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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太陽落山，葉清臣落魄的出了值房。

呂夷簡一個人坐在馬車上，看著車外送行的人群，冷笑幾聲，也不知道這冷笑是在笑誰。

大宋天聖九年四月初，呂夷簡帶著一營禁軍，及明鎬和唐介出了開封府。

葉清臣帶著長隨隨意走動，看到賣小吃食的攤子，葉清臣都要停下腳步，問問價格。

一石激起千層浪，當李迪把事情向呂夷簡交代完，呂夷簡震驚了。

曾公亮當場拒絕了，並言：「學生從正途登官，不以斜奉入仕。」

孫敬雪笑道：「是柳永柳景庄要請人吃飯，拉著我等過來作陪。」

「呵呵，少年人該有少年人的意氣風發，你們自去玩耍，老夫在這大街上走走。」

葉清臣呆坐在值房內。

葉清臣摸著自己雪白的頭髮，嘆息道：「哎，我和你父親同年中舉，如今已經物是人非了，我記得你是天聖二年的m.hetubook.com.com進士吧？」

葉清臣笑道：「能讓柳景庄請客的人，必定不簡單啊。」

葉清臣一回頭，看到孫敬雪幾個人正站在旁邊，向自己行禮。

和市井百姓攀談一番，吃一口乳酪，喝一碗甜湯，非常愜意。

柳永趕上來，行了個禮說道：「計相過獎了。今日國子監新來一位同僚，聊得頗為投機，就一起出來吃杯水酒。」

「正是。」

「老爺，您的頭髮全白了。」

「老爺，您怎麼……」

呂夷簡感覺渾身的力氣被抽幹了，原本以為，他已經取得了趙禎的信任，趙禎也會把他引為股肱之臣，沒想到，這隻是他的一廂情願而已。

葉清臣笑了起來。

然而，一切都晚了。

柳永等人紛紛向葉清臣行禮，目送葉清臣離開。

「呵呵，一眨眼，你都三十多歲了吧，你父親可好？」

長隨wwｗ.ｈｅｔuｂoｏｋ.ｃｏｍ•ｃom不敢耽擱，立刻安排人去辦理。

曾公亮的拒斜奉的故事在開封傳為佳話，曾公亮由此名聲大噪，沒想到，第二年，曾公亮真中了進士。

「老母親已年過八十，我卻一天都沒侍奉在床前，是做兒子的不孝啊。」，葉清臣長嘆一聲。

曾公亮見葉清臣還記得自己當年的舊事，說道：「計相謬讚了，下官惶恐。」

葉清臣的長隨敲了好幾次房門，都沒有敲開葉清臣的房門。

葉清臣愣了一下，疑惑的問道：「曾公亮？可是刑部曾會的小兒子？」

葉清臣捋了捋頭髮，「是嗎？白了就白了吧。」，葉清臣說完，遞給了長隨一本奏本，說道：「送到進奏院。」

「怎麼了？」

「敬雪啊，準備出去吃酒？」

長隨看到葉清臣出來，正準備去安排轎子，等猛一抬頭，才發現葉清臣的頭髮竟然全白了和圖書。

「對，官家親自下旨，把案子交給你了。」

車外，明鎬的家人正在送行，唐介送行人員中，以綠袍官員居多。

「這一步，你走對了，當年如果接受了娘娘的安排，也就沒有今天的你了。」

葉清臣所說之事，乃是趙禎登基那年，曾公亮代表他父親到開封府為趙禎慶賀，劉娥非常欣賞曾公亮的文采，當場要授予曾公亮大理評事的官職。

趙禎的一個惡趣味，讓很多人解讀錯誤，以為呂夷簡要失勢了，尤其是原本緊抱呂夷簡大腿的人，紛紛對呂夷簡避之不及。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為什麼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還能影響到自己？

「坦夫啊，這是官家對你的信任啊，你看看，這麼重要的案子都交給你了，此去陝西路，一定要把案件查的清清楚楚，莫辜負了官家的期待啊。」

葉清臣終於放下了心事，最開始知道和_圖_書自己這個三司使做到頭了時，葉清臣感覺天要塌了。

如今，曾公亮在外歷練了好幾年時間，終於調到開封，任崇文苑檢討兼國子監直講，和柳永成為同僚。

「家父已經仙去五年時間了。」

但當做出了某種決定后，葉清臣反而感覺渾身輕鬆，再也不用小心翼翼伺候上官，再也不用擔心下屬給自己下絆子。

柳永剛說完，一個三四十歲中年人向葉清臣施禮道：「下官國子監直講曾公亮，見過計相。」

大宋朝廷就像個篩子一樣，根本就毫無秘密可言，這才幾天的功夫，陝西路發生的一切，就傳遍了大宋。

本來意氣風發的呂夷簡，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十歲，挺拔的身姿一下佝僂起來，肩膀一下塌了下來。

前幾天的呂夷簡是惶恐的，但今日的呂夷簡又恢復了往日的風采，只不過，他的臉上再也不會出現那種和煦的笑容。

斜奉入仕，指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非朝廷正命。斜奉對應的則是科舉入仕、恩蔭入仕，科舉有分進士科、制科和特奏名，張唐卿入仕，就有斜奉的意思，但張唐卿這種斜奉，是每個人夢寐以求的斜奉。

世界上沒有後悔葯，如果有，葉清臣一定不會捂蓋子，一定會把永興軍路上下掀個底朝天，讓沈山居之流再也沒有生存的土壤。

他也一定不會為了什麼三司使，而放棄他為官的信條和尊嚴。

「使相，你是說，這是官家親自交代的案子？」

曾公亮立刻說道：「正是。」

李迪看到呂夷簡的樣子，吃了一驚，不過，李迪內心竟然產生了絲絲的快|感，就是那種看到仇人出醜的快|感。

「計相，您也來逛大相國寺？」

想起昨天李八女到自家說過的話，葉清臣知道，他的仕途到此為止了，原本以為距離政事堂的那幾張凳子只有一步之遙，如今看來，這一步跨不過去不說，他的前途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