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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你還不如去找死。

「真的？」門衛半信半疑地看著我。

我心裏一驚，用手去捂住身後，果然手指上沾了黏糊糊的東西。我又窘又羞，轉身跑進了廁所。

「紀同學知道答案？好的，你請回答。」班主任幾近欣喜的聲音嚇得我一個哆嗦。

我走過去，一把奪過他手裡的作業本，推開他，收拾著桌上的狼藉：「好像跟你沒有關係吧？」

是的，我想去，想去放肆，想去放縱，不想一回家就看到馬文娟皺成一團的臉，不想去面對那永不止休的戰爭。我也曾渴望飛出牢籠，但我永遠是孤身一人。

「又有凌皓辰啊？」身邊的女生捂住嘴巴，看著她的同伴。

「好！」駱七七拍著我的肩膀，看著地上的簸箕，說道，「先完成你在學校的事情，我們馬上就走。」

「嘖嘖。」凌皓辰走到我對面，雙手撐在桌上，歪頭看著我，說道，「跟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不一樣啊。紀青念，你是不是見我被校長批評，以為我是個壞學生？沒錯，我就是個壞學生，但我很善良的。」

「終於逮到了吧？哈哈哈！」身後傳來我熟悉不過的聲音，門衛手裡拿著警棍，像只熊一樣跑過來，指著女生說道，「你們這些傢伙想逃課出去，想法真是層出不窮，摔下來了吧？活該！」

「喂……」身後忽然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什麼？我的腦hetubook.com.com袋裡像裝了一團糨糊一樣，什麼都不知道啊。

那天晚上，我並沒有睡好，以至於第二天上課的時候，我的上下眼皮就跟打架似的。

「我去。」我輕聲應答。

身後的少年張揚地笑著，讓我忽然想起了一個人，一個被時間沖刷著逐漸忘了音容的人。

我回過頭，是一個少年的背影，校服鬆鬆垮垮地穿在身上，雙手揣進了褲兜里。我有些訝異，不解地盯著他，他的臉上忽然綻開一個神秘的笑容，眉毛輕挑，意味深長地說道：「你好像來例假了哦。」

「放肆！」駱七七像打了雞血似的跳過來，抓著我的手，說道，「我不是說你放肆，我是指那個酒吧的名字叫『放肆』。」

中午在食堂吃完飯後，我一個人回了教室。

尷尬之餘遇見的少年沒有在我心裏生根發芽留下印象，倒是幾天後做課間操時，讓我重新認識了他。

「哎喲，好痛啊！我要去醫務室。」女生捂住腳踝大叫起來。

駱七七伸出手，手背拍向我的胸口：「當然你高級，我低級了。」

說完，我挺起胸膛，大步邁出教室，凌皓辰在後面嚷著：「紀青念，我還會來找你的。」

「沒事，你帶我去吧。」我整理好思緒，微笑地看著她。

我皺了皺眉頭，說道：「何叔，您逮人也要看清楚情況好嗎？」

「你在做和圖書什麼？」

駱七七像一個小大人一樣嘆了口氣，遺憾地說道：「唉，也是，乖寶寶是不能去那種地方的，我還是不勉強你了。」說完，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捂著胸口，像個老人一樣顫巍巍地從我身邊走過去。

何叔點點頭，轉過身背著手，又像一頭年邁的熊一樣緩緩離開。

我看著台上嘴角一團烏青的男生，他低著頭，亮晶晶的眼睛卻在四處看著，嘴角也不由自主地上揚。

我解釋道：「老師，不是，我是想去上個廁所。」

時間真的太殘忍了，殘忍到我一絲一毫也不想提及。

「什麼地方？」

駱七七看到我在沉思，說道：「念子，我不勉強你，你沒事吧？」

困就罷了，我還覺得小腹不舒服，下身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我艱難地揉著小腹疼痛的地方，舉起了手。

我輕蹙眉頭，叫住她：「哪個酒吧？」

女生咧開嘴，立馬從地上蹦了起來，然後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伸出手，說道：「今日得姑娘一救，小的沒齒難忘，留個名字，日後交個朋友吧。我叫駱七七。」

何叔點點頭，說道：「好吧，又讓那群小兔崽子逃了，你快把她帶去醫務室看看吧。」

我吃得比較快，所以教室里當時沒有人，當然，除了凌皓辰以外。

我急忙站起來，盡量正常地走出去，一出教室，我就捂著小腹加快了步和_圖_書子往廁所衝去。

我很壞，但是別忘了我曾善良過——這是過氣多年的非主流用語吧？

「酒吧！」

我抬頭，輕笑道：「跟我有關係嗎？」

我對凌皓辰的印象很不好，不好到我覺得我根本不會喜歡上這樣一個人。我們老師曾說，計劃趕不上變化，大意為：你認為好的東西，總會在後來的時間潮流里發生質的變化，思想會永遠跟著時代走，感情會永遠跟著內心走。

門衛聽見我的聲音，看了我一眼，驚訝道：「紀同學，你怎麼也……你也逃課啊？」

駱七七的手停留在我的肩膀上，有節奏地拍打著。我轉頭看她，她斜著眼睛昂著頭看著我。

「紀青念。」我站起來，拍了一下她伸過來的手。

門衛想必只看到她跳下來受傷的這一幕吧。

生活像來了一個輪迴，上次我因為值日，回家面臨了一場無休止的爭吵，這次倒不是家庭糾紛，但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那個誰。」他從檯子上跳下來，蹦到我面前，說道，「好巧，又見面了。第一次見面讓我目睹了你的尷尬，第二次見面讓你目睹了我的尷尬，我們扯平了。」

如果時光能穿梭於過去跟未來之間，讓我看清楚跟凌皓辰的相遇和結局，我不知道還會不會再願意見他一次。

駱七七笑得有些誇張，湊到我身邊，一隻手攬過我的肩膀，問道：「鑒於你救了我，帶你去個好hｅtｕbook.cｏｍ•ｃom地方，去不去？」

「喂！」凌皓辰在後面喊道，「少女，你叫什麼名字？」

我正要回教室，卻被凌皓辰叫住了。

她從圍牆上跳了下來，似乎扭到腳了，正蹲在地上抱著腳踝輕聲叫痛。

四周傳來壓抑著的笑聲，班主任有些尷尬，抬手示意我：「嗯……好，去吧。」

做完廣播體操后，校長要求集合，點名批評了幾個在外面打架的男生，並且是將他們拎上台批評的。

「是真的。」我摟著女生的肩膀，篤定地說道，「何叔，您要不相信，可以去問我們班主任，問她是不是今天我跟楊小花值日。」

我站在門口，盯著把我的課本和作業本翻成了一座小山的凌皓辰，他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無比自然地說道：「紀青念，你成績不錯嘛，字也寫得很漂亮。」

他不就是那天在廁所外遇見的那個男生嗎？

我看了女生一眼，問道：「裝的吧？」

「沒，不打緊！」女生舉起手回答道，然後又迅速捂著腳踝揉捏。

校長用不緊不慢的語速批評了包括凌皓辰在內的幾個男生，讓他們當眾道了個歉，認了個錯，就散會了。

我平日里學習成績優異，學校的老師、門衛、清潔工都認識我，都願意相信我。

「誰高級誰低級？」我淡淡一笑。

「你沒事吧？」我蹲下身問道。

駱七七用極具誘惑的聲音在我耳邊說了這兩個字，我失笑。這個ｈetｕｂｏｏｋ.ｃｏｍ•ｃom地方跟我是背道而馳的，我一直覺得我不屬於那種成人會去的地方。

「打架對他來說可是家常便飯，不過，我莫名地覺得他這樣好帥，你看他那不羈的笑容。」女生的同伴小聲說道。

「當然有關係了，你要發現我的善良，我們才能成為朋友。」凌皓辰邊比畫邊解釋，振振有詞，繪聲繪色。

「哦！」駱七七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我知道你，嘖，你這種人跟我們不是一個級別的。」

這是值得說出來的事情嗎？

「喀喀喀！」被駱七七這麼一拍，我彷彿受了內傷一般，劇烈地咳嗽起來，「你……你力氣太大了吧？」

呵，不羈的笑容。

我眉頭一皺，徑直經過他身邊，往教室走去。

居然在挑釁我。

「謝謝何叔，您先去忙吧。」女生抬起頭，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

「我不是逃課。」我指著旁邊裝垃圾的簸箕，說道，「我是和她來倒垃圾的，這一塊不是歸我們班管嗎？你看看這些縫裡塞滿了零食袋，多臟啊。小花上去收拾乾淨，不小心摔下來了。」

我倒完垃圾回教室的路上，從天而降一個可疑的生物，等我驚嚇之餘看清楚的時候，才發現是一個女孩。

我懶得搭理他，揉著方才做廣播體操時不小心拉扯疼了的手臂，留給他一個漠然的背影。

我長嘆了口氣，將收拾好的書本全部放進課桌里：「同學，有病就要去治，我這裏沒有葯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