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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進入病房的人一輪輪表達對顏安言的關心之後，突然有個女生說：「蘇北，其實是你乾的吧？」

當然。

她的眼淚跟水龍頭似的，怎麼也止不住，就連一旁的男生也看不過去指責我說：「蘇北，敢做就要敢當。」

歌曲是很多年前流行的一首舞曲，曾有一段時間爛大街的那種，起手動作也略微有那麼一點土氣。我把這些告訴許詩涵，她笑我是帶著偏見去看的，她看過一次她們排練，還挺精彩的。

就像是在北風天里被人潑了一桶冷水，我渾身顫抖著，說不出一個字來。

「唉？今天沒有訓練嗎？好失望啊！」林茉茉失望嘆氣，「蘇北，要不我們回去吧？」

「但我至少要比你想象的強得多。」我嘴硬道，「你……」

音樂聲響起，啦啦隊已經站好了隊形，顏安言穿著與另外幾個女生顏色不同的衣服站在中間位置，格外扎眼。

「安言，你還是不要理她了。」

「蘇北，我們也過去看看吧！」許詩涵提議說。

籃球隊的隊員們也很快到達了舞台中央，人聲嘈雜中隱約聽到是顏安言受傷了。

安頓好我之後，他還叮囑了許詩涵兩句才回到隊伍中。

我沒有回復她，目光直直地盯著顏安言在的方向，像是魔怔了一般，一步步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哭聲掩蓋住她即將說出口的話，當然，哪怕她不說完，所有人也都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總結起來就是她熱愛跳舞，是我的嫉妒害她沒辦法為學校加油打氣了。

「蘇北，安言說有話要問你，你也跟我們一起來吧！」剛才跟出門的女生又折返回來，不由分說地拉和-圖-書著一臉疑惑的我走了出去。

「如果你以後想要一瘸一拐地走路，那你就去跳，我不攔你。」說完，醫生又囑咐了兩句好好休息之後就出門了，留下了我、幾個啦啦隊女生和兩個籃球隊男生。

當然。

「就是字面意思，我想勸你們，凡事兒留個心眼，不要被人免費當槍使了。」說完，我轉身離開，任憑後面的人髒話連連，也沒有回頭。

我們仨來到籃球場，並沒有看到緊張的比賽，到處找了一圈，也沒有看到盛一諾的身影，只看到一群女孩兒站在球場中央說笑。

女生們碎碎地說著我的不是，我站到顏安言面前，瞪著她問：「能跟我單獨聊一聊嗎？」

到了醫務室，醫生說是扭傷，處理之後就讓顏安言好好休息，近期內不能做劇烈運動。

「亂說？你們走後我特意觀察了一下現場，安言的摔倒並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在她常站的位置滴了一些精油，這才致使她滑倒的。」女生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巾，明顯能看出上面有些油漬，「這張紙巾就是證據。」

「茉茉、詩涵，你們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走出去之後，我對一直陪在我身邊的林茉茉和許詩涵說道。

「沒到最後，誰也先別把話說滿了。」我不肯認輸地說。

「蘇北，你和余夏並不是男女朋友，就算是我們兩個在一起了，你也不應該恨我不是嗎？我們只是正常交往，而你，永遠會是他的好朋友，也將會是我的朋友。」

我不置可否地撇撇嘴，沒有再說什麼，目光依舊看著舞台。

「怎麼？生氣了？」她又笑了起來和*圖*書，「你有什麼資格生氣呢？你不是一直說你和余夏是好朋友嗎？好朋友有了女朋友你難道不是應該替他開心嗎？」

「蘇北，你什麼意思？」幾個女生擋在了顏安言面前，那表情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

「你剛去哪兒了？到處不見你人影。」我收起剛跟顏安言對話時的刺，溫和地看他。

「可是……」

還沒有等我真正地平靜下來，顏安言的聲音響了起來，她的聲音不大也不小，剛好讓在場所有人聽清楚她說的每一個字。

「她的表情好凶啊！」

所幸余夏沒有在她的身邊，不然我的難過會更深一層。

她說得篤定，反而讓我有些心虛了。這些天余夏的若即若離，還有那麼多次的提前離開，從熟悉的形影不離，到現在的經常失蹤……

有太多的話想要問清楚，有太多的疑問想要得到一個解釋。

……

「如果不想自己的腳廢掉，在完全康復之前，跳舞的事兒就不要想了。」醫生說。

什麼時候開始，我也變得暴力了？

她的身邊已經開始有人附和，包括籃球隊的男生，他們所有人都將矛頭指向了我。

我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可以和她站在同一水平線上交談。余夏曾經對我說過，兩個人談判，最先發火的那個人一定是輸家，我不想成為輸的那個。

「蘇北。」突然，我的胳膊被拉住，即將出口的話也被一聲輕喚給打斷。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中間一定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不容我拒絕，盛一諾拉著我的胳膊往前走，他身上散發著和平時不同的氣息，平日里的盛一諾總是嘻嘻哈哈的，很和*圖*書少見他這麼嚴肅。

「我自私？」我突然冷靜了下來，朝她笑，「到底是我自私，還是你在害怕呢？」

他們相擁的那一幕，幻燈片一樣在我面前循環播放，每閃現一次，就有一根刺，準確地刺中我心髒的位置。

果然是顏安言受傷了，她躺在地上，頭上有著密密的汗珠。再往下看，腳腕的位置，紅腫一片，怎麼看都不像是裝出來的。

「蘇北！」林茉茉在身後叫我的名字。

「現在不是，以後說不定就是了呢！」她看著我，表情冷了下來，冰冷的目光掃過我的臉，「蘇北，你知道你很自私嗎？喜歡的，不喜歡的，你都要留在自己身邊。」

可我更明白，委屈、難過都不能在顏安言面前表現出來，她自導自演這一切，不就是為了打垮我嗎？我絕對不可以讓她稱心如意。

「去你的敢做敢當，你今天要是有證據證明是我做的，我今天就站在這裏任憑你懲罰，如果沒有證據，就別亂潑髒水。我蘇北雖然性子急，暗害別人這種事兒我還不屑於做。」我瞪著演技爐火純青的顏安言冷笑說，「誰知道是不是某人為了跟我爭，故意演了這麼一齣戲呢？畢竟這個世界都同情弱者，不在乎真相。」

「在這裏說就好，我沒有什麼不可以跟大家說的。」顏安言輕描淡寫地笑，和憤怒的我形成鮮明的反差。

聽完這個，顏安言坐在床上啜泣起來，哽咽著問醫生：「醫生，我不能參加啦啦隊的訓練了嗎？過幾天可就是正式比賽了啊！」

我沒有坐下，而是靠在椅子邊上站著，眼睛一直盯著舞台中央的顏安言。

「呵，哪怕看和-圖-書到我們擁抱你還是不肯死心嗎？還是嘴上說著不會輸，其實心裏早就潰不成軍了？」顏安言撩了一下長發，「蘇北，你遠沒有你表現出來的堅強。」

她問：「你是來跟我談余夏的嗎？我知道你昨天看到了。」

最後還是她嗤笑一聲，結束了這無聲的對峙。

難過嗎？

悲傷湧上心頭，我瞪大眼睛看著她，滿滿的不可思議和難過。

「蘇北，我知道你嫉妒我和余夏走得很近，就算這樣，你也不能害我啊，更不能在害了我之後離間我和隊友的感情呀！」顏安言梨花帶雨地哭了起來，每一句話都暗示這件事情就是我做的，我的狡辯不過是想要離間，「我知道你喜歡余夏，我也知道你看到了我和余夏在一起之後心裏不舒服，可是蘇北……我是真的很喜歡跳舞，真的很希望能在學校比賽的時候給校籃球隊加油打氣的，你……你怎麼可以……」

沒過多久，病房裡又湧入了一批啦啦隊的人，我就在角落裡站著，始終不明白為什麼顏安言會讓我來。

「顏安言，你別裝了，誰知道是不是你自己用的苦肉計呢？」林茉茉看不過去嗆了她一句。

「除了你，沒有任何啦啦隊以外的人到籃球場中間，我們排練的時候還沒有，為什麼你走了之後就在安言站的位置有了油呢？不是你還會是誰？」女生分析說。

既然找不到余夏，那麼她來給我一個解釋也未嘗不可，不是嗎？

周圍人都在關切地問：「安言，你沒事兒吧？」

她沒有開口說話，我們望著彼此，都能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到對彼此的討厭。

「隊里開了個小會，馬上就要開始比賽和圖書了，顏安言她們要表演，我帶你去看台吧！」

「啊——」一聲尖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球場中間開始混亂起來，一群女生圍了上去，不知道到底是誰發生了什麼事情。

「安言，她是來找你的嗎？」

還沒等我拒絕，林茉茉就響應了許詩涵的話，拉著我們往那邊走。

「什麼？」我愕然抬頭看著指責我的女生，我並不認識她，今天應該是第一次見，「東西不可以亂吃，沒有證據的話也不能亂說。」

我聽到她說：「蘇北，這一次我一定會贏你的。」

「我們先回去吧！」許詩涵善解人意地拉著還想跟我說什麼的林茉茉離開，留下我一個人在原地站了很久才有力氣挪動腳步。

聽到女朋友三個字，我就來氣：「你不是他的女朋友。」

我想要追問，卻害怕聽到自己不願意聽到的答案。

「所以呢？」我反問，「這是精油又能說明什麼？」

「誰知道是不是你們隊伍里有人嫉妒顏安言才做的這一切呢？」許詩涵和林茉茉推開門走進來，兩個人都站在了我身邊，一左一右，像兩個護法似的。

我轉頭看去，迎上來的是盛一諾有些擔心的臉。

內心委屈嗎？

我盯著她得意的臉，恨不得衝上去撕爛。

「那怎麼辦……」

我沖她擺擺手，表示一會兒就回來，實際上呢，我也不知道顏安言到底找我有什麼事情，反正不會是好事兒。

「安言，我們這就送你去醫務室。」一個男生把她背了起來，往外跑去，身後還跟著幾個女生護送而去。

我第一眼就看到了顏安言，她站在人群中央，像是個驕傲的公主，臉上的笑容燦爛得讓我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