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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葉紫姻目光低垂，黯然道，「葉家如今，就只剩下了那明月殊一人？」

「如此一來，有些事情也就合理了。當年我在巫峽封印融陽魔淵時，並不曾感受到深淵內魔物的存在，因為我也是葉家的一員，雖然不是嫡系，血脈中的這點力量極其微弱，但依舊被那魔物感知到，是以全力隱藏，我未能發覺。

葉紫姻道：「那是華夏遠古傳說中，專門為禍害華夏而生的四種凶物，司馬王朝時四凶曾同時出現，引發了諸王之亂與其後的五胡亂華，導致了長達數百年的亂世。

師皓想起，在她被困於元始洞天的這些日子里，外頭不但物是人非，連她的家族也跟著破滅。

師皓不得不牽住她的手來，只覺得，若不如此，她就會隨時消失似的。

師皓恍然……難怪她們二人，鬥了這麼久，明知道難以解決掉對方，這一次還是忍不住出手。

天纓仙府本是她的家，她自然不可能不去關心。

高處勾勒著奇妙的紫色光影，同樣身著紫裳的葉紫姻，彷彿隨時都會破空而去，遁入那浩浩渺渺的、不可知的界外虛空，杳然而去。

師皓心知，雖然她修的乃是「入世而後出世」的道法，但葉家形同滅族的消息，依舊是讓這一刻的她，變得脆弱。

直至來到一處，腳下是眾多斷瓦殘垣堆積而成的高丘，前方是元始洞天的一段邊緣。

師皓張了張口，卻又無法再說下去。

從這裏往外看去，前方有半截宮殿，宮和圖書殿的另一半消失不見，更外頭是扭曲的線條，充斥著狂烈的風沙與罡火。

此番無事可做，兩人喁喁細語，師皓便將這一個月來，他在人間界所做的事全都說出。

她無奈的嘆息一聲，轉過身來，面對著師皓，伸出手來，撫著他的臉：「剛才我那般對你，也不搭理你，你是否生氣？」

葉紫姻回過頭來，道：「你可知曉，為何我和蘇睸剛才會打起來？」

師皓的心中，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等到我離開后，那魔物試圖從融陽魔淵中脫出，蘇睸正好也到了那裡，那魔物試圖攻擊她，卻不知她帶了一滴鳳凰血，於是又被她鎮壓了三百年。」

葉紫姻垂首看他，幽然輕嘆，穿鞋下榻，道：「到外頭走走吧！」

雖然一進來就看到她們在打架，這是沒想到的。

葉紫姻輕嘆一聲，道：「那是葉家背負的宿命與責任，他們從來不曾在意，他們的犧牲是否被世人所知曉。他們祖祖輩輩的隱居在那裡，奉獻出他們的生命，僅僅是因為……他們覺得那是他們應當做的。」

又提到了武林現狀，和黑榜十大高手的變動。

劍道與天狂絕煞刀等，也都還在精進之中，貪多嚼不爛，與其繼續去追求新功法、新武學，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將這些全都學精練好。

葉紫姻微微一笑，道：「其實你說的也沒有錯！你沒有先追過來，是因為你覺得我對你更好，終究是會原諒你的，而你既然知曉，我對你要比和_圖_書她對你更加的好，那我又何必再去生你的氣？

「對於這一點，其實我也一直都是有疑問的。至少，不管太素仙閣在世人眼中，是如何的超脫凡俗，是如何的逍遙近仙，但事實上就是，太素仙閣的歷史上，從無一人能夠真正的成仙入聖。

「在我進入太素仙閣之後，某種意義上，便已經跟葉家沒有太多關係。然則一個人真的能夠脫離血緣，脫離世俗，去談論仙道又或是天道么？

「是的！」師皓握著她的手，也不由得生出一股感同身受的酸楚，低聲道，「他們為了封印地底的魔物，前赴後繼，一代代的死去，但是卻沒有人，知道葉家的付出，沒有人知曉他們為世人所做的一切。」

他遲疑了一下，猶豫著到底應不應該將情況告訴她。

「以往我們並不知曉真正的、超凡入聖的手段，對前路茫無頭緒，雖然都想要更進一步，但既不知該如何做，自然也是心平氣和，並不急躁。

一般來說……事態總是會往最糟糕的狀況去發展。

所以他這一趟進入元始洞天，更多的，其實就是來看看她們。

混元一氣功與大日魔剡法都還在修鍊之中，想要達到五品之極，並沒有那麼快，需要的仙材目前一個都沒有。

內心深處，也因此為她難過。

師皓起身，隨著她一同出了竹屋，飄在那一朵朵高如樓房的牡丹花間。

「如今通過你，我們知曉，或許這才是一條正路，偏偏我們又都偏離太多，和*圖*書內心深處，不免有些急躁。人力有時而窮，我與她都達到了『人力』的巔峰。

「如今四凶中，既有兩個有脫困之兆，此事極不尋常。若是四凶俱現，怕是鳳凰的力量也無法壓制，五胡亂華之噩夢，恐怕會在華夏的土地上，再次上演。」

師皓想著，只要你不生我的氣就好。不由得也伸出雙手，摟著她的腰道：「紫姻姐姐，本就是我不好，沒有先來陪你。」

她輕輕的道：「其實我也無資格去說什麼！太素仙閣的修行，乃是入世而後出世，雖與邪蓮宗的斬俗緣不同，但若要認真去思索的話，卻又何嘗不是殊途同歸？

師皓蹲在她的身邊，握著她的一隻手，慢慢的將葉家的情況說出。

直至聽到那突然冒出的黑榜第十高手，葉紫姻微微的露出錯愕之色：「君嬌嬌？」

「但這更進一步的手段，並不記載於任何劍典與魔典，只能通過我們自己摸索。而我們都怕對方比自己先行一步，在這份焦慮之下，自是都恨不得先除掉對方。」

師皓此番進入元始洞天，實際上並沒有太多的事可做。

包括他是怎樣建立洞庭軍，前往嶺南回來后，又是怎樣運用她所教的鬼谷縱橫之術，和各種兵法，幫助豹軍擊敗雲浪軍，甚至連邪蓮宗與天邪宗之爭等魔門事務，都不曾隱瞞。

師皓便將那一整個過程，慢慢說出。

「如同天纓仙府的葉家，一代代的都在鎮壓著地底的魔物，守護著世人。太素仙閣在引導武林的同時https://m.hetubook.com.com，也一直都在尋找著入聖的手段，只是從來都沒有人能夠想到，或許道魔雙修，才是真正的入聖仙途。」

「然則越是身處在這片元始洞天，便越知曉，宇宙之大，還有許多我們所無法洞悉的隱秘。如今既知有方法，自是免不了的，想要更進一步。

他提到了兩百多年前，似是來自蓬境蜃樓的邪惡力量對天纓仙府的衝擊，提到了司馬王朝時，地底魔物也曾逃離法陣鎮壓的事。

葉紫姻眺望著遠處，她的目光彷彿能夠看透虛空，直視那宇宙的根源。

葉紫姻沉思片刻，道：「我明白了，其實天纓仙府法陣下壓制著的魔物，與巫峽深處融陽魔淵一般，都屬於『四凶』之一，而葉家血脈里的力量，其實也跟鳳凰有關。

雖然不想再理他，葉紫姻卻不得不再睜開眼睛。

天仙般的絕世美女，向後靠著他，被他的雙臂環繞，她輕聲道：「你且將在那三纓鬼穴里發生的事，細細的說給我聽。」

穿過瀑布，到了外頭，漫步在廢墟間。

師皓道：「三纓鬼穴地底鎮壓的魔物，果然與融陽魔淵的那只有關？唔，那魔物的力量附身在那姓趙的女子體內時，我就有這種感覺，想不到竟是真的。不過這『四凶』又是什麼？」

葉紫姻何等人物，輕輕的嘆息一聲，道：「天纓仙府是不是出了事？葉家現在怎麼樣了？」

葉紫姻沒好氣的道：「這不就是那妖女三百年前、用邪影易容術變化后的模樣么？君嬌嬌也是她的化m.hetubook.com.com名。」

葉紫姻忽的伸出玉手，手指輕點，竟有靈光溢出，隨著她指尖的輕划與勾勒，散出五彩，憑空畫出了一個女子模樣：「你說的那個君嬌嬌，可是長得這個樣子？」

葉紫姻微微的綻露出笑容：「必須承認，其實我和她，都有一些急了。

「迫使你去道魔雙修，本就是我們二人所造的孽，不管是得罪了我，還是得罪了她，對你來說都全無好處。你本就沒有可以選擇的餘地。又或者說，對你來講，不管怎樣選擇都是錯的，其實也都沒有錯。」

他在她的身邊，摟著她的腰，抬頭看她，道：「紫姻姐姐……」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於是在她的身後，輕輕的摟著她，想要給她一些慰藉。

師皓訝道：「紫姻姐姐，你難道聽過這個名字？」

兩人在這片廢墟間坐下，葉紫姻面對著元始洞天外那浩渺的虛空，卻是向後靠著，偎入他的胸膛。

看著她所畫出的那柳葉眉、瓜子臉、櫻桃小口等，標緻得不能再標緻的美人兒，師皓驚訝道：「六扇門發出的通緝畫像，的確是這副模樣，紫姻姐姐，你認得她？」

葉紫姻道：「我們便在這裏坐一會吧。」

不管是那姓趙的姑娘，還是掉入融陽魔淵深處的小魔娘，他真的都不想再看到她們。

師皓心生暖意，低聲道：「紫姻姐姐……」

師皓道：「她前邊說，你與她嘗試著出手，令功力在對撞后彼此和合，看看能否產生出可供你們兩人修鍊的元氣，結果一打起來，便停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