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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他以柄

作者:周扶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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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起

第七章 一起

難不成是她聽錯了?
蕭淵笑她:「本公子是讓你看看他是怎麼昧銀子的,學著點,到時候用得上。」
可惜每每去時,不是有嬪妃在請安,便是有各高門的夫人去拜見,想要像以往那般同姐姐躺在一個被窩裡說私房話也成了奢望。即便是胞妹,也不可留宿皇後娘娘宮中。
裴輕歡喜地跟著他,那樣子完全不像是個剛被人騙光了盤纏的人。兩人往下一城走著,身邊有道嬌柔的聲音時不時地問他餓不餓,傷口疼不疼,要不要慢點走,讓蕭淵十分受用。
旁邊還有人在,他忽然就沒臉沒皮起來,裴輕趕緊關上門,這才緩了緩面上泛起的緋紅。
她說:「還是我來拿吧,你身上有傷的。」
蕭淵想都沒想:「不妥。」
裴輕悄悄扯了下蕭淵的袖子,他回過頭來,只見裴輕小聲問:「會不會很貴呀?」
裴輕說完就低下頭,就算他不願意,她也不會走的,她就坐在門邊湊合一晚,總比一個人在對面那間屋子要好得多。
想到這裏,裴輕又有些欣慰。
裴輕不好意思看他眼睛,微微退了一步,一手背到身後,當著他的面把門給關上了。
然而她卻不知蕭淵的思緒已與所談之事相差甚遠,見他似乎面色不悅,立刻想到氣大傷身,他身上還有傷呢。
蕭淵挑眉,地方不錯,正對街口,臨近晌午之時來往的人定然絡繹不絕。好歸好,但蕭淵說:「這地方不成。」
三言兩語,那些壯漢就為分銀子而爭執起來。
他一路跟著,果不其然就看見她一臉感激地被那老婆子給誆騙住。
見到有人在攤前駐足,老人倒是沒急著上來招待,隨意道:「喜歡什麼隨便看,價錢好商量。」
蕭淵指了指店裡放酒的地方:「一看就是掌柜的自己釀的,肯定不好喝。」
見他有驚無險,裴輕望著她笑得好看。
裴輕這才想起還有正事未乾,她拿著荷包走到那位錢公子面前,微微欠身:「多謝公子的彩頭。」
飯食飄香,孩童們被大人牽著,戀戀不捨地離開。姓錢的公子輸了金錠,連護衛的手也被廢了,當著眾人丟了臉面,卻又不好當眾反悔,只得憤而離去。
「那就再找找。」
劍身斷裂的一剎那,裴輕的心猛地提了起來,可蕭淵竟笑了,還朝那護衛說了聲:「多謝!」
但無論如何,還是要多謝他能借劍一用。裴輕從布兜子里拿出些銀子,遞給老頭兒:「多謝老伯借劍。」
鑄劍辛苦,能被人用當然比掛在牆上蒙塵的好。滿鋪子的劍已許久無人問津,老頭兒冷哼:「自己取!」
「可你還有傷呢。」裴輕拽著他的衣襟,一向溫溫柔柔的人兒居然也強硬起來,愣是不鬆手。
「啊……」裴輕垂眸,「那就算——」
「快看快看!那裡有個大俠!」
裴輕一噎,趕緊喝了一口熱湯壓下去:「我哪有那麼弱不禁風。」
裴輕面上立刻漾起驚喜,可張了張嘴,又沒把話說出口。
「那個不難,我舞得比他好多了。」
「哭夠了?」他問。
灼熱的氣息將她環繞,裴輕縮了縮身子,用點頭作為回應。
「你往東是要去哪裡?」他順手拿過她手上的包袱往身上一背。
她坐在鏡前將頭髮擦得大半干,房內也不知是什麼地方漏風,將燭光吹得左右搖晃,放下木梳準備去歇息,她卻手一頓,從鏡中看去,門外分明有黑影閃過。
他看著她將銀子一一倒出,忽然笑了聲:「你還挺懂行。」
裴輕不由得離蕭淵更近了一步。
「為何——」話還沒說完,就見一群面相兇狠的糙漢,三三兩兩地圍了過來。而身後,也不知何時跟上來了一些三教九流的人,霎時變得進退兩難。
他左右都不放手,還出言嘲笑,裴輕瞪他。
「不過若是輸了,錢某也一併奉上此金錠,但……」他看向蕭淵,「公子可否割愛,讓我替這位姑娘贖身,讓她跟我走?」
小店的菜倒做得的確不錯,一頓吃下來也沒花多少銀子。外面的天已經徹底黑了,兩人便去了離酒樓最近的一家客棧。
「沒有……」裴輕小聲地反駁,可一見他們人多勢眾,也只得將剩下的話咽了回去。她不甘又委屈地解了荷包一併遞給蕭淵,眼淚吧嗒吧嗒地落下來。
一番熱血又利索的打鬥,爭的還是黃金和美人,看得眾人過癮,紛紛擠上前去往荷包里放銅板和碎銀子。一圈走下來,荷包滿了又用布兜子,整整裝了大半兜子。
蕭淵側身,正好阻斷了他的視線。
蕭淵嗤笑一聲:「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有何捨不得?我這還拖家帶口等著填肚子呢。」
說著,她看了看錦袋,溫聲勸道:「趁著還有銀子,明日先去找郎中給你治傷好不好?」
她軟聲軟氣,平白叫人發不出脾氣來。雖從沒問過,可看她的言談舉止就知並非真的女使,少不得也是小官家的小姐出身,如何能這樣毫無顧忌地上街賣藝?若是哪日被有心之人翻出來,將來還怎麼議親?
「找個安靜點的地方。」
果然沒一會兒,就有人輕輕叩門。蕭淵打開房門,看到一張帶著嫣然笑意的臉,好看得令他心頭一顫。
極輕極快的一下,可蕭淵立刻便感受到了。
老伯這般年紀還如此辛苦,讓人看了於心不忍。然而蕭淵搖頭,又說:「不送的話,借用一下行不行?我就在旁邊舞兩下,舞完還回來。」
「喲,二位客官是來咱們長安樓吃酒的吧?今兒個可有上好的西域美酒,是我們掌柜的親自運回來的,二位可要嘗嘗?」
「窗子關嚴實,免得著涼。」蕭淵看著她,後面跟了一句,「若是睡不著,可以過來找我。」
裴輕哭夠了才放開蕭淵。
裴輕不再看他,低著頭跟著他走,只是和圖書手上悄悄回握了一下。
裴輕想了想,雙手捧著銀子還給他:「那要不,還是你來管吧?」
蕭淵轉過身來,見裴輕臉蛋上還掛著淚,可憐巴巴地說:「把你衣裳弄髒了……」
菜上得很快,色香味俱全,裴輕小口小口吃著,漸漸地,臉上有了笑容。
「跟我?」俊美少年挑眉,「可我喜歡一個人。」
裴輕毫不猶豫地點頭:「我會跳舞,也會唱曲子,還會彈琴的。不過我們一時尋不得琴,便算了。」
裴輕沒想到自己竟莫名成了賭注,旁人不知,她卻知蕭淵身上是有傷的,這個錢公子敢拿黃金做彩頭,定然是對自家護衛極為相信的。那個護衛壯實如牛,一看就是身手不凡的練家子。
相比于上一城,雲城顯然只是個小地方,這裏的屋舍街道遠沒有蒞城那般繁華,零零散散的行人穿著粗布衣裳,走了一路也沒看見一輛像樣的馬車經過。
只是還未等他去開門,門就已經從外面推開了,他看見一張蒼白又驚懼的臉蛋,只穿著裡衣,散著長發,淚汪汪地抱著包袱。
掌柜的一瞧,小公子身後探出一顆腦袋。小姑娘看著年紀不大,卻生得極美,活脫脫的美人坯子,竟叫人看得一時愣住。
見蕭淵盯著她,裴輕拍拍包袱:「吃得起呢。」
「蒞城富庶,就是因為人人眼裡都只有銀子,沒有多年的博弈和爭奪,不可能有街上那番平靜的樣子。咱們初來乍到沒知會任何人一聲就做起了生意,少不得是要惹上麻煩的。」
這話讓裴輕回過神來,她不再糾結錦帕,而是從包袱里,還有自己身上拿出了不少錦袋,歸攏到一起不用拿都知道沉甸甸的。
聽著聽著,就皺起了眉頭。
「我冷,借你包袱背著暖暖。」他看著已隱約看得見的蒞城城門,「過了蒞城繼續往東,可就快到草原了。」
那壯漢護衛已經走了過來,粗聲粗氣,手上拿著一柄大刀。刀鋒銳利薄如蟬翼,日光下卻泛著駭人的銀光。蕭淵手上的那把劍已有些年頭,劍身略發烏,刃口則已有些鈍了。那護衛上前二話不說便是一刀砍來,刀風猛烈,嚇得大人立刻捂住了孩童的眼睛,怕他們看到血淋淋的場面。
臨到城門口,裴輕感到自己手腕一松,正有些驚訝,就感到手心一熱,他握住了她的手。
但看著她興奮的模樣,少年還是沒把話說出來。
他被團團圍住,眼睛卻是看著裴輕的,見她又驚嚇又欣慰,惹人憐愛。
裴輕仔細地看著,他們果然會對獨身女子進行盤問。可對於獨身男子,卻是不管不問,任由其出城。與之一樣不會被盤問的,便是與男子同行的女子,或為妻女,或為奴僕,看上去不過都是男子隨身攜帶的物件罷了。
她輾轉反側,一會兒下床去看看已經上了閂的房門,一會兒又坐起來瞧瞧緊閉的窗子。這是她第一次在裴府以外的地方過夜,離開了自己那間小小的屋子,在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儘管暖香宜人,她卻沒法真正入眠。
可到了房中躺在床榻之上,裴輕卻睡不著了。
少年懶懶地靠在床邊,半睡半醒地聽著隔壁的動靜,直至天明。
未等老頭兒說話,只見他一躍而起,棚頂傳來一聲悶響,老頭兒和裴輕皆是驚訝一瞬,兩人匆匆出來,就看見上面的人動作敏捷,手中之劍像是被施了法術般花樣百出,他三兩步騰空踩到樹上,枯葉紛飛如落雪,引來了街上小孩子們的驚呼——
「好嘞客官!您二位就儘管高興地吃喝,若是醉了咱們這兒還有上好的廂房。」店小二看了他身上的包袱,「想來二位是從外城來的,這蒞城啊夜裡宵禁嚴得很,沒法趕路,您就在咱們這兒好好歇一晚,明個兒一早啟程正合適!」
「那我們也賣藝好不好?」
裴輕像是不信般地問:「你也會舞劍?」
裴輕果然被吸引回來,說;「這還不算厲害嗎?你瞧那人的劍速度極快,叫人眼花繚亂。」
看她如此哄著,蕭淵當知是心中莫名湧起的不悅被她看出來,他端起碗將她盛的湯一飲而盡,隨後一笑:「賣藝可以,可要怎麼賣須得聽我的。」
憋了半天,終於說出實話來了。
裴輕微怔,隨即解釋說:「我是想著,如今這樣只進不出,光靠當東西是撐不了幾日的。我們在富庶之地可以當東西和賣藝賺銀子,待到了荒蕪之地,沒有當鋪也沒有那麼多賞藝的人,便只有花銀子的份了。」
「哼,我看你家這小娘子是很不曉得規矩!你若是管不好,兄弟幾個替你管管!」
「看來這位高人是不輕易出手的,我願奉上重金,請大俠再舞一次!」人群之中,有一穿戴豪奢的貴公子從馬車上下來。
那人看清裴輕的容貌,當即眸中一亮,如此美貌怎的做了人家婢女?原本只想一觀高手武藝,下一刻那男子就變了心思。
「不如,就去草原看看吧。」她聲音很輕,「反正我也沒有可以去的地方。」
裴輕嚇得鬆了手,任由蕭淵將布兜子拿走。
「嗯,小公子這枚穗子倒的確是稀有之物,雖說樣式簡單,但質地不凡。」當鋪掌柜的摸著小鬍子,「公子真捨得?」
從當鋪出來,蕭淵把裝銀子的錦袋往裴輕手裡一塞:「喏,好好管著,可別轉眼又空了。」
錢公子走近,眾人紛紛讓開。
孩童們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大俠不過如此啊。
她緩緩轉過身來,蕭淵已經將衣裳穿好了,正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裴輕微微垂眸。
裴輕眼見著蕭淵從攤頂到高樹,又從高樹到屋頂逛了個遍,直到擠滿了圍觀的人,他才懶洋洋地朝這邊看了眼,將劍一收,腳步極輕地踩著棚頂而下,連她這個外行都看得出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輕功出神入化,薄薄的棚頂被踩了個遍卻沒有一絲裂縫。
蕭淵朝著酒樓揚揚下巴:「有銀子了自然是揮霍去。走,帶你去吃好吃的。」
「這些太重,待到下一城就換成銀票,帶在身上也輕便。」他說著,朝她伸手。
離近了看,她白皙嫩滑的肌膚毫無瑕疵,鼻頭小巧唇瓣殷紅,連墨色髮絲都柔順好看,還散著淡淡香氣。他莫名地將一縷青絲繞上指尖。
離近了看,便越被她的美貌所折服,奈何自家這護衛竟如此無用,他心有不甘地將那錠金子放到了荷包之中,本還想再多說句話,可她已經走開了。
「睡我這裏?」蕭淵慢悠悠的走到裴輕面前,忽然一手撐在她身後的門上,低頭看她。
那時她只顧著替姐姐高興,現在想來,姐姐那時應該也是很難入眠吧。姐姐的寒寧宮她也去過一兩次,裏面樣樣都置辦得齊全,冬日大雪紛飛之時用的都是金絲炭,暖和極了。
裴輕不知他笑什麼,不過她也的確有些餓了,便有禮道:「勞煩小哥帶路。」
「那來兩間廂房。」蕭淵說得豪邁。
夜色深了下來,裴輕當真在窗邊看了半天,蕭淵也陪著她看,直至裴輕自己困得打了呵欠,兩人這才各自回了廂房之中。
孩童的畏懼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方才看見血后的害怕已經被拋諸腦後,一個個喊著大俠衝上去圍著蕭淵。
怕被攔下盤問,怕自己出不了城門,怕……不能再與他同路。想到這裏,裴輕微微仰頭,看見他的側顏。
「當然有啊。」裴輕沒多想,「沒有你,哪來這些銀子呀。」
小童們驚奇地看見蕭淵不緊不慢地理了理被血弄髒的衣衫,隨後一腳蹬在土牆上騰空而起,從護衛頭頂翻了過去。
兩人臨窗而坐,街上的喝彩與叫好聲吸引了樓上人的目光。裴輕驚奇地看著賣藝人又是噴火又是碎石,舞劍舞得出神入化,都顧不上跟眼前人說話了。
裴輕輕笑,原來這位是只喝名貴的酒。
裴輕想到了裴綰,嫁入宮中坐上后位的姐姐。
說著,她便看見了旁邊桌上的藥膏和葯紗,眼前立刻劃過方才那一眼看見的傷處。
「啊——啊!」被砍斷的劍斷口極為鋒利,硬生生地劃破了壯漢持刀的手腕,手筋當即翻出,大刀嘭地砸在地上,滴滴鮮血落在刀身。
七八個壯漢立時哈哈大笑,好作勢要上來。
蕭淵當即沉了臉。
「兩間?」小二怔了下,這麼般配的男女,居然不是一對兒?這可真是看走了眼。
他堅決不肯收,裴輕有些為難地看向蕭淵。
於是她想開口替蕭淵婉拒,卻沒想蕭淵笑了聲:「既如此,在場諸位不妨都下上一注,就賭誰能贏。」
沒有回應,也沒有異響了。裴輕趕緊穿好衣衫出來,屋內一切如舊,看著並未有任何不妥。她又看了一眼房門,那裡緊緊閉著,也無不妥。
裴輕忙拽了拽蕭淵的衣袖,小聲說:「咱們還有銀子的。」
「鄙人姓錢,姑娘不必多禮。我久居蒞城,在這條街上不知見過多少賣藝舞劍之人,既是出來賺銀子,他們必都身懷絕技。可今日這位公子的身手卻是遠高於過往所有人,想來世外高人不會為了區區銀錢便賣弄武藝。」
從錢莊出來,包袱便又回到了裴輕身上,這回輕了不少。裴輕見他兩手空空一張也沒留在身上,想了想,低聲說:「要不要去吃酒?」
剩下不少的銀子,看來是昨日晚膳後學的那些盡數排上了用場。
她百般殷切,像是生怕他不願意。蕭淵別過視線,不自然道:「那就先伺候兩天瞧瞧。」
「勞煩伯伯幫我看下,這支釵值多少銀子?」
「這有什麼可不高興的,花錢免災,剩下這些就可以安心使了。不然那群人眼紅眼熱的緊追不捨,少不得要打上幾架。」
眾人驚呼,這一撞恐能把人五臟六腑都撞出來!
到蒞城時天已擦黑,趁著當鋪還未打烊,蕭淵一如初次那般將裴輕安置在外面等著。
裴輕看向蕭淵,後者還是冷傲得不行。
「他們也搶了我們的生意,街上賣藝的可不止你一家!這銀子我們當然要分!」
「不如就請公子與我的貼身護衛比試,若贏了,這錠黃金我雙手奉上。」
「你這問得夠早的,哭了快半個時辰才想起問這個。」他語氣含糊,「我不想往北走了,改道往東,往蒞城去。」
見老頭兒瞪他,蕭淵晃了晃手中的劍:「反悔了?」
眾人目光皆落在了裴輕懷裡的布兜子,還有腰間墜著的荷包上。
「等等!」方才在一旁看戲的大漢瞪著眼走了過來,「憑什麼給你?」
「屠老五你什麼意思?他們搶了我生意,我把銀子要回來怎麼了?」
那護衛一愣,只見蕭淵忽然眸色一凜,以斷劍別住那柄刀,身形一閃從刀的另一側直逼護衛身前,那護衛手中的刀難以揮動半分,眼見著那把只比匕首長不了多少的斷劍,如毒蛇般侵襲而來——
這可算是問到她心坎里了,她道:「嗯……沒有門閂,總覺得有人會闖進來。」
這地方很小,還很窮。以至於蕭淵去換銀票,那錢莊掌柜的和店裡夥計忙活了好一陣,才堪堪湊齊了銀票遞給了這位眼生的客官。
「我……就是同你商量,並非一定要這麼做。橫豎我還有一支釵,當了之後也能撐不少日子呢。」趁著湯還熱,她盛了一碗放到蕭淵面前,「這補湯沒有藥味,很好喝,你也嘗嘗。」
蕭淵朝她揚揚下巴:「小女使,替本公子收銀子去!」
這回裴輕任由蕭淵說了一堆菜名,掌柜的歡喜得合不攏嘴,待他張羅著去備菜時,裴輕才問:「不喝酒了嗎?」
「哇,好厲害啊!」
這張m•hetubook•com.com臉瞧上去是極為好看的,可好看里還帶著邪里邪氣的恣意,叫人挪不開眼,卻也不敢隨意放到心上。
那單薄的背影微微發顫,想來是嚇壞了。蕭淵回想起上次住客棧時她的百般不安,問道:「害怕一個人住?」
男子裸著的上半身驟然映入眼中,裴輕驚得一時忘了自己該做什麼。片刻緩過來,她才立刻轉過身去:「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蕭淵側頭看她,見她整個人都粉粉的,忍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方才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聽了這話,裴輕一笑:「將近一半都給了人家,我還以為你會不高興呢。」是她沒跟他商量一下,便擅自做主將金錠銀錠都交了出去。
分離時剛轉身他就後悔了,生著一張狐狸精的臉,偏又傻裡傻氣誰的話都信,就這樣放任她一個人上路,準保還沒到下一城就被人拐了去。
她有禮地朝來者行禮:「多謝公子抬愛,只是我家公子……」
議親。
蕭淵摸了摸裴輕的頭,隨後掙開了她的手。
裴輕聽話地把銀子放到包袱里,連同包袱一起給他,從外面看,一點也瞧不出裏面有一包銀子。
「羞羞,這麼大了還尿褲子!」
兩人落座,剛點了幾道招牌菜就見裴輕正眼巴巴地望著他,就差把「銀子不夠」寫在臉上了。可有外人在,她也不好明說,蕭淵會意地擺擺手:「得了,什麼西域美酒就不必了,再給這位姑娘上碗補湯就是。」
他怎麼來了,還不是擔心兔子被人宰了吃了。
「小娘子哭什麼,要怪就怪你男人沒本事!搶別人生意就得有能逃命能護住銀子的本事!」那人一邊說著一邊走到蕭淵面前,「給我!」
裏面裝的可是他們兩人所有的盤纏,還是在眼前看著更心安些。
「鑄劍法。」他說,「千金不換的東西就這麼給了那老頭兒,現下想起來有點虧啊。」
兩人的屋子是相對的,中間隔得還有些遠。裴輕抱著包袱:「那……我先去進去了。」
蕭淵低頭看她。即便不問,也大概猜得出,能讓對生人說話都如此輕聲細語的人離家出走,大概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吧。
「難怪你要我照著學那些昧銀子的法子,原是早就料到賺了銀子後會有人來搶嗎?」裴輕把所有銀子都歸攏到一起。
「好,聽你的。」裴輕笑得溫柔。
掌柜的瞭然一笑,正欲轉身去取銀子,就聽見有道女聲響起:
裴輕立刻點頭。
蕭淵一眼看穿她。那般匆忙都不忘這支釵,顯然是珍貴之物。
蕭淵一笑:「那走吧。」
這一眼瞪得蕭淵心神蕩漾,他輕咳一聲別開目光,看向前方城門口盤查出城之人的守衛,說:「看見那些獨身出城的女子了嗎?要麼得有家裡的出城文書,要麼得有主人家給得釋奴文書,沒有文書者,出不了城門。你有嗎?」
就這樣,她們便用書信代替。但算算日子,她們也有許久未通信了,自姐姐有孕,陛下便不讓任何人打攪,只叫姐姐靜養安胎。
「走了。」他起身,把包袱背上,順勢拉住了裴輕的手腕。
蕭淵拿過包袱,忽然問了一句:「我有本事嗎?」
那貪婪的目光令人不適,她不由得往蕭淵身後藏了藏。
蕭淵看了眼那高大壯實的護衛,唇角勾起——這種一看就是蠻力練出來的,就算讓他一條胳膊他也贏不了。
蕭淵顯然看不出女兒家的思慮,問道:「還剩多少?」
「這有點難辦。」剛出了巷口,蕭淵便停下了腳步。
「可是……」裴輕沒好意思說出口,這是她自己繡的錦帕,而且是貼身之物,怎麼能被男子放在心口揣著……
裴輕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有些迷茫。
說完她就見蕭淵挑了挑眉,眸中滿是戲謔。
蕭淵就那麼看著她,她抱著包袱的手緊了緊,鼓足勇氣對上那雙眸子:「我今晚能在這裏睡嗎?」
話音未落,他得償所願地從她眼中看到了驚喜之色。
「你見過哪家的公子還親自管銀子的?」他徑直朝著最大的酒樓走去。
童稚的聲音接連不斷,相互追逐的孩童們三五成群地跑了過來,引得大人們也紛紛往這邊看。鋪子前漸漸人多了起來。
那模樣嬌俏得緊,倒真像是精打細算的小娘子。店小二人精一樣連忙道:「不貴不貴,您二位又是吃酒又是住店,還是兩間廂房,我們掌柜的自然要多多替二位省銀子的!儘管放心就是。」
「吃酒?吃哪門子的酒!一上午的生意都被你們搶了,還大俠,今日便領教領教這是什麼大俠!」
熱水洗去周身疲乏,裴輕閉著眼睛,有些困意。忽然她聽見一聲異響,心當即提了起來:「誰?」
然而蕭淵也不說話,拉著裴輕就要走。
裴輕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聲音還帶著哭腔:「你怎麼來了?你不是……朝著另一邊走的嗎?」
看著他背後衣裳濕了大片,她抬手擦了擦,卻也沒什麼用。
上次在蒞城的酒樓他就想喝酒來著,奈何荷包吃緊,他在那雙漂亮眸子的委婉提醒下,把西域名酒換成了補湯。
他感覺得到她的低落,以為她是害怕了。
蕭淵拿過來,看見上面綉著一隻兔子。他看了看兔子,又看了看裴輕,莫名就笑了。
「有我在,不必害怕。」
蕭淵挑眉,瞧準時機將布兜子和荷包隨便往面前的大漢懷裡一塞,牽起裴輕就跑。跑出好遠回過頭來看時,那邊果然還在鬧哄哄地打成一團。
蕭淵戲謔道:「好吃就都吃了,省得到了草原被風刮飛我還得找你去。」
裴輕指了指街上那人拿著滿滿一兜子的碎銀子,笑得好看極了。
雖未明言,裴輕卻立刻明白過來。
裴輕驚喜道:「多謝伯伯!」
那護衛受傷后便笨重m.hetubook.com.com不堪,不料對方身形輕盈敏捷,這一下撞空,整個人重重地砸在了牆上,整面土牆被撞得搖搖欲墜,還出現了裂縫,不待他回身,只覺後勁被一隻大手捏住腦袋貼在牆上,他眼見著那把斷劍朝著自己扎來,立時嚇得尿了褲子。
待拐入巷子,裴輕好奇地問:「你寫的什麼呀?」
那沉甸甸的黃金錠一拿出,眾人驚呼連連,有些小販竟是連生意都不做了匆匆跑了過來。
「救你的恩情你可別忘了,日後可是要還的。」少年說著便邁了步子,「我先走了。」
「各位好漢,這大晌午的,諸位不去吃酒怎的在這兒等著?」蕭淵笑道。
姐姐能靜養當然是最好的,姐夫的疼愛遠比自己那些沒什麼用的書信有用多了。
兩人躲躲藏藏,在各條小道窄巷中穿梭而行,眼見著快到出城之處,兩人才在一處破敗的涼棚里坐下歇腳。裴輕從包袱里拿出一方白色錦帕遞給蕭淵:「擦擦汗吧。」
蕭淵也不惱:「你這劍反正也沒人買,送我一把如何?」
裴輕看著他的眼睛,搖了搖頭。不知為何,她覺得他不會輸,又不知為何,她相信即便輸了,他也不會把自己交出去。
母親病重之時,就是她和姐姐侍奉在側,無微不至,卻最終也沒能留住母親。若重來一次,她定竭盡所能,照顧好自己珍惜之人。
蕭淵方沐浴完,衣裳都還來不及穿,就聽見急促的敲門聲。
「好嘞客官!二位且跟小的來!」
清晨天剛蒙蒙亮,隔壁就傳來細微的動靜。
裴輕眸中一亮:「我可以的,我什麼都會做,我也很會照顧人!」
老人鎚子砸得更重,眼看著火星子都有濺到蕭淵臉上去了,他反而一笑:「你這老頭兒怎麼不經說啊,生鐵摻了銅,從一開始就不行。你就是砸到天上玉帝那去,也鑄不出好劍。」
這話說得有理,裴輕還真像個聽話的小女使:「好。」
敢情在這兒等著呢。老頭兒把鎚子一扔,教訓:「年紀輕輕,臉皮倒是厚得很。」
裴輕一怔,恍然想起了剛才那搶銀子的壯漢的那句:「要怪就怪你男人沒本事!」
溫婉的聲音,引得老頭兒又抬頭看了眼。如此乖巧有禮的小娘子,叫人看了就喜歡。不像她旁邊那個,上上下下把鋪子看了個遍,最後扔出一句:「這些都不行。」
殊不知蕭淵看見她哭了,一副委屈至極的樣子,讓他險些沒忍住地要出手。
裴輕面色一紅:「不是的,我只是婢女。」
「好吃吧?」他支著下巴,看她吃得臉頰鼓起。
出了酒樓一路向東,沿街除了早起出攤的早膳鋪子,尚未有太多人。裴輕乖巧地跟在他身邊,指了指一處寬敞的空地,問:「這裏好不好?」
裴輕這才點點頭:「多謝。」
裴輕不解,她這個收銀子的若是昧了銀錢,吃虧的豈不是他這個賣藝的?
「哎……怎麼不舞了?」見蕭淵收劍落地,立刻就有人出聲。
「知道了。」她溫聲應著,又低頭看了看懷裡的銀子,沉甸甸的,倒讓她有些犯難。
這擔心的模樣,緩了蕭淵方才生出的怒氣。他溫聲道:「沒事,沒什麼好擔心的。」
裴輕忙回答:「好,謝謝伯伯。」
身旁的人腳步一頓,低頭看她。
「還有荷包!」為首的大漢大喝一聲,「別以為我們沒瞧見那金錠子就放在荷包里!」
蕭淵覺得她那笑顏比銀子可好看多了,他側頭看了眼老頭兒:「怎麼著老爺子,你這劍賣不出去可怪不得旁人。」
「話說回來,你裝得還挺像那麼回事。」蕭淵看著她濕漉漉的眼睫,「不過下回要用嘴說,不許掉眼淚。」
蕭淵好笑地看著她:「現在能去吃酒了嗎?」
她手裡拿著已經收拾好的包袱,一雙美眸含著雀躍,根本不像是要去大街上賣藝求生之人,想來就更不知道這藝也不是那麼好賣的。
「也不必去什麼醫館,我的傷我清楚。乾脆明日一早咱們就找個地方,我賣藝,你就在一旁好好收銀子。」說著還指了指街上那個拿著兜子收銀子的人,「那人不老實,私下昧了不少,你——」
這一見血便嚇壞了不少人,那姓錢的公子面色不佳,護衛更是痛得狂怒嘶吼。他捂著自己的傷處怒目瞪圓,大喝一聲猛地朝蕭淵撞去。
「要買就買,不買走人!」老頭兒像被人戳到了痛處,惡狠狠地盯著蕭淵,「你懂什麼!」
這裏的最大的酒樓里也不過只有十幾個人在用飯,掌柜的和小二一瞧有新客官進來,當即喜笑顏開:「來來,二位裏面請!小店酒菜是咱們雲城最好的,瞧著兩位是外地來的,那可一定要嘗嘗我們雲城的蒸雲糕!」
蕭淵看她一臉別有所圖的模樣,挑眉道:「上藥之後呢?」
裴輕正看著那人,忽然手腕緊了緊,她回過頭來,蕭淵沖她眨了眨眼。
卻未想那鋒利的刀口砍到蕭淵脖頸的前一刻,他后傾半寸,以手中之劍抵住了那砍來的一刀。「嘭」的一聲,劍身被砍成兩半,一半握在蕭淵手中,另一半則掉到地上,沾了不少塵土。
蕭淵覺得這老頭兒話太多了,乾脆走過去隨便扯了塊桌上的破布,又用黑煤鐵渣在上面寫了什麼,最後草草一折,拿過來塞到老頭兒手中,隨後拉著裴輕就走,裴輕匆匆說了句「老伯再會」。
蕭淵語氣不善:「你這意思,是你也要去賣藝?」
老頭兒面色緩了緩,說:「你這個小娘子倒是有禮得很。」
「還剩了不少呢。」她眸中亮晶晶的,「都是悄悄藏下的。」
蕭淵還是頭一回見她這樣,瞧著這小兔是以貌取人,拿他當繡花枕頭了。
裴輕頓了下,問:「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
「但誰叫我現在有傷在身,急需一個婢女貼身伺候著。」
對面https://m.hetubook.com.com的少年立刻蹙了眉,不咸不淡地評價:「就這點功夫還好意思出來賣藝。」
「小娘子,你知道深更半夜又衣衫不整地跑到男人屋裡睡覺,會是什麼後果嗎?」
想到這裏,他看了眼裴輕。
裴輕不明白他笑什麼,見他擦了汗,就要將錦帕拿回來,卻沒想他順手放入懷中:「這都髒了,再買一塊。」
剩下的都是些碎銀子和銅板,相比起金錠銀錠,這些花銷起來最不會引人注目。
裴輕知道他是在玩笑,順著他的話說:「要不我們回去給要回來?」
出城後天已經要黑了,幸得下一城離得不遠,路上並未有太多停留,進了雲城,已經到了晚膳時分。
裴輕手裡一空,有些愣住。
裴輕抱著布兜子回來:「你看,我們賺了好多銀子。」
「你說真的?」
熱鬧看過,午時也快到了,各家燃起炊煙。
「哎哎,有話好說。」蕭淵擺擺手,「這出來混口飯吃,搶旁人生意確實不對,不如我將今日的銀子分給諸位,大夥都消消氣。」
殘劍擦著他的鼻尖穩穩地沒入土牆之中,僅剩一截劍柄留在外面。
「我當然不會那樣的。」裴輕連忙說,神色十分真摯。
裴輕擰不過他,只能擔心地叮囑:「一定要小心,不要強撐。」
「大俠,大俠!」一群小童圍了上來,「我們要拜你為師!你也教我們去房頂上舞劍好不好?」
可手心的灼熱讓她覺得暖熱又安定。
出來賣個藝,居然也能碰上打她主意的狗東西。
酒樓之上,一個俊美年輕的公子,正面無表情地聽著面前姑娘說話。
她當然沒有。
裴輕抿抿唇,說:「我……我幫你上藥吧。」
「贏了,贏了!大俠贏了!」
「……什麼?」
見他不接,裴輕只好仔細地收好銀子跟了上去,問:「我們要去哪裡呀?」
裴輕心中猛地顫了下,下一刻她已顧不上自己仍只穿著裡衣,匆匆抱起包袱便開門跑了出去。
老頭兒看了眼那柄斷劍,點了點頭。
「哎,是是,姑娘客氣了。」店小二走在前面,心裏思忖著這難道真的不是小夫妻倆?可那公子連吃個酒都要問一聲,難道不是被管得嚴了?
裴輕想著,若是大大方方就捨棄了賺來的銀子,一定會讓那些人起疑心,萬一他們要搜身,身上藏的這些可就被發現了。唯有百般不情願卻在敵眾我寡的局勢下不得不交,才最能令人信服。
裴輕閉上眼睛,帶著絲絲羡慕入睡。
「不行……」裴輕一臉擔心地看著他,本只是想按他說的那般耍些欲擒故縱的伎倆,多引人來看罷了,如何就變成了當眾比武?
蕭淵點頭:「自然是真的。」說著,他就要將裴輕懷裡的布兜子拿過來,可那兩隻白皙的手抓得緊緊的,一下竟沒扯過來。
裴輕正想問為何,但轉念一想便明白過來,這麼好的地方定然早就被人盯上了,如此絕佳的位置,只怕不管誰拿到都會引來紅眼與嫉妒,初來乍到,當然不好太過顯眼。
裴輕的臉紅得發熱,手腕更熱。他的掌心乾燥又灼熱,一路燒到少女的心裏去。出城路上的人很多,雙雙對對的夫妻滿大街都是,誰也不曾多看一眼。可裴輕羞得不行:「那個……我不會跟丟的。」
「你怕不怕?」他問。
他接過掌柜的遞過來的銀子,哄騙道:「那等這些銀子用完了你再當這支釵,省得後面沒銀子花。」
一聽這話,裴輕立刻點點頭,贊同得不能再贊同。
裴輕被那三個字臊得往後退了一步,可沒等蕭淵說下一句話,她卻又走了回來,一雙乾淨的眸子真摯地望著他:「我能跟你一路嗎?我也往東走,咱們是順路的。」
「掌柜的,兩間上等房,再備些熱水沐浴。」
「走吧。」
外面的腳步聲漸遠,屋裡屏風后冒著熱氣,裴輕將身上的包袱放到桌上,可看了眼沒有門閂的房門,又拿起來抱到了屏風裡面。
裴輕說:「你身上的東西能當的東西本就沒兩樣,我離家時走得急,只帶了這支釵,不過它不是便宜物件,也能當一點銀子的。」
殊不知旁邊的廂房之中,有人等著她這邊徹底安靜下來才熄了燈。那些細微的腳步聲清晰地落在蕭淵耳中,眼前甚至浮現出她小心翼翼檢查房門的樣子,吹熄了燈睡不著又起來重新點上,還險些打翻了燭台的樣子……
傍晚的酒樓最是熱鬧喧嘩,更別提這蒞城最大的酒樓。剛走進去裴輕就被裡面熱鬧景象給驚住,觥籌交錯歌舞昇平,肆意言笑著的人們個個紅光滿面,醉態百出。
這是在說她不該把銀子都給那群乞兒,她也知道自己是善心大發得過了頭,可那群小孩子瞧著實在可憐。若是再遇上同樣的,她只怕也很難把他們都給趕走。
兩人一直沿街走著,漸漸出攤的人就多了起來。直至走到一處打鐵鋪子,蕭淵才停下腳步。裴輕看過去,鐵匠鋪里只有一位老人,鐵燒得紅透,每一錘砸下去都火星四濺。
她跟得緊,惹得蕭淵最終停下步子,居高臨下地睨著她:「你打算像個小媳婦一樣跟我到什麼時候?」
「咳,何止會舞。」蕭淵坐直,「本公子這從小練起來的功夫,可不是旁人隨便比得的。」
裴輕忙跟上去,他腿長步子也大,她都得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老頭兒眼睛一瞪,上上下下打量了下正在挑劍的蕭淵,穿得破破爛爛還使婢女?蕭淵正巧回過頭來,穿得寒酸,卻遮不住那股子紈絝傲氣,那張臉生得俊美極了,不知道騙過多少未經世事的小姑娘。
老頭兒連連擺手:「我老頭子可不受嗟來之食,這些銀子是你們賺的,方才那護衛可是下了死手,若非你家公子道高一行,別說是銀子,保不齊他沒了命,你也被當街搶走。快快收起來,露財招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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