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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空城無光

作者:陌安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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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刺痛在骨肉里的想念 02

第五章 刺痛在骨肉里的想念

02

我平靜地說道:「一支玫瑰和凌皓辰的『辰』。」
紀大海一個急剎車,我往前一傾,安全帶緊緊地將我勒住。車停得不規範,後面的車按喇叭催促,紀大海繼續開車,說道:「不僅逃課,還學會了說謊!你說,你是不是打算去醫院看凌皓辰那小子?」
「沒有……」我低聲說道,還想狡辯。
我走過去,將碎片全部掃進垃圾桶,然後拿出碘酒和創可貼來給馬文娟處理傷口。
駱七七說:「遙哥啊,給這個妹子弄個刺青。」說著,駱七七回頭問我,「要刺什麼?」
我禮貌地微笑:「遙哥好。」
入春……
我抬頭望著快要暗下來的天空,長長地呼了口氣,往家裡走去。
紀大海罵罵咧咧道:「什麼有人,你才有人!」
我請求道:「爸,您就讓我去一下吧,爸爸。」
「文娟過年回來腿病複發,我和紀明送她去中心醫院檢查了一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紀大海冷冷道。
遙哥準備就緒,我看著那些令人膽戰的工具,連忙抱著駱七七,才敢伸出手。駱七七一邊緊緊摟著我,一邊笑話我:「膽小鬼。」
紀大海已經不止一次喝醉回家了,馬文娟瘸著腿一邊照顧他一邊罵他。
我跟駱七七講起這件事的時候,駱七七說:「不如離了吧。」
我只能乖乖地打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座上。紀大海給我系好安全帶,然後瞪了我好幾眼,這才慢悠悠地開車前進。
今天紀大海喝得尤其多,邊發酒瘋邊把照顧他的馬文娟摟在懷裡,高呼道:「來來來,再陪我喝一杯,跑什麼啊?」
我咬著下嘴唇,直到駱七七拍打著我的背,說道:「好啦。」
凌皓辰躲在被窩裡,良久才慢慢坐起來,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你有病啊?」說著,他又一副弔兒郎當的模樣,「是,她曾經是我的女人,做了個噩夢,夢見她了。糾纏不休的,嚇死我了。」
白淺似乎也想起了這件事,問道:「就是,你剛剛睡著了還叫著紀青念的名字呢,凌皓辰,你裝得好啊!」
我一愣,隨即搖頭:「我不怕。」
我點頭道謝:「謝謝遙哥。」
而紀和-圖-書大海的多次加班,也引爆了家裡隱藏多年的火藥。
駱七七詫異地看著我,滿口的薯片還沒來得及咽下去。我一臉認真地看著她,她努力嚼碎所有薯片,點頭說道:「唔……好。」
白衣女生輕笑著,然後朝我挑眉道:「我記得你,你是皓辰的追求者吧?上次在會所看見過你。我也是皓辰的追求者,我叫白淺。」
我不明白究竟有多深的情意,才能讓凌皓辰在手臂上鑽心刺骨般地烙上我的名字,我也不知道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讓他寧願自己受委屈,也要處心積慮地保護我。他寧可讓我誤會他。
一聽這話,我原本略有害怕的心情瞬間激昂起來,不為別的,就為能像駱七七這樣,干一場說打就打的架。
我甩開她的手,狠狠地說道:「你閉嘴!」隨即,我又問凌皓辰,「你是不是去打架了?回答我。」
我說道:「不關你的事,你最好少插嘴。」
「念」字……
「我馬上來!」我來不及多想,根據對方提供的地址到了A市中心醫院的311病房。
凌皓辰已經醒過來了,臉上有瘀青。旁邊站著一個穿著白色風衣的女生,正斜著眼睛看著我。剛才那通電話想必是她打來的。
「幹嗎?要嚷出去嚷,這裡是醫院。」凌皓辰不耐煩道。
紀大海氣得從沙發上蹦起來,把茶几上的茶具掀翻在地,吼道:「是!我是不會照顧孩子,我不是個好爹!你滿意了吧?」說著,他怒氣沖沖地摔門就走,濺起來的茶杯碎片飛到馬文娟的腿上,劃出一條很長的口子。馬文娟捂著臉,跌坐在沙發上不停地抽泣。
「紀青念?」對方是個女生。
到達那裡的時候,我看見有六七個人把凌皓辰、穆少白、楊言笑圍在 中間。
我抽了抽鼻子,轉頭看著窗外的風景,不再與他爭辯。
馬文娟聲音顫抖地說道:「你給我說實話,你每次喝這麼晚回來,還天天發酒瘋,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我的眼淚湧出眼眶,順手抹去,忽然看見凌皓辰的手上有一個刺青。我揉了揉眼睛,方才看清,那是一個「念」字。
白淺冷笑hetubook•com•com著,挑釁地看著我:「喂,沒看見皓辰現在不想搭理你嗎?要點兒臉的話,趕緊走吧,別在這裏丟人現眼。」
遙哥笑著搖頭:「不收錢。」
我嘆氣,轉移這個沉重的話題,對駱七七說:「帶我去刺青店吧。」
我好想說話,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我被人抱起,然後落在一個溫暖的懷裡,他在街上不停地奔跑,不停地呼喊,我聽見他的心臟不停地跳動,似乎快要跳出來一般。
小時候無論跟爸爸有多大的爭吵,他都不會說出這種話來。可是現在,現在因為凌皓辰,他居然……
凌皓辰顯然不想回答我,假裝睡著了,背對著我。
紀大海將車開到我面前,搖下車窗,嚴肅地說道:「紀青念,你不是應該在上課嗎?怎麼會在這裏?」
我居然忘了他,可是馬文娟不在中心醫院啊,紀明怎麼會看見的?
馬文娟一下子將紀大海推到沙發上,眼睛里噙滿眼淚,大吼道:「紀大海!」
「凌皓辰……」我抬頭對上凌皓辰閃亮的雙眼,我曾說他的眼睛就像黑葡萄一樣,特別好看。他看著我,嘴角掛著笑意,任由別人如何踢他,他也不會哼一聲。
我疑惑地看著駱七七,駱七七笑道:「記住遙哥這個人情就好。」
還有,為了凌皓辰!
「幹什麼呢?」紀大海迷迷糊糊道。
開學的第一周,我在安排值日生的名單,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遙哥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滿臉堆笑地走出來:「哎呀,稀客啊,七七,你什麼時候來的?要刺青嗎?」遙哥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朝我笑了笑。我對他點了點頭。
白衣女生像看好戲一樣看著我們,凌皓辰繼續剛才未說完的話:「磨磨嘰嘰的,真煩!」
駱七七點了點頭,跟遙哥道完謝,拉著我就跑,邊跑還邊罵:「不是冤家不聚頭!還記得上次把凌皓辰打到醫院里的那群人嗎?凌皓辰又碰到那群人了,我們去幫忙。」
凌皓辰趴在床上,聲音從被子下傳出來:「無不無聊,誰會喜歡這麼愚蠢的女人?」
「凌皓辰!」我怒火中燒。
我失笑道:「你果然有本事,和_圖_書能把我耍得團團轉,變臉比翻書還要快。」
凌皓辰默然,坐在一邊不說話。
駱七七若有所思地看著我,理解地揉著我的手臂,說道:「行,都聽你的。」
我一愣,擱下手裡的筆,說道:「是我。」
凌皓辰拿開我的手,偏過頭,極為不耐煩:「問那麼多幹什麼?」
「嚇唬誰呢?」白淺提高了音量,「難道就關你的事了?凌皓辰,這個女人不會就是你一直拒絕我的理由吧?但是看樣子,你好像不太樂意搭理她。」
「遙哥。」駱七七一進去就打著招呼。
紀明安靜地進入自己的卧室,關上門。這種戰爭經歷過很多次,但是沒有一次讓我覺得這麼心驚膽戰。
我張口結舌,這個時候已經說不出任何謊言了。
是誰在呼喚我嗎?可我什麼也聽不清。頭頂流下的液體濕熱濕熱的,順著我的頭髮往下流,一隻手扶住我的頭,不住地顫抖。
我走到另一邊,不小心撞到了白淺,白淺抓住我的手腕,尖叫道:「你沒長眼啊?」
文身機仿若鑽進了我的肉體,明明很疼痛,我卻似乎很享受這種刺|激的感覺。
我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繼續問凌皓辰:「你的傷怎麼來的?」
駱七七把我帶到了一條小巷子里,那裡有一個刺青店,門面比較陳舊。
紀大海從沙發上掙扎著站起來,指著馬文娟,責備道:「婦人之見!婦人之見……」
「去什麼去!」紀大海吼道,「多大的小屁孩啊?還給我整這些事!我告訴你,你要是想去看凌皓辰,你就別回家了,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我嚇了一大跳,連忙回過頭,發現是紀大海的車。
「上車!」紀大海厲聲道。
「你怎麼知道?」我情急之下道出了實話。
凌皓辰,你會明白我的吧?
我冷哼,隨即問道:「不喜歡我的話,為什麼睡著了會叫我的名字?」
我走過去,低頭觀察著凌皓辰的傷勢,關切地詢問:「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喂?」我用肩膀和耳朵夾著手機,謄寫要貼在牆上的值日生表。
我好累,就讓我睡一會兒吧,一會兒就好了……
一天後,駱七七告訴我,凌和-圖-書皓辰要出院了。我同往日一般逃課離開,從圍牆翻到外面,拍拍雙手,正得意揚揚地往前走去,身後卻猛地傳來汽車鳴笛聲。
又是這樣!每次都說些甜言蜜語來哄人,轉過頭就翻臉不認人了。
凌皓辰再次轉向另一邊,避開了我的問題。
我剛想開口說話,卻看見一個男人舉著一個花瓶猛地砸了下來。
半晌,駱七七接了個電話,掛了電話后,她神色嚴肅地抓住我的手:「念子,怕不怕打架?」
馬文娟一把抓住他的手,又將他推到沙發上:「婦人之見……呵呵,沒錯,我就是個婦人,所以我希望的僅僅是我的丈夫能早點兒回家吃我做的飯,能陪我一起睡覺,一起帶著孩子!不是整天沒日沒夜地工作,整夜不回家不顧家!」
真虛假。
「凌皓辰,你先別管我。」我催促道。
我轉過頭看著白淺,她在陽台上點了支煙,笑意盈盈地看著我。
後來趁紀大海多次加班,我偷偷去過凌皓辰常去的幾個地方,都沒有再找到他。
我微笑著,緩緩地閉上眼睛。
我驚呼一聲,不知哪來的力量,將凌皓辰撲倒在地。花瓶落在我的頭上,發出一聲脆響。我的耳邊響起嗡嗡之聲,還有聽不清的人聲。
「爸——」我失聲喊道,委屈湧上心頭。
紀明!
「凌皓辰受傷住院了,一直喊著你的名字,你過來看看吧。」對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開心。
我停下手裡的作業,望著他們,紀明在一旁憤怒地玩著遊戲。
我眼眶一熱,心裏抽痛,紀明在一旁抹著眼淚不說話。
「沒人你幹嗎回來這麼晚?」馬文娟哭道,「你不知道你有家庭有孩子嗎?你的家重要,還是你的工作重要啊?」
完了,我在心裏默念。
對,只有半年,他們就要高考了。
遙哥被逗笑了,說道:「你這小丫頭。」
一時間,現場陷入了混亂之中。
「客氣,就當交了個朋友。」遙哥特別喜歡笑,如果不是他肩上盤著一隻刺青白虎,我還真看不出來他以前是混社會的。
「凌皓辰,你再說一遍!」我的臉色沉了下去。
「如你所願,姓凌的,我不會來打擾你了。」我留下這和-圖-書句話,轉身離開了病房。
凌皓辰,你別害怕,我沒事的。
「逃課做什麼?」紀大海問道。
紀大海冷眼看我,說道:「若不是紀明看見你去凌皓辰那小子的病房裡看他,我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裡。」
我啞著嗓音說道:「爸,我要回家。」
「多少錢?」我抬頭問遙哥。
行人匆匆,藍色的天橋上,一個白衣女孩正扶著一個少年爬上天橋,他們的背影映在我的瞳孔里,異常疼痛。
駱七七跟我介紹:「這是遙哥,我以前初混社會承蒙他的照顧,但現在已經金盆洗手了。」
馬文娟苦笑著說:「我不求能跟著你大富大貴,我只求跟著你無怨無悔。我承認我這人很多缺點,尖酸刻薄,貪小便宜,對紀青念也沒有對紀明好。可紀明是我的親生兒子啊……我實在不願意看到他像青念那樣,被你管束得一點兒快樂也沒有。紀大海,你對孩子的要求太高了,你知道嗎?」
我不是有意這般決絕,你會原諒我的,對吧?
街口的風好冷,可是明明已經入春了啊。
但是凌皓辰顯然不會聽我的話,他將我摟進懷裡,用自己的身體來承受對方的拳腳。
那是凌皓辰啊,是溫暖過我的凌皓辰。
「你煩不煩?」紀大海嚷道,「我不在外面工作,不累死累活的,你們吃什麼穿什麼!」
擁擠之間,我忽然被一個人拉入懷裡,他的手掌貼在我的頭上,護著我脆弱的地方。而他卻因為單手對架,防敵不行。
「回什麼家,去學校!」紀大海直接拒絕了我。
「磨磨嘰嘰的,煩!」凌皓辰拍打了一下被子,不耐煩地說道。
「哼,都赤手空拳啊,對不起了,姑奶奶可不當正人君子。」說完,駱七七在旁邊撿了一根木棍扔給我,自己手裡也拽了根木棍。我跟著駱七七,氣勢洶洶地走過去,然後以一種從未有過的默契,同時用木棍干倒了兩個人。其他五人見狀,正要撲上來,卻被身後的凌皓辰他們擒住。
我慢慢地睜開眼睛,看見遙哥笑著收起了文身機,給了我一面鏡子。我看見鏡子里瘦弱的胳膊上,清晰可見地印著一支玫瑰花,玫瑰花所指向之處是一個「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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