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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不著，說道：「穆少白，無論是哪一天，只要我等到了凌皓辰，我就打算嫁給他。」

「不行。」我的頭搖得如撥浪鼓一般，「我要等皓辰醒來，我怕他醒來看不見我，他會害怕的。」

我湊近凌皓辰耳邊，給他講著故事：「凌皓辰，你想不想知道你出去工作之後，那幾年我是怎麼過的嗎？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接你的電話嗎？要是時間可以重來就好了，這樣我就可以接聽你的電話，跟你多講幾句話，或許那個時候我們就能敞開心扉，解除誤會，重新在一起了，對不對？」

我已經在醫院里待了一年，凌皓辰也昏睡了一年，絲毫沒有動靜。

「醫生！」我急忙大喊道，「他……」

「青念！」穆少白過來拉著我的手。

我停下動作，愣愣地看著凌皓辰的臉。

穆少白點點頭，對我說：「皓辰醒了就給我打電話。」

穆少白走到我身邊，撩起我的劉海兒，微笑著說道：「可是青念，你現在因為沒有休息好很憔悴，所以必須回家休息，不然皓辰醒來和-圖-書看見你這麼憔悴，他也是會心疼的，不是嗎？」

我點點頭。

醫生取下口罩，走到我面前，遺憾地說道：「節哀吧。」

穆少白提議送我回家，我答應了。

我關上門，走到凌皓辰的病床邊，看著他眼角的眼淚，我上前親了一下。

我擔心地問道：「那是不是皓辰醒來之後，會因為肌肉僵硬而不能活動啊？」

醫生嘆了口氣，走了出去：「堅持了一年啊，唉。」

我邊捏邊說：「皓辰，我奶奶說，外星球超人還會再回來的，你別急，我可以等。」

我點點頭，幫著穆少白一起給凌皓辰捏身體。

「念……」

「好。」我點頭應道。

我替凌皓辰捶著大腿，說道：「你呀，華叔現在年齡大了，你就只有我了，知不知道？你要快點兒醒來，不然我就被別人搶走了。我可不想跟別人走，因為喜歡你，我心裏只有你，除了你，我不想跟別人在一起。皓辰，我……」

「我沒事啊，你們怎麼了？」我看著一臉擔憂的三個人，覺得有些hｅtｕｂｏok.ｃoｍ•ｃom好笑。

兩分鐘之後，心電圖還是沒反應。

我低聲笑著：「我知道不可能，我只是幻想罷了。」

凌皓辰成為植物人的第四個月，穆少白來跟我告別，他說他要去一趟日本，去那邊進修，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再回來。

到了家，我一個人獃獃地坐在沙發上，說道：「穆少白，你能不能不要走？我一個人害怕。」

我站起來，沒有哭。

華叔走過來，勸說道：「青念啊，你回去休息休息吧，你都一個多月沒好好休息了。」

我當凌皓辰在認真聽，繼續說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但是我什麼都不能說，憋在心裏很難受。你說得沒錯，我們之間錯過太多時間了，所以你要答應我快點兒好起來，好不好？」

穆少白怔怔地看著我，說道：「你希望有的話，就會有的。」

我看不見穆少白心底的眼淚，或許是我害怕去看。

「凌皓辰！」我猛地驚醒，發現凌皓辰還躺在床上，旁邊儀器上的心電圖雖然微弱，但好在還在跳動。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鬆了口氣，累倒在床上。

我的聲音戛然而止，我分明看見心電圖劇烈地轉了幾下，然後成了一條直線……

我用湯匙舀了一勺，遞到凌皓辰的唇邊：「皓辰，喝湯。」

我剛想說要不要送穆少白去機場，但一想到葉子的事情，我就沒有說出來。

「我沒事。」我說完，淚如雨下，「就是想念凌皓辰了。」

我連忙湊過去，真的是淚！凌皓辰流淚了！

我突然問道：「穆少白，你說有平行世界嗎？」

「所以現在要每天給他按摩。」穆少白說道。

我將雞湯喝進嘴裏，然後俯下身親吻凌皓辰，將雞湯遞送進他的唇齒間。

穆少白低著頭沉默不語，不知該如何安慰我。

那是什麼？他的眼角流著淚嗎？

我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是身體涼了嗎？

穆少白站起來，將我扶起來：「先回房間休息一下吧。」

一年後。

我說：「一路順風。」

我機械地跟著穆少白回了房間，穆少白給我蓋好被子，輕拍著我的頭，說道：「乖，聽話，睡和-圖-書覺吧。」

那是凌皓辰出事之後我睡得最好的一覺。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有一個世紀那麼長。夢裡，我穿著潔白的婚紗，被紀大海牽著，將我的手放在了凌皓辰的手裡。

「嘀嗒嘀嗒——」牆上的時鐘在一步一步走著，身後有人給我披了件衣裳。

我抬起頭，一臉委屈：「少白，皓辰怎麼不吃東西啊？」

穆少白直接去了機場。他在我們家的信箱里留了一句話：我選擇放棄，青念，你要幸福。

中午，華叔和紀大海也來了。紀大海帶來了雞湯，給我盛了一碗。

穆少白走到床的另一邊，問道：「今天還是沒有什麼動靜嗎？」

那張明信片是我後來才看到的。

凌皓辰，你知道嗎？你在我灰暗的世界里是一抹濃烈的色彩，現在，這抹色彩不見了，我心裏一直小心翼翼呵護的城市，在你流淚的那一刻崩塌，從此暗淡無光。

節哀？我忍不住笑道：「真搞笑。」

「真是這樣就好了。」我笑道，「這樣的話，在我們的平行世界里，有另一個我，有另一個凌皓辰，還有另一和圖書個你、駱七七、葉子。在平行世界里，他們過得十分快樂，那裡沒有傷痛，沒有死亡。」

我趕緊給凌皓辰蓋好被子，然後趴在他身上。強烈的恐懼感從我心裏升騰而起，凌皓辰身體的涼意透過被子，傳到了我的骨頭裡。

穆少白在我對面坐了下來，擔心地看著我：「我不走，念，你沒事吧？我看你有點兒不對勁。」

也對，還是穆少白說得有道理。

「嗯。」我點點頭，伸手撫上凌皓辰的眉頭，問道，「怎麼都三個月了，他的眉頭還是這樣皺著啊？撫都撫不平。」

醫生聽到喊聲，匆忙趕來，見到這個情況，立即進行搶救。

穆少白給凌皓辰捏著胳膊和大腿，說道：「可能是肌肉僵硬了吧。」

紀大海忙說：「皓辰不能吃東西，這個雞湯是給你帶的。」

穆少白的手停在我的頭頂，末了，他緩緩笑道：「那一天我會去參加你們的婚禮，我會祝福你們。」

穆少白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恐，他緊緊地抓著我的胳膊，問道：「青念，你沒事吧？」

得到這樣一句肯定的話，我才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