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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澤江聽到他爸爸這樣說的時候，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當時就急眼了：「爸，你出來，我給你說點事。」

「爸，你起來！」楊慧慧趕緊下床找鞋穿，可沒找到，一著急就直接光著腳丫子跑了過來，費勁的拉著他爸的胳膊，要把他給拉起來：「爸，你起來，我真不治了，你再這樣，我跳下去了。」

楊長林感謝了她，但也知道頂多就是寬限幾天再交錢，壓根就不可能免費給他閨女治療，葯拿不出來的話，還是沒用。

什麼臉面、尊嚴，在讓閨女繼續活下去的『一絲希望』下，都不存在的。

「啪！」

「大哥，你要是有為難的地方，沒事，慧慧剛才和我說了，我們打算回老家了，我也先不出去打工了，以後多陪陪慧慧。」楊長林紅著眼睛說道。

說完了以後，他扭頭就往外走。

竟然還有病人要跳樓，她哪敢讓她跳，要真出了人命，她也完了。

躺在靠門口這邊病床上的夏善德突然說道：「衛城啊，我年紀大了無所謂，活幾天算幾天，慧慧太年輕了，你幫幫他。」

她真不是威脅，拉了幾次根本拉不動，她乾脆鬆開手，直接朝窗戶走了過去，最主要的那扇窗戶為了正常通風，是開著的，外邊還沒有防護網。

「我也不多借，一萬行不行，要不五千塊也行，我把我的身份證押給你，我回去了掙了錢馬上還你，真的！」楊長林生怕夏衛城不相信，趕緊做了保證，還把他家的地址給詳細說了一遍。

父子倆進了病房，發現屋裡的人都朝ｍ•hｅtubooｋ•ｃoｍ.ｃｏｍ他看了過來。

想來想去，夏衛城說道：「爹，我先給澤凱打個電話說一聲吧。」

夏衛城說：「我得和我大哥商量一下。」

病房外邊有人聽到了這邊的動靜，都過來一個個的站在病房門口看熱鬧。

興許他們一大家子現在湊出來三十多萬，可最後還不一定夠用。

夏衛國在後邊跟著說道：「衛城，你出去看看澤江給你說什麼。」

「不行我給澤凱打個電話問問吧。」夏衛城這般說道。

夏澤江看著他爸著急的樣，心裏這才好了一些，咬著嘴唇想了一會兒，這才說到：「爸，我哥他確實掙到了一點錢，可他現在欠了銀行八百萬吶，聽他說一個月就要還好幾十萬，他很困難了，你就別再拿別人家的事給他添亂了。」

他說的自然而然，可夏澤江一聽到他爸這麼說就更著急了，接著脫口而出：「爸，你就別再給我哥添亂了，你知道他現在到底什麼情況嗎，你知道他欠了多少錢嗎？」

夏澤江不擺他，直接說道：「爸，你出來！」

她想都不想，本能的跑過去卡住了楊慧慧的腿和手，摟住了她的脖子，別住她的身子，整個人幾乎趴在了她身上，同時朝病房裡的其他人吼道：「還看什麼看，抓緊過來看住她啊，真想出人命啊。」

夏澤江覺得自己很委屈，這事又不是我乾的，有本事你找我哥發火去啊，你揍他去啊，揍我幹嘛！

夏衛城看不下去了，總不能看著一條命在自己眼前就放棄了，他走過來，說m.hetubook.com.com道：「大兄弟，我自己真沒有多少錢，都是孩子幫襯，你想借多少？」

躺在病床上的楊慧慧都沒想到他爸怎麼會這樣了，眾目睽睽之下，給別人跪下借錢了，他想幹嘛！

他緊緊地閉上了眼睛，而後睜開，盯著小兒子看了一會兒，看的夏澤江心裏有點兒犯嘀咕，這才說道：「真的？」

但凡有一點對閨女有用的，他都把自己的尊嚴給拋乾淨了。

癌症這個東西，誰都說不準。

病房外邊，夏澤江一直走到東頭，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停下了。

「爸，你搞什麼呀，咱又不認識他，再說了我爺爺也不一定花多少錢，你就覺得你手裡那些錢就能夠用了？」夏澤江嚴肅地說道。

「嗯，是得給澤凱說一聲，聽聽澤凱怎麼說，他那麼聰明的一個孩子，肯定有辦法。」夏善德老人點頭說道。

按說這個事不該管，可剛才楊長林跪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的心真的被觸動了。

還是夏澤江看著人太多了，他過去在其他人用眼睛瞪他的時候，把門給關上了，還說道：「有什麼好看的，看熱鬧不嫌事大是吧，都快走！」

「……」夏衛城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呼吸都特別粗重了。

夏澤江覺得還是把事給他爸挑明了說更好一點，免得他爸後期再胡亂承諾其他人，就如實說道：「他本來有點錢的，可買那片地要花一千萬哪，他就付了兩成首付，剩下的得全靠貸款，都這情況了，你怎麼還給他添亂啊。」

「爸，我不治了，咱走吧，回家和*圖*書吧！」楊慧慧哭著說，本就憔悴的臉上，此時全是淚水，更讓人心疼了。

他沒哭！

微胖的護士看到病房裡總算安靜下來了，她說：「楊慧慧家屬，你看好她，我這就去找我們領導先反饋一下情況。」

「我還騙你幹啥，我哥工廠里生產遇到瓶頸了，發展不上去了，他就自己買了一片地準備自建工廠，他後邊要花錢的地方還多著哩。」

但眼下怎麼辦？

夏衛國還以為他要對自己兄弟不利，趕緊繞過病床要擋在他兄弟跟前，卻沒想到楊長林『啪』的一下直接跪下了：「大哥，我知道你家有錢，你也看到我的情況了，求求你借給我點吧，等我閨女出院了，我一定會儘快掙錢還你的。」

聽到他這麼說，楊慧慧徹底平靜下來了，臉上還露出了一個看起來挺凄慘的笑容。

「說啥？」夏衛城瞪了他一眼。

剛才醒過來的夏善德，中間病床上的王志豪，病房裡還鎖著楊慧慧的微胖護士，以及剩下的兩位陪護的家屬，都看向了夏衛城。

夏衛城直接一巴掌扇在了兒子背上，他怒吼：「你們倆一個個的都不讓我省心，這麼大的事情怎麼就不知道提前給我說一聲，商量商量，啊！」

「不行！」她爸爸楊長林怒吼了一聲，把其他人給嚇了一跳，但都知道他確實有難處，也沒人說他。

此時，她臉上看不出什麼喜怒哀樂，淡漠的好像事不關己一樣，說道：「爸，走吧，辦手續出院吧，我跟著你回老家住上一段時間去。」

而夏衛城也有些不知所措了，這和圖書算啥？

楊慧慧一臉平靜的從病床上坐了起來。

楊長林沒想到還有這種轉折，他不敢置信的回頭問道：「大哥，真的？」

「兄弟，我怎麼說哪？」夏衛國很為難。

他就聽大兒子說店裡生意還不錯，難不成還有別的隱情？

可閨女此刻要跳樓了，他雙手往地上使勁一撐就蹦起來了，然後幾步跑過去拽住了他閨女的胳膊，死死的抓著：「慧慧，你幹什麼呀，我不借了還不成。」

小兒子的這番話把夏衛城給說愣住了，他就看到他老婆子一個電話，大兒子二話沒說就給家裡送回來二十萬現金。

楊長林這回沒再堅持，他一個勁地點頭：「好好好，都隨你，咱回去。」

壓根不相干的人，彼此之間又沒啥關係，再說他們也在給老父親治病。

畢竟錢不都是他的，他們也在給老父親治病，最後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錢，這都是沒準的事情。

病房裡的微胖護士還沒有走，她怕自己走了以後，又出事了，到時候還是間接怪罪到她身上，這份工作不容易，她也怕擔這份責任。

「我到時候給利息，把我身份證押在你這裏都行。」楊長林這般說道。

「喂，澤凱啊，你到家了嗎？」夏衛城最後還是撥通了他大兒子夏澤凱的電話。

楊慧慧她爸楊長林剛才跪著，怎麼都拽不起來，想著讓夏衛城可憐自己的份上，先多少借給自己一點，也好繼續給閨女治病。

楊慧慧壓根沒再有什麼奢望，她有點心如死灰的意思。

夏衛城跟著過來了，他問：「澤江，你要給我說什麼，剛https://www.hetubook.com.com才在屋裡不能說呀。」

病房裡的微胖護士當場就懵了，她今天和往常一樣過來通知病號家屬該交錢了，這種事就是她的本職工作，再平常不過了，可萬萬沒想到今天怎麼就碰上這一茬了。

「爹，我……」夏衛城才覺得他剛才隨口就答應了借錢給人家，是多麼愚蠢的行為，把自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他覺得換位思考，這個事要是發生在他兩個兒子身上，他也會這麼做，滿大街去乞討都行，只要能弄來錢給兒子治病，他可以拋棄一切。

楊慧慧被幾個人拉著，看到爸爸回來了，她慢慢地也冷靜下來了，坐回了病床上。

楊長林很想問問他還借不借了，夏衛城躊躇起來。

他心裏告訴自己，這回不用兒子說了，他都知道以後不能再辦這種事。

夏衛城最後還是跟著兒子離開了病房。

「回去！」夏衛城煩躁地說道。

「對對對，我知道，我知道！」楊長林重複著，不敢大氣的說我不借了。

「哥，你說咋辦，她和澤江差不離的年紀，我真看不下去就這樣……」夏衛城也很矛盾。

「可我也不能見死不救啊！」夏衛城一想到楊長林跪在他面前的那一幕，就覺得糟心。

夏衛城來了一句：「不是還有你哥嗎！」

想到這裏，他趕緊問道：「你哥他現在到底什麼情況，你這個熊孩子怎麼還和我說半截話，你是想氣死我啊。」

下一刻，楊長林目光看向了夏衛城，在其他人疑惑的時候，繞過病床，三兩步走到了夏衛城跟前。

楊長林看著他們父子出去的背影，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