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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硬著頭皮應了一聲。

這不是廢話嗎……他眼睛也不好使了？

我笑眯眯地沖他打招呼，順便拎起手上的飯盒袋子：「我來找你一起吃飯了！」

那是葉境的弟弟，跟我連一點點關係都沒有，我就這樣自以為是地跑過去，說什麼想代替葉境陪他一起吃午飯和送他回家，確實挺招人討厭的吧。

「回家書包和鞋總是甩在地上被老媽罵，晚上吃完水果就橫躺在沙發上，霸佔客廳的電視打遊戲機。」

「我——」

他沒有多說，我也不知道說什麼，一時間我們就這麼對望了半分鐘。

可是，我只是想替葉境這個讓人頭疼的傢伙做點什麼而已啊，我難道做錯了嗎……

我抬起頭看他，他也正好垂著頭在看我。

我想要為葉境做點什麼的念頭越來越堅定。

我忽然想起鹿言夜，他也是這樣冷不防出現，然後追著我說些奇怪的話……這種感覺，一定讓這孩子也很討厭吧？

葉境看了看身邊那個孩子，又看向我，聳了聳肩，臉上帶著幾分懊惱和無奈。

「你、你幹什麼來了？」

頓時，這孩子吼了我一句：「你腦子有病嗎？我不認識你，你別再纏著我了！」

「你穿的熊貓睡衣是你上次過生日時，葉境送給你的。」

就這麼安安靜靜地過和_圖_書了一會兒，忽然有個聲音在我面前響起來，打破了靜謐。

過了一會兒，我從口袋裡拿出紙巾，抽出一張遞給他：「現在，你能相信我了嗎？」

「哈哈。」葉境頓時笑出聲來，轉頭看著我，「小熙這個問題問的好，我是被逼無奈啊，沒有選擇的機會，你自己隨便回答他吧。」

我沒再說什麼，只是無精打采地轉回身子往回走。

葉子熙不依不饒地追問我：「那你有什麼證據嗎？如果你有證據，我就相信你是我哥的朋友。」

我沖他吐了吐舌頭，回給他一個聳肩。

葉境站起身子，微垂著頭看著葉子熙，臉上帶著我之前從沒見過的溫柔。

面前，歪歪扭扭地穿著初中部校服的小少年，一臉彆扭地站在我面前，故作鎮定。除了沒有眼角下面的淚痣之外，那雙和葉境幾乎一模一樣的大眼睛充滿疑惑地看著我。

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我眨了眨眼，坦然地回答他：「剛才不是說了嗎？我來找你一起吃午飯呀。」

我沒精打采地癟了癟嘴，看著他：「我是不是太多管閑事了？」

看著葉境的表情，我冷不防有點走神，一時沒反應過來。

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酸澀。

「平時不喜歡待在自己房間，總是擠在葉境的www.hetubook.com.com屋子裡，坐在他窗邊的沙發上看他書架上的書。」

葉子熙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一點兒也不客氣不見外，直接伸手就從我的便當袋裡拿出其中一個飯盒，打開就吃，多一個字都沒問我。

中午暖洋洋的陽光穿過樹葉縫隙落下來，包圍著這個安靜無人的小小的後花園，映在他眼底彷彿變成了兩汪光芒點點的清澈池塘。半透明的他站在我面前，站在這個落葉遍地的小院子里，美好得像是愛麗絲夢遊仙境里的畫面——而他，就是那個神秘仙境里的王子。

「上次新年，葉叔叔又因為工作忙沒能回家，你生氣了，葉境為了讓你開心起來，夜裡偷偷帶你從家裡溜出去放了好多好多煙花。」

安靜地陪我走了好久，直到拐進了小花園，葉境才試探性地開口，聲音比往常輕了許多，透著一絲絲小心翼翼的味道。

「你愛吃咖喱，不愛芝士。」

葉子熙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

「我確實是葉境的朋友，如假包換。」

周圍很多人的視線瞬間投了過來，我眨眼看著他，沒吭聲。

我跟他對視了幾秒，然後，我口氣堅定地……迴避了他的問題。

路過的初中生們一個個和他一樣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們這邊，嘀嘀咕咕和_圖_書地小聲議論著我為什麼會和葉子熙認識，還要找他一起吃飯。

但是突然不想給這小子吃了，能後悔嗎？

……

我決定了！不管葉子熙再怎麼排斥我，我一定要替葉境好好照顧這個孩子……

當然，他這個樣子我也理解，畢竟昨天放學的時候我不顧他的抵觸，堅持一路將他送回了家。

「嗨，中午好。」

這一眼，卻讓我面前的葉子熙看見了。

我忙不迭地重重點頭：「可以！你隨便問吧！」

看著我，葉子熙表情一呆。

我竟無言以對。

「小熙他……說話沖了一點，從小就大大咧咧的，你……不用理他。」

還好葉子熙並沒有看到我這一系列的小動作。

我沒再繼續說下去，順便看向葉境，悄悄搖了搖頭，示意他不用再說了。

葉境也沒說話，只是蹲在我面前看著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當我站在初中部門外，拜託同學把葉子熙叫出來的時候，他那張還貼著創可貼的小臉上表情精彩極了，寫滿了難以置信，嘴巴張得老大。

他彆扭地一把從我手裡將紙巾搶過去，快速擦掉眼淚，順便狠狠擤了個鼻涕。然後，他又揚起了那顆不可一世的小腦袋，裝模作樣地上下打量了我一遍，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奇怪了，我哥為什麼會跟你這樣的傢伙做朋友www.hetubook.com.com？不科學啊！」

葉子熙？他是什麼時候跟著我來到這邊的？我居然沒有發覺！

我跟著葉境的聲音，一字一句地重複著。一邊重複，一邊感受著那一件件小事裏面化不開的親情，還有這孩子對葉境的依賴。

算了，這孩子已經夠難過了，我就不要再自以為是的去招人家心煩了。

「真的是！」

愣了半晌，我放下拿著飯盒袋子的手，眼睛一暗：「對不起，打擾你了，我只是想代替葉境和你一起吃午飯。」

「我……有什麼證據……嗎？」

「你這個笨蛋……」

「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頓了頓，他像是鼓足了勇氣，一臉認真地看著我。

尷尬地撓了撓頭，我把求助的視線放在了旁邊的那個忽然笑起來的半透明傢伙身上。

「喂……」終於，站在我身邊的葉境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一早起來準備便當，原來是為了陪小熙吃午飯？」

然後，那雙大眼睛立刻微微眯起來，瞪了我一眼：「發什麼呆？你還想被小熙當成神經病？」

呃！

哽住了半天，我勉強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沒有為什麼，都是命。」

「你真的是我哥的朋友？」

「哼，那你可真是好命啊。」葉子熙又上下打量了我一遍，哼了一聲，然後繞過我走到剛才我坐著的長椅上自和-圖-書顧自地坐下去，指了指便當袋，「我餓了，這是吃的吧？」

我點點頭，坐在長椅上，葉境難得沒有跟我一起坐下，而是站在了我面前。

「那為什麼我之前從來沒有見過你？而且，我也從來沒有聽我哥提到過你。」葉子熙臉上還是滿滿的懷疑和不解。

我嘆了口氣，垂下頭來玩手指頭。

「你……」

我垂頭喪氣地拎著飯盒往學校圖書館後面，很少有人經過的小花園走，周圍的熱鬧彷彿跟我是另一個世界一樣，沒有人過來和我說話。

證據？我一陣語塞，下意識看了一眼蹲在我身邊，同樣對於葉子熙的突然出現感到驚訝的葉境。

我抬頭看去，然後，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他定定地垂下眼睛看著我，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彎下身子來單膝跪地蹲在我面前，睜著那雙令人心醉的大眼睛認真地看著我，臉上帶著一抹安慰般的淺笑：「我不覺得。」

我馬上回過神來，一臉認真地看向葉子熙。

意外的，葉境沒有趁機打擊我。

過了一會兒，我忽然發現，站在我面前原本固執又叛逆的孩子眼睛漸漸變紅了，黑亮的大眼睛里蒙上了一層水光，他低下頭，死死盯著地面一眨不眨，似乎不想讓我這個莫名其妙蹦出來的人這麼輕易就看到他掉眼淚的樣子。

「他喜歡吃咖喱，不喜歡芝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