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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也。」

「我還能怎麼辦？被王曾壓著，將來被張唐卿壓著，毫無出頭之日了，還不如直接賣個人情，致仕算了。」

張唐卿坐在桌案后，凝神屏氣。

宋綬打算看看張唐卿準備如何在王曾和王安石之間選擇。

晏殊環顧了一圈，朝堂里，還有幾個劉娥時期的老人？

嗟夫！予嘗求古仁人之心，或異二者之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乎！噫！微斯人，吾誰與歸？

如果張唐卿不心懷百姓，怎麼可能寫下「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樣的名言呢？

支持王曾，有違他的本意，支持范仲淹，又對不起王曾。

「何謂散文？」

若夫淫雨霏霏，連月不開，陰風怒號，濁浪排空，日星隱曜，山嶽潛形，商旅不行，檣傾楫摧，薄暮冥冥，和圖書虎嘯猿啼。登斯樓也，則有去國懷鄉，憂讒畏譏，滿目蕭然，感極而悲者矣。

不，他已經是文魁了。

「哦？官家何出此言？」

「岳州，古稱巴陵，岳州一詞，不如巴陵郡霸氣。」

王曾也很吃驚。

「哈哈，得了這篇好文，想必滕子京該滿足了，滕子京賺大了。」

眾人吃驚的看著趙禎，這是趙禎對張唐卿的承諾，這句承諾價值萬金，只要張唐卿不出錯，二十年後，朝堂將會是張唐卿的天下。

時明道二年七月十五日。

張唐卿略一思索，隨即把岳州改成了巴陵郡。

范仲淹緩緩的把滕宗諒的書信內容，背了出來。

最近一段時間，是宋綬最為難受的時候。

予觀夫巴陵勝狀，在洞庭一湖。銜遠山，吞長江，浩浩湯湯，橫無際涯，朝暉夕陰，氣象萬千，此則岳陽樓之大觀也，前人之述備矣。然則北通巫峽，南極瀟湘，遷客騷人，多會於此，覽物之情m.hetubook.com.com，得無異乎？

張唐卿剛寫完，趙禎在身邊輕聲說道：「朕以為謫守岳州不妥？」

至若春和景明，波瀾不驚，上下天光，一碧萬頃，沙鷗翔集，錦鱗游泳，岸芷汀蘭，鬱郁青青。而或長煙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躍金，靜影沉璧，漁歌互答，此樂何極！登斯樓也，則有心曠神怡，寵辱偕忘，把酒臨風，其喜洋洋者矣。

集賢殿內，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難道，張唐卿是聖人不成？如果張唐卿心中沒有高尚的情操，如果張唐卿沒有時時刻刻心中裝著君父和百姓，怎麼可能寫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這樣的驚世之言呢？

他從來沒想過，王曾回歸后，會讓宋綬夾在兩邊，無所適從。

一方面是他的盟友王曾，一方面是改革派扛鼎人物范仲淹。

他知道女婿有才，但從來沒想過，女婿在駢文之道上也揮灑和_圖_書自如。

張唐卿一氣呵成，隨著范仲淹的話音落下，張唐卿也擱下了毛筆。

李八女一聽，立刻安排人準備好了筆墨紙硯。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張大人，此句當流傳天下。」

「第一是《滕王閣序》？」

王曾也很慶幸，翁婿相繼為宰輔，放眼天下，有誰能做到？

趙禎不可思議的看著張唐卿。

「此文，當為駢文第二。」，晏殊的文學造詣非常高，雖然他看不上張唐卿，但不得不承認，張唐卿的詩詞已經超越了朋黨的範疇。

「今日得此好文，當浮一大白，來人，上酒，上銀州白。」

「張愛卿，剛才范愛卿也說了，滕宗諒還描述了一番洞庭美景，你就聽著滕宗諒的描述，現場做一篇文，孬好也不會有人怪罪，畢竟是你純粹的想象中作文嘛。」

所以，宋綬經常裝病不朝，以此來避免在兩人之間站隊。可避免的了一次，避免不了兩次啊。

趙禎若有所思。

和圖書張唐卿臉上顯得無比為難，猶豫了半天，才抱拳說道：「如此，臣就獻醜了。」

趙禎見張唐卿採納了他的建議，比張唐卿還要高興，就差給張唐卿來一記馬屁了。

范仲淹說著的時候，張唐卿提筆寫下了《岳陽樓記》

這個帽子倒是沒多麼出彩，就是把岳陽樓記的始末介紹一下，把滕子京誇讚了一番。

以往，張唐卿作詩作詞，都是在應景的情況下，但今日，張唐卿卻憑藉范仲淹的敘述，就寫出了一篇駢文。

這可不行，韓琦佔據了審官院，而韓琦和范仲淹是一丘之貉，如果再讓范仲淹的好友知流內銓，那作為宰相的王曾，在人事方面將會毫無發言權，這不符合保守派的利益。

「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張愛卿，朕明白了你濃濃的忠君愛國之情，和了卻君王天下事有異曲同工之妙，你不負朕，朕定不負卿。」

晏殊忽然生出了致仕的想法，晏殊真的死心了，寫篇文章，hetubook.com.com都能給趙禎來一記馬屁，關鍵趙禎還就吃這一套。

趙禎聽著殿內的爭吵，更有興趣了。

可晏殊又覺得有點可惜，畢竟他才四十多歲啊，還能再為大宋工作二十年時間，難道四十多歲就回家種地？

宋綬目光複雜的盯著張唐卿。

「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廢俱興，乃重修岳陽樓，增其舊制，刻唐賢今人詩賦于其上，屬范參政作文以記之，范參政托予以代筆。」

趙禎忽然對王曾說道：「朕記得流內銓王諫準備致仕了吧？」

王曾立刻感覺要壞菜，難道，趙禎想讓滕子京知流內銓？

張唐卿說道：「官家，臣這篇文，非駢文，而是偏向于駢文的散文，只是中間有部分內容借鑒了駢文的形式而已。」

「就是一種文體，散文和駢文最大的區別就是不拘泥於駢體。」

晏殊不甘心啊。

就憑藉這幾句話，此篇《岳陽樓記》就能流傳千古，張唐卿也能被人稱之為一代文豪。

「天聖九年春，滕子京謫守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