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4章 平和的范仲淹
刑部尚書滕宗諒看到范仲淹像是罰錯一般，站在廣場一角，小跑了過來。
「哦，宗諒啊，我在這等使相。」
如今看來，從天聖八年時，張唐卿就在開始實行擇長官了，可范仲淹等人一直沒看透。
白疊並不是大宋的產物，早在唐朝時，就從西域傳來了白疊布，但價格奇高，一般老百姓根本就用不起。
效果是立竿見影的，因為有了溝通，有了充分的醞釀，有了充分聽取意見，所以政令遭到反對的概率小了很多。
「現在看看，我、王相、宋相，都是光說不幹，沒有撲下身子做事，自以為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啊。」
「什麼？」，滕宗諒更吃驚了。
再加上任期制和升遷制度，可以說，比范仲淹空泛的擇長官更加完美。
「哎，我已垂垂老矣，自感跟不上年輕人的腳步了。」
雖然王隨曾經提議讓范仲淹擔任開封府知府，但被張唐卿拒絕了。
范仲淹是如何做到能低三下和圖書四的在寒風中等他，而毫無心理障礙呢？
「名字不過是個稱呼，以後我喊你希文吧。」
所以，范仲淹才開始佩服張唐卿。
「不說了，天氣太冷，子京去忙你的吧。」
類似的情況還有很多，例如尹洙也被調了回來，接替歐陽修成為了太常寺寺卿。
「見過台相和官家了？」
滕宗諒渾身打了個哆嗦。
其實在他們看來，張唐卿是張黨的靈魂，是張黨手段最高超的人，排在第二位的，則是孫敬雪，這小子心夠黑，手更辣，也是一個智計百出的人物，其次就是曹佾等人。
如果還有幾百個比孫敬雪還強的人進了中樞，那會是什麼情況？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
後來，張唐卿的師兄弟也效仿張唐卿，只要他們去一個地方為官，當地的知州知府，都會變成職事合一，後來者也改變不了。
「走，去我值房坐坐。」
張唐卿看到范仲淹正站在邊上，等著張和_圖_書唐卿，「范相幾時回來的？」
「希文為何會這麼說？您才五十多歲呢，正是當打之年。」
「是，下官昨日晚上才回來。」
本以為這一輩子沒有機會回開封了，但沒想到，張唐卿竟然把他調到了御史台，擔任御史中丞。
滕宗諒說道：「也好，晚上咱們一起吃個飯吧。」
「希文，是不是發現，當年的自己多麼幼稚？」
「去政事堂等他即可，為何要在這等著？」
「那倒不至於，但都不比柳永差，很多人都比孫敬雪強。」
范仲淹哈哈笑了起來，「也是，最近幾年的進士們都在地方為官，等他們進了開封，你再好好領教領教年輕人的思路和手段吧。」
等他掌了大權，正式開始新政時，天下已經有三分之一的官職成為職事合一，知縣、知府正式成為地方官，再和京官沒有任何關係。
看著滕宗諒走遠了，范仲淹才使勁跺了跺腳，天太冷了，不過，現在比以前和*圖*書好了很多，主要得益於白疊。
范仲淹好像回到了那年的秋天，張唐卿要出知銀州時，通過韓琦給他帶了個話，說銀州地處邊塞，如果張唐卿仍然以京官身份知銀州，張唐卿無法安下心在銀州工作，因為朝廷隨時都能把張唐卿調走，不如直接把張唐卿的差遣和記祿官都變成銀州知州。
范仲淹比張唐卿大了二十多歲，是張唐卿年齡的兩倍，范仲淹參知政事時，張唐卿才初入官場。
「使相入宮了，在這等他一會。」
看著張唐卿大踏步走進皇宮，范仲淹恍惚之間有點愣神。
開什麼玩笑，開封府知府是給包拯留的，你老范要能力沒能力，來幹啥？還是利用你執拗的性格搞監督檢查吧。
范仲淹也明白，把他調回開封，並不是張唐卿多麼看重他，而是因為張唐卿要為他的《景祐寄祿格》鋪路，沒見到曾經的判吏部劉滋，又回到了吏部擔任吏部尚書嗎？
「也好。」
「再說和*圖*書吧，剛進京，啥都沒準備好，等安頓下來再說。」
「希文，怎麼在這？」
滕宗諒點頭說道：「說的不錯，使相試探性的說過幾次革故鼎新之後，遭到了包括他老丈人王相的激烈反對之後，再也沒有把新政掛在嘴邊上，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新政。」
滕宗諒的表情有點吃驚。
「那你等我會，中午咱們一起吃飯，請長其國王世子吃飯。」
這是張唐卿在拉攏一批老臣，減小他新政的阻力。
「一個張唐卿帶著十幾個師兄弟和同年，把朝堂上下玩弄于股掌之間，如果是幾百個呢？」
范仲淹毫無違和感的點了點頭。
「不必，我就在這等使相。」
「有什麼奇特的地方嗎？」
「幾百個？都像使相一般？」
滕宗諒哈哈笑了起來。
牽扯到附屬國勢力範圍劃分的事情，還需要得到趙禎的同意才行，張唐卿必須先跟他溝通一下。
「是啊，當年我和王相、宋相，恨不得一兩年之內就讓大宋和*圖*書脫胎換骨，可四五年時間過去，我們一事無成不說，還被使相嘲笑了一番，說我們光放嘴炮。」
因為他看到范仲淹的表情非常自然，臉上沒有一絲絲的怒氣。
「在河北兩三年，看透了很多問題，以前我的某些想法太可笑了，如果貿然實施，可能會引起大宋不穩不說，更可能會成為害民之政。」
所以，范仲淹才意識到，他和張唐卿之間，差的不是四書五經，而是見識和手段，而這些東西都是天生的。
張唐卿喜歡提前溝通，並把溝通的機制，徹底帶進了整個大宋的官場，如果沒有經過提前醞釀溝通，貿然提出某個主張，尤其在大朝會提出來，會立刻被人噴成篩子。
「當不得使相如此稱呼，使相喊下官范仲淹名字即可。」
「見過了，正要去政事堂拜見使相，沒想到在這碰到了。」
「雖然我不知道你怎麼看出來的，但不得不說，使相這種慢慢改變的策略當真不錯。」
「是，下官在這等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