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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不當呢？」

「為了村子，為了八重一族，我們不得不犧牲凜，就和二十幾年前上代神主決定犧牲凌一樣！」

八重霽合上劍匣，胳膊穿過匣子上的一條黑帶，背在身後，轉身就要離去。

「我要帶凜去大城治病。」

八重神主扭頭看向外面的神社，問道：「你捨得嗎？外面沒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吃人的妖怪，固然可怕。可有些人，比妖怪還要可怕千百倍，他們不光吃人，還會摧毀你的意識，掠奪你的靈魂，讓你變得生不如死。」

八重霽知道父親是在說他的爺爺奶奶，可他對這兩人沒有絲毫印象，神社中也沒有他倆任何生活過的痕迹。

「要是母親大人還在，她肯定不會同意拿凜去祭祀！」

「隨你，只要等我死後，你來當這八重神主就行。」

以八重神主的智商，稍稍思考就能明白面前的孩子指的是什麼。

八重霽驚異的看了父親一眼，在他的印象中，這個男人可從來不會ｗwｗ•ｈeｔuｂoｏk•coｍ.cｏｍ說出這種話來。

「她是她！每個人都是不同的！」

似乎感應到八重霽的到來，櫻吹雪迫不及待的微顫了兩下，發出「嚶嚶嚶」的劍吟聲。

「還說不會像我，你和當初的我簡直是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命運？從你相信祂存在的那一刻，你就永遠受祂掌控。」

與之直視。

八重霽惡狠狠地瞪著八重神主，「至少我絕對不會活成你這個樣子！也絕對不會變成自己所討厭的人！詛咒？宿命？我從來不相信那東西！命運是要靠自己掌控的！」

那個和他有血脈相連的『姑姑』，前去侍奉狐神的時候，很有可能比現在的他還小。

八重神主不在與八重霽的視線對視，反而看向了房屋裡其它地方，似乎想從那些地方尋找回憶。

「二十多年前，我也怨恨過我的父親。」八重神主臉上露出自嘲的笑容，「不只是他，我也恨那個女人。」

父子倆對坐著https://www.hetubook.com.com，誰也沒有先開口。

坐在那裡的八重神主也跟著站起身，道：「倉庫中有個匣子中有裝有信濃的錢幣，醫師可不會白白給凜看病。」

八重神主幹脆利落的回答讓八重霽感覺到不切實際。

「我們可能很久都不會回來。」

八重霽疑惑，打開長匣，櫻吹雪靜靜躺在其中。

「這是八重一族的詛咒、宿命！每個人最終都會變成自己最為討厭的那個樣子！」

「不。」八重神主搖頭，「你不懂，你還小，你……」

八重霽還是不能很好的隱藏自己的情緒，他顯然不是很滿意父親的回答。

八重霽靜靜聽完，開口道：「嚇不到我，我的意志還算堅定。」

「霽，你要知道，不是每個人都擁有你這般天賦。」八重神主回想起祭祀的那天，兩名巡邏隊員拉著他，他把嗓子都給喊啞了，可結果呢？

「你放屁！」八重霽怒道，再也不顧多年良好的教養，直接站起身子，和-圖-書對著面前的父親大吼。

「謝謝。」

八重神主，自從上代神社巫女戰死後，這位八重村裡地位最為崇高的人，竟然不敢再去看自己孩子的眼睛。

「我知道了。」

「不，她也會和我一起走。你和母親大人從小到大生活在一起，她的童年是什麼樣子，你難道不清楚嗎？」

八重霽近些日子了解了不少村子中的往事，除去凜，距離最近的一次巫女血脈祭祀，就發生在二十幾年前。

八重霽擺擺手，沒有回頭：「什麼時候村子中的水井夠田地、畜生使用，那些害人的教條廢除后，我會考慮回來。」

「為什麼不去救她？」

八重霽搖搖頭，再次站起身，「我從來不相信那些東西，等雨停，凜的身子好一些過後，我們就會動身前往大城。」

「腳筋接不好的。」

「夠了！你們都會拿出這樣的借口！你還小你還小，誰不是從孩子階段成長起來的？」想到凜腳裸處的傷口，想到凜這輩子可能永遠也站不起wｗｗ.ｈetｕbook.ｃom•coｍ來，八重霽胸腔處的怒火便再次匯聚。

「恨我嗎？」八重神主問道。

「去治療她的咳嗽。」八重霽直視父親，認真道：「櫻也會跟著我走。」

「好。」

「不，你不理解我們，即便你母親還在，那場祭祀還是會舉行。會由你母親親自操刀，就和二十幾年凌死的時候一樣……」

八重霽突然坐了下來。

「多像啊，和當初的我幾乎一模一樣，我好像比你更過分。可結果呢？母親還是……」

「恨！」八重霽這話說的斬釘截鐵，沒有一絲猶豫。

「可八重一族的神主、巫女，都會活成相同的樣子。」八重神主靜靜看著八重霽：「再過十年，你坐到我這個位置，也會變成這個樣子。」

八重神主將視線從別的地方又移回八重霽身上，臉上的自嘲逐漸轉變為苦澀。

「畢竟，這裡是我的家。」

「等等。」八重神主叫住八重霽，而他卻轉身朝裡屋走去，沒多時，就從屋內捧著長匣走出。

「呵～」八重神主笑了，wｗw.hｅtｕｂook•ｃｏｍ.ｃom八重霽感到莫名其妙，自從母親大人走後，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模樣的父親。

「霽，我希望你以後能回來。至少在我死……」

「母親大人才不會像你說的那樣！只有你！只有你！姑姑的死已經讓你變成了心理變態！那時候你的靈魂就已經扭曲了！」

遞給八重霽，「帶上這個。」

「八重村比信濃國存在的時間都長，為什麼我們能延續下來？我們有狐神庇佑，有八重一族的守護。」

當時死在祭壇上，靈魂前去侍奉狐神的，應該是他的姑姑。

「你其實可以把櫻留下來。」八重神主勸道。

八重神主室內的擺放一向很簡約，比之八重霽三兄妹的房間還要簡單。

「那是宿命。」

半晌。

「既然如此！你受過的痛苦為什麼又要加在自己的孩子身上！你難道也想成為爺爺那樣的人？讓自己的孩子怨恨你一輩子嗎？！」

八重神主微愣，他倒不是因為八重霽的怒火而感到驚訝，而是因為八重霽口中蹦出了許多他從未聽說過的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