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再度混亂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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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軒也知道了，是安小朵告訴他的，他是不是也會這麼想：小眼睛，你真臟！
我望著林嘉瑞匆忙離去的背影，心中莫名地有些慌，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慢慢地逝去。
唐煜還在不死心地追問許岩那件事，許岩從座位上站起來，朝唐煜笑了笑：「林嘉瑞還真沒說錯，唐煜你就像個小孩子，說什麼都信。我吃飽了，先走了。今天就謝謝林大少了，改日我請。」
我就在他五步之外的地方站著，聽著他漸漸嘶啞的嗓音，還有那從手機里隱隱約約傳出的嬌柔聲，我身體里的暖意在漸漸消失，那顆不久前還被填充得滿滿的心，在慢慢地被挖空。
唐煜想買護膚品，於是拉著許岩陪她，而我則在飯店的門口等林嘉瑞。
我感到很悲哀，為我們所有人感到悲哀。
我剛才多想跨過那五步的距離，對林嘉瑞吼，為什麼要把這一切告訴安小www.hetubook.com.com朵？為什麼要讓我變得如此可憐？為什麼要將我的傷口|暴露在已經遺棄我的朋友面前？為什麼要把我僅剩的自尊也踐踏了？你讓我以後怎麼挺直脊樑地站在安小朵與柒軒的面前？怎麼高傲地向他們宣告，被拋棄的我，沒有他們的我依舊可以活得很好？
那麼討厭我的安小朵，曾經傷害過我的安小朵，知道這件事後一定很開心吧，她一定會這麼想：瞧，簡樂檸，你多可憐，柒軒不要你，現在連老天爺都拋棄你。你爸媽還不知道這件事吧？知道的話，你媽的心臟病肯定又要犯了吧，柒軒也知道了，可那又怎樣，他會同情你嗎？他仍然在美國陪著我治眼睛。簡樂檸，你真失敗！
唐煜抓著要離開的許岩，歪著頭朝我說道。
我在雨里拚命地跑著，雨越來越大，打在身上有點疼。
原來，他們都和_圖_書知道了。
那麼愛乾淨的少年，怎麼會留戀如此骯髒的我？
唐煜搶過林嘉瑞手裡已經化了一些的巧克力雙星球，明媚的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
「這個真好吃，林嘉瑞，你的冰激凌不吃就化了，你不吃我幫你吃了。」
「小朵，我覺得有點累，我知道你的心不在我的身上，可我還是等著。你如果不打算回來了，就告訴我，我等不了就不等了。我對自己說，就等三年，這三年如果你不回來，如果小眼睛沒人要，我就要她了。」
林嘉瑞倒也不怒，繼續慢條斯理地夾著菜。
我看見他消瘦的脊背也在顫抖。
「我覺得她挺孤單的，我也挺孤單的，如果小時候我喜歡上的是她就好了。」
安小朵知道了，柒軒也知道了，他們都知道了我被許岩傷害的事情。
天空開始下起了濛濛細雨，我站在屋檐下，望著雨中的林和_圖_書嘉瑞，瞬間明白了那電話是誰打來的。
「許岩，你怎麼也沒穿軍訓裝？難道你和林嘉瑞一樣，也上體育班嗎？」
「你的眼睛治好后還會回來嗎？」
即使是她打來的，他也沒必要如此激動，就算淋雨也不在乎。
許岩微微抬起頭，看了唐煜一眼，把目光移到了專心吃菜的林嘉瑞身上，口氣隨意道：「我可是剛被人捅了刀子死裡逃生的人，哪有力氣上體育班折騰啊？」
「按你說的買的，送了，她也拿了，應該是歡喜的吧。」
除了唐煜一個人在說話，我們三個人都很沉默，一般都是她問到了，才有人回答一句。
簡樂檸最不想要的是安小朵的同情，最不稀罕的是柒軒的憐憫，因為那些會損害她的自尊心。
林嘉瑞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怔了一下，隨後朝我們揮了揮手，一個人跑去外面接電話了。
唐煜的嘴裏含著冰激凌，口齒wｗw•hetubｏｏｋ•ｃｏm.ｃｏm不清地問身旁的許岩。
「我來吧！」林嘉瑞不知何時蹲在了我的身旁，隨手扯過桌上的紙巾將我流血的手指裹住，然後自己撿著地上的玻璃碎片。
我們早已不是小時候的安小朵和簡樂檸了。
我握著水杯的手忍不住顫抖了一下，杯子掉在了地上，當場碎成了很多塊。我慌亂地蹲下來去撿，手指剛觸到玻璃碎片就被割了一下，鮮紅的血從指尖滲了出來，我卻感覺不到疼。
見雨勢變大，我在路邊的小攤上買了一把傘，撐開，朝雨中的少年走去。
在某些方面，我與林嘉瑞是那麼相似。
「你都沒吃什麼就要走啊？真掃興，我也不想吃了，一起走吧。簡樂檸，你還吃嗎？」
我內心腹誹著林嘉瑞的痴傻，卻又忍不住心疼他。那麼執迷不悟的他，就像小時候執迷不悟的我，那個只要軒軒一回眸，就可以忘記他的冷漠，瞬間笑起來的「小眼睛」。https://www.hetubook.com.com
許岩說話的時候，林嘉瑞的手機響了。
「你把她的事告訴柒軒了嗎？他怎麼說？他知道小眼睛喜歡他嗎？」
我搖了搖頭，望著滿桌沒怎麼動過的菜，怎麼也提不起胃口。
在林嘉瑞掛斷那個電話前，我及時轉身，面無表情地衝進了這場下個不停的雨里，只留下一把傘在地上，雨傘倒過來，盛了一傘的雨水。
我前行的腳步猛地停住，身體僵硬地看著走到一旁的報刊亭里，繼續打電話的林嘉瑞。
是林嘉瑞說的，他把我受到的傷害自作主張告訴了他最愛的安小朵，難道他以為安小朵會因此為我感到難過嗎？
「你被人捅了？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捅哪裡了？捅你的是誰啊？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
是的，這次是真的髒了。
林嘉瑞就站在馬路邊的梧桐樹下打著電話，臉上帶著一些緊張而又喜悅的神情。
我的眼睛有些酸澀，眨了眨眼，想哭卻不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