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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的試卷都已經被老師打過分了，我們倆的不用交，顯然老師覺得交上去成績也不可能是真的，所以只是讓我們做完，等著上課的時候講解用。

孫瑜不好意思地朝我笑了笑，轉過身去，接了電話：「爸，錢已經收到了，開完運動會我就回家了。」

我安靜地走著，孫瑜也很安靜，整個樓道都很安靜。

孫瑜沉默地走過來，扶住我的手，我知趣地沒有發問。

我不是故意想聽別人的家事，只是孫瑜打電話的聲音很大，我不想聽也不行。

「他要像丟下我媽那樣丟下我，我該怎麼辦啊？」

我以前口才很好，念初中的時候，班上同學遇到什麼問題，我都能幫忙解決。可是孫瑜的這件事，我還是頭一次遇到，而且那是人家的家事，我也不好說什麼。

這是我小時候就明白了ｈeｔｕｂoｏk•ｃom•coｍ的道理，就像那次柒軒的媽媽追問我的媽媽，你兒子是怎麼死的？你女兒是領養的嗎？

我說的是實話，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只是自從許岩來過以後，我的精神就有些恍惚，注意力怎麼也集中不起來，大部分時間都是腦子一片空白地對著書本發獃。

所以，將心比心，我想孫瑜也不會喜歡別人問她，你爸為什麼會有私生女？你的家庭是不是不和睦？

她的哭聲很小，近乎無聲，但偶爾抽吸鼻涕的聲音還是能讓人知道她很傷心。

「對，我是罵她了，可是你怎麼不問問她都做了什麼事？她出去惹事，怕人追究就報了我的名字。要不是她，我的同學會受傷嗎？她跟她媽一樣可惡，喜歡背地裡害人。她姓季，又不姓孫，你這麼護著她幹什m.hetubook.com.com麼？」

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是站在一旁，不知道說什麼好。

「簡樂檸，我好難受啊！」

孫瑜扶了扶額頭，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爬吧！走慢點，不用多久就會到的。」

她看上去很激動，打完電話回來后還在喘氣，臉色很陰沉。

「以前覺得三層樓爬起來一點都不累，現在我一看到樓梯，就忍不住頭疼。」我皺著眉頭朝孫瑜說道。

孫瑜空出一隻手掏出手機看了看屏幕，她的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躊躇著要不要接。

「季杭哭關我什麼事？你別什麼事都賴在我的身上行嗎？」

黃維瞭然地點了點頭，憨厚地笑著，將我送到宿舍的樓梯口后，抱歉地跟我們告別，因為她要去另一間宿舍找她的朋友有事。

「咦，唐煜呢？怎麼就孫瑜扶和_圖_書著你啊？」黃維邊說邊將麵包往包里一塞，伸出手扶著我的另一隻手臂。

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天是我媽第一次在我的面前哭。

我搖了搖頭，乾笑道：「沒想什麼。」

我不喜歡別人像追問我媽一樣追問我，簡樂檸，你是不是領養的？你的養母是不是有一個死去的兒子？

最後一節課一結束，孫瑜就來扶我，唐煜的懷裡抱著一大包東西，孫瑜見她不能空出手來幫我，就讓她先回宿舍幫我打水去了。她跑得很快，轉眼就沒影了。

孫瑜其實也不是想從我這裏尋求答案，只是她的心裏壓抑得太久了，迫切想找人傾訴，發泄一下。

每個人都有不想被追問的事，你看似無害的詢問很有可能傷人。

……

何以然和王宏向來不怎麼跟我們一起走，我沒摔傷之前也是一個人走的，孫瑜也是一個hetubook.com.com人，沒想到這次受傷倒讓孫瑜與我熟絡起來了。

孫瑜不是那種喜歡打聽別人隱私的人，見我不想說，也沒繼續追問，只是將試卷還給了我。

「要是爸爸選擇了季杭怎麼辦？」

……

我感激地朝她笑了笑，說：「她拿了很多東西，不好扶我。」

我也不好意思繼續麻煩人家，只能讓她去了，然後跟孫瑜兩個人望著樓梯發愣。

因為我們走得慢，大部分人都已經回宿舍了，所以樓道里幾乎沒人，因此，這個樓道顯得很安靜。

我沒有開口，她卻一直絮絮叨叨地說著，說的自然是她的家事。

因為腳受了傷，我無法蹲下身來拍著她的背安慰她，只能無奈地站在一旁，小聲地喚著：「孫瑜。」

我點了點頭，拄著拐杖向前走，沒走幾步，孫瑜的手機響了。

「簡樂檸，你今天下午一直在發獃，和-圖-書在想些什麼呢？」

「我說了，你如果認她就不要認我，你的女兒只有一個，要麼是她，要麼是我，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媽的脾氣好，你養私生女，她一聲不吭，我可沒那麼好的脾氣。你要把她領進門，你就試試看。」

晚上自習課結束后，我把補完的物理試卷遞給孫瑜，孫瑜接過試卷，抄了幾道題，然後放下筆，托著下巴看著我，神色有些擔憂。

「你去接吧，我等你。」我微笑著跟孫瑜說。

孫瑜抓著我的褲腳，抬著頭，像丟失了心愛玩具的孩子，無助地問我：「簡樂檸，如果我爸要季杭不要我了怎麼辦？」

路上遇到了黃維，她從學校的超市出來，手裡拿著一個麵包，一見到我們，就立刻沖了過來。

走完了一段樓梯，在轉角處，孫瑜突然停下了腳步，頹然地鬆開扶著我的手，捂著臉蹲在地上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