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剜初心

作者:唐家小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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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冷宮自戕 2、冬至未至

第五章 冷宮自戕

2、冬至未至

劉全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不多時,一個穿著寶藍色短褂子的中年男子隨著劉全走進地牢。
劉全還想說些什麼,南宮曜及時打斷他的話:「朕早料到他會殺了胡爾的,他放不下那個人,便也不可能讓自己站在那個人對立的位置。」對於霍庭東,這一刻,他甚至是嫉妒的,換成他,他絕對做不到。
夙冷宮裡。
霍青桑從燕山回來之後身子大不如以前,極為懼寒,剛入冬已經生了兩場病,人消瘦了不少。
「什麼?」霍青桑高興地從椅子上一躍而起,抓住她問道,「可是真的?」
從燕山歸來的第一天他就知道,南宮曜不會放過自己,亦不會放過霍家,只是他沒想到南宮曜會如此卑鄙,不僅利用霍雲威脅他把青桑送回宮,更是厚顏無恥地鼓動言官在青桑進宮后頻頻上折彈劾他私自帶兵入京,而後又借霍雲之事將他下獄。
霍庭東身體猛地一僵,側目看著南宮曜:「你什麼意思?」
「哈哈哈!」南宮曜朗聲譏諷地大笑,「胡爾將軍,還是你告訴他吧!」說完,他轉身大步出了天牢。
楊嬤嬤沉著臉從內務府回來,霍青桑忍不住挑眉,想來又是受了內務府的刁難。從那日南宮曜和蘇皖雙雙離開后,內務府那幫子閹人便越發囂張了,夙冷宮的炭火本來就緊俏,楊嬤嬤去領,卻總是拿不到一半份額。
那人看到霍庭東的瞬間微微愣了片刻,而後突然衝到霍庭東前面,咕咚一聲跪倒在地:「二皇和_圖_書子?是你,真的是你?」男人突然撲到他身前,一把抱住他的腿。
南宮曜忽而一笑,也不知自己何處來的閒情逸緻,竟然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去床邊的桌上倒了一杯茶。
「什麼好事?」
南宮曜挑眉一笑:「霍庭東,你就從來沒懷疑過你的身世?你以為你真的就如霍雲所說,是他手下已故副將的孩子?呵呵,可笑,霍雲亦不過是個虛偽的小人罷了。」
他輕輕喘息著,右手緊緊捂住胸口,那種痛讓他無所適從。
楊嬤嬤笑著點頭:「真的。」
晦暗的眸子微斂,靜默的空氣里傳來她清淺的呼吸聲。他長長嘆了一口氣,輕輕掀開被子,鑽入錦被之中,伸手從她背後輕輕將她攬進懷裡。
右手廢了之後,大部分事要倚仗左手,做些簡單的動作還行,只是鞭子使得不夠靈巧,也就只能唬唬那幫子妃嬪,若真遇上大敵,死都不知道如何死的。
「可是皇上不是要離間他和皇后嗎?」劉全不解地問。
茶水被從窗口縫隙灌進的冷風吹得冰涼,劍眉挑了挑,他低頭看了眼床上蜷縮成一團的人,無奈地嘆了口氣,將茶含入口中讓它變暖了,再俯身渡進她微啟的口中。舌尖輕輕刷過她柔軟的唇瓣,觸感柔軟而甘甜。他詫異地看著她,心臟傳來一陣莫名的悸動。她從來都是驕傲的、冷漠的、囂張的,他從未想過她也有如此孱弱的時候,單薄嬌小得彷彿輕輕一碰就會碎了。
和*圖*書宮曜最恨看見他露出這種表情,那讓他有一種自己所有物被他人窺視的感覺。他討厭霍庭東,從第一次見面就不喜歡,也許別人不知道,可他如何能不知?
素白修長的手從寬大的袍袖裡伸出來,輕輕覆上她略有些冰涼的臉,微斂的眸子中帶著一絲晦暗不明的情緒。
霍青桑不以為意,左手拿著蛇皮鞭搖了搖,還是不甚趁手。
「皇上!」劉全掌著宮燈從暗處走來。
南宮曜劍眉輕挑,抿唇冷笑:「霍庭東,朕要殺了你實在是不費吹灰之力。」
出了天牢,冷風瞬間灌進領口,他下意識地縮了縮肩,目光幽幽地看著夙冷宮的方向,眸光里閃過 一絲莫名的情愫。
難道,皇上這是在吃醋?
劉全看著他漸漸離去的背影,心中總覺得有什麼呼之欲出,卻又想不明白,忽然,腦中彷彿有什麼一閃而過。
「可是有外面的消息了?你得遞個消息出去,我要出宮,這裏再不能待著了。還有,爹爹救出來了嗎?吳越可還好?我記得我進宮時他不是說要回西涼運一批貨嗎?」說著說著,眼眶發熱,「這一進宮就好幾個月音信全無,也不知以前是如何過來的。」末了,一臉的落寞。
「皇上。」
「是老奴無能。」楊嬤嬤一邊抹眼淚,一邊用鐵鉗子翻火盆里的炭火,今日的光景倒是連地龍都生不起了。
寒夜裡突然的溫暖總是那麼讓人眷戀,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往炙熱的源泉貼過去。
「不。https://m.hetubook.com.com」南宮曜的腳步微微一頓,背對著劉全,「朕只是讓他知道,他配不上皇后,連默默守護她的資格都沒有。」緊抿的薄唇勾出一抹清淺的笑,一陣冷風吹過,便彷彿把這清淺的笑容凍結在臉上。
想當年小姐是何等的風姿啊,如今卻要委頓在這偏殿一隅,想著心裏越發難受,偷偷抹了眼淚,訥訥地道:「娘娘,倒是有件好事。」
「劉全。」他扭身看了眼劉全。
「南宮曜!」那人猛地轉身,陰沉的臉上血跡斑斑,卻依稀可以看清五官,不是霍庭東是誰?他猛地向前撲去,腳下的鐵鏈卻讓他只能走出三步的距離。
「你究竟什麼意思?」
「霍將軍,皇上來了。」劉全指使守衛打開牢門,南宮曜彎身鑽進牢房。
火盆里依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屋子裡充斥著一股淡淡的劣質碳燃燒后散發的嗆人味道。南宮曜不自覺地挑了挑眉,想著是不是該整頓整頓內務府,讓那幫閹人不至於這麼明顯地踩低捧高,她畢竟還是皇后。
虛掩的窗被輕輕推開,昏暗中,一道紫色的身影悄悄地來到床前。
「哈哈哈哈!」霍庭東仰天長嘯,眼眶發紅,喉嚨一緊,嘔出一口血,「放了青桑,送她出宮,我自然交出兵符。你知道我不是傻子,霍家軍鎮守邊關二十余年,我離京前早有打算,虎符留在邊關,除非青桑去取,別人誰也休想拿到。哈哈哈哈。你不是要虎符嗎?我告訴你,我若再不回邊和-圖-書關,邊關必亂。」
這話說得霍青桑一愣,心裏莫名地抽疼了一下,勉強笑道:「也是,我現在忘了他,連同那可憐兮兮的愛戀都給忘了,倒真是多待一天都是受罪。」說著,把蛇皮鞭往腰間一插,笑道,「我去後院的梅園看看梅。你想辦法把消息送出去。」
是啊,青桑不愛他。
一燈如豆,內室的炭火盆子里,因劣質炭火的燃燒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火光忽明忽暗。床上的霍青桑睡得並不安穩,她抱著不算厚實的棉被縮成一團。
轉眼已經入了冬,大燕的雪較邊關總是來得遲一些。
霍庭東看霍青桑的眼神包含了太多東西,多到隨時都有溢出的可能。而他厭惡、討厭,無法允許這樣的人留在霍青桑身邊。
當年西域和大燕交戰,戰爭前後持續了八年,霍雲在最後一次戰役中手刃了當時作為大將軍出征的西域太子摩爾,當時太子在雲州與一名女子生下一個孩子,雲州城破,霍雲在摩爾當時的住所找到了一個七歲的男孩和一名已經自縊的女子。那男孩便是後來的霍庭東,而胡爾正是當時太子府的護衛,雲州破城后便逃走了,皇上可是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找到他。霍庭東當時年少,但他的五官卻有幾分像摩爾,這麼些年世人都看出霍庭東的五官越發有幾分西域人的深邃,卻無人刻意去探究他的身世,沒人願意去惹如日中天的霍家。
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她輕輕搭在被子上的右手腕,心又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https://m.hetubook•com.com捏住了,很疼。
「嗯!」許是太冷了,她縮著身子越發往牆角里縮。
楊嬤嬤見她眼神黯然,心裏不由有些揪疼。
「嗯。」察覺到懷裡的人兒再次夢囈了一聲,他低頭看了看她,薄唇情不自禁地輕輕印在她白皙的額頭上。
「朕想一個人走走。」接過他手裡的燈,身後的天牢里突兀地傳來一聲大叫,給這靜謐而幽深的夜增添了幾分陰森,「去吧,把胡爾的屍體收了吧!」
「你可是真的不記得我了?」南宮曜呢喃,語氣中卻帶著一絲從未有過的寂寥。床上的人自然不能給予他任何回答,而他亦不需要,他只是不想她離開,即便他知道她要什麼,而他從來給不起。
可那又如何呢?他這輩子只願守著青桑,哪怕只是卑微地低到塵埃,哪怕她一輩子看不見。
「渴,楊嬤嬤,水。」她似乎並沒有醒來,只是渾渾噩噩地喊了一聲。
「是,娘娘。」
陰冷的風從頭頂的通風口吹進來,昏暗的地牢里,鐵鏈互相撞擊發出「稀里嘩啦」的聲響,那人背對著大門端坐在角落的木頭小椅上。
「昨日遇見浣衣局的一個新晉小宮女,說是大公子安插|進來的。」
「霍庭東!」南宮曜臉色一沉,忍不住冷笑,「霍庭東啊霍庭東,朕是該說你傻呢,還是死心眼呢?你並非霍雲之子,你我心知肚明,你又何苦替霍家死守?饒是你再喜歡青桑又如何?她不愛你。」
楊嬤嬤曉得她喪失了記憶,便安慰道:「娘娘愛著皇上,便不覺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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