，難怪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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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意思？哈哈，人艱不拆……真有意思。」硃砂樂的前仰後合，不時在馬小龍肩頭捶一下，手勁兒還不小。

「放學了，走吧！」硃砂拍拍裙子上的草屑和塵土，突然秀眉一蹙，發現裙子被劃開了一個口子。

「……」硃砂看他的眼神就像看智障。

現在是下午，全校學生不上課，進行開學大掃除活動。校內被分成數個區域，每個班各管一攤，馬小龍他們班被分到雜草叢生的區域，一個個蹲在草叢中和-圖-書，揮舞著鐮刀除草。

「沒事。」硃砂滿不在乎：「誰搶我，我爸會讓他連本帶利吐出來。」

「沒有。」馬小龍搖搖頭：「就是有點擔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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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縫上還能看嗎？」硃砂沒好氣道。

監工老師一頓訓斥，萌新小學生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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硃砂的聲音把他從回憶里拽了出來。

「說話跟個小大人兒似的。」硃砂呵呵一笑：「還擔心我？擔心你自己吃不起肉的事吧！」

「沒事。」馬小龍用鐮刀一擋：「別用鐮刀戳人。」

「謝謝。」馬小龍接過來，大白兔，有幾個月沒吃了。

「什麼意思？」硃砂愕然。

「樂什麼呢？」硃砂湊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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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嗯～～～～～～，吃過啊！」硃砂似笑非笑：「沒想到你家挺有錢。」

一下午的工夫，全校大掃除結束，馬小龍沒覺得多累，就是手上起了兩個泡。

差點忘了，她爸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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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

馬小龍無言以對，吭哧兩聲：「人艱和_圖_書不拆。」

「我家要有錢，至於吃不起肉，買不起奶粉，就連雞蛋也不能天天吃？你知道營養不足導致本該一米八的孩子只有一米七三的悲哀嗎？」馬小龍越說越悲憤，直接給硃砂整不會了。

父母除了無奈，也開始考慮他未來的出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一沒學歷，二沒技術，除了去飯店端盤子，大概就只能去工地當小工了。

「吃過。」馬小龍道。

排隊出了校門，硃砂跟著馬小龍回家：「你家遠不遠？」

傍晚，從工地幹了一天活的馬小龍回到自己租的小房子，打開燈，冷冷清清。

硃砂把大哥大放回書包，看著馬小龍獃頭鵝的表情，嗯哼笑著：「傻了？」

「咋啦？」見他不說話，硃砂問道：「生氣了？」

「那邊的學生，嚷嚷什麼呢？好好乾活！」

「……」硃砂眨眨眼睛，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爸，是我，我去同學家玩一會兒，晚點回去。……嗯，知道了，沒事，掛了。」

嘖嘖，這嬌嫩的小手，跟上輩子那滿是老繭的大手完全不同。

「裙子劃破了。」硃砂臉色不好看，這條裙子才買了十幾天，她還沒穿夠呢！

「我家有錢？」馬小龍動作一頓，ｍ.hetuｂoｏｋ.com•ｃoｍ給爺整笑了啊！

「……」硃砂看著他，見他神色平常，忍不住問道：「好吃嗎？」

「縫的好更好看。」馬小龍挺胸抬頭，大拇哥指著自己：「不才，本少爺針織刺繡的本領空前絕後，要不要我幫你縫縫？保證比以前好看。」

「哈哈哈……」

……

鐮刀、笤帚、簸箕等工具都是學生自帶，甚至裝垃圾車裡的垃圾都要高年級的學生推到校外垃圾堆傾倒，可見這時期學校的貧窮，連清潔工都請不起。

「……」

「呵呵，起泡了。」馬小龍把右手兩個泡展示給她看。

「人生艱難，不要拆台。」

這人指定有點毛病。

……

「騙你幹什麼？」頓了頓，馬小龍道：「去我家？順便認認門，以後沒事來找我玩兒。」

大白兔能不好吃嗎！

「你？呵呵……」硃砂似笑非笑：「你說真的？騙我可沒好下場。」

聽到老爸這話，馬小龍當即答應下來，自此流連各處工地，七年時間，從小工干到了大工，但每天也就五十塊錢。

馬小龍：……

正喝著小酒，一條剛刷新出來的新聞讓他手一抖，酒杯掉在了地上。

父母頭了個大疼，生出這麼一對卧龍鳳雛，是他們當年做夢也沒想到ｈeｔｕboｏｋ•ｃｏm•ｃom的。

2006年11月22日，小雪。

半路買了兩個羊蹄兒，半斤油炸花生米，還有一瓶二鍋頭，全擺電腦桌上。

「三百以上的不好找。」媽媽有點發愁。

「反正你小心點，財不露白，一個小孩帶那麼值錢的東西，容易出事。」馬小龍道。

硃砂笑眯眯地跟他『對砍』幾次，從裙兜里掏出兩塊糖，遞給他一塊：「請你吃糖。」

為了多賺錢，馬小龍兩年前進京闖蕩，繼續流連工地，但收入大幅度增長，每月至少五千以上，除了累點，小日子還是挺滋潤的。

「你真啰嗦。」硃砂翻了個白眼。

「幹啥？」馬小龍一個踉蹌，扭頭瞪她。

「你別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而且他們的煩惱不止一樁，馬小鳳這笨丫頭的期中考試成績也是全部七門不及格，見馬小龍不上了，也嚷嚷著不想上了。

想到她以後的遭遇，馬小龍心情有點沉重。

「我認識幾個包工頭，你要是不怕累，去當個小工，一天十五，還管一頓飯。」

短短几分鐘，硃砂的好感度飛速增長，到馬小龍家門口的時候，都快要勾肩搭背，稱姐道弟了。

「不用。」硃砂摘下背後的書包，從裏面拿出來一部大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