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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督請留步

作者:攜劍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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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我輕輕的來,帶來一地雞毛 第065章 精明人和聰明人

第一卷 我輕輕的來,帶來一地雞毛

第065章 精明人和聰明人

「只是覺得,好像有點不太好……要是我抄了,交給元子攸,這算不算是背叛和暗算你呢?」
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在某些事情上,我的選擇很多,我的手段也很多,可你不一樣。拿到名冊,元子攸對付我的手段很有限,你拿不到名冊,他對付你的手段卻很多。簡單點說,如果你拿不到名冊,那就死慘了,元子攸甚至會用些手段脅迫你,讓我把名冊交出來,懂么?所以把名冊交給你,不是你在利用我,而是我在保護你。很多話,不是在嘴上說說就行了的,你明白這個道理嗎?」
但是連帶會死去的無辜者,那就不計其數了,起碼以萬為單位計算。劉益守覺得,至少這些人是無辜的,不應該被牽連的。
打家劫舍,敲詐勒索的那些事,他是不會做的。而隨著那一萬援兵和竇泰的到來,爾朱榮定然會膨脹起來,甚至會想……拋開元子攸,自己當皇帝!
劉益守差點沒笑出聲來。他輕咳了一聲,本來就沒睡死的元莒犁立馬就醒了,揉著惺忪的眼睛,有些心虛的看著劉益守的臉。
居然一個字都沒寫?
「來人啊,永寧寺私藏朝廷欽犯,給我搜!若是有人阻攔,殺無赦!」
這本冊子,會不會改變大局?
彭樂叫人去敲門,偌大的寺門,紋絲不動,似乎沒人聽到一樣。他們都幾乎是在用腳踹了!
天黑好辦事,這是很容易理解的道理。等會帶著人衝進去,就說是尋找世家的逃奴,至於有沒有,有多少,那還不是自己說了算的?
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再加上元玉儀跟著馮小娘一起去了河陽關,沒人打擾,劉益守連夢都沒有做,等醒來的時候,本來還四周透著亮光的屋子,只有桌案上的油燈閃著光。
這話可不好回答。
劉益守會不會太託大了?
如果他現在跟賀拔岳,或者跟高歡一樣,也是爾朱榮麾下的「山頭」之一,那麼別的不說,就說他這些天多次作死的經歷看,哪怕還能m.hetubook.com.com活著,恐怕也得夾著尾巴做人,恐怕還不如現在呢!
「最近在練字,閑來無事就抄了一份,你要用么?」
「這些和尚真是不知死活,兄弟們都要淡出鳥來了,看著賀拔岳他們吃香喝辣也就算了,要是連永寧寺這幫禿驢都敢瞧不起我們,那以後還怎麼混?」
劉益守坐到她身邊的軟墊上,輕聲問道。
段榮覺得還是劉益守那些套路更穩更爽一些。雖然撈的慢了些,但勝在沒有道義風險。
何止是對,元莒犁真是覺得劉益守跟她姐姐元季瑤才是「知心人」。
然而,現在這個時候,絕非是招募親信的好時候!要知道,爾朱榮之所以允許他劉都督隨意活動,不排斥他跟任何人結交,就是因為他手下沒有嫡系軍隊。
「不然呢?你不是說隨便坐么?」
「要說暗算嘛,那肯定是也有一點。」
「你就別取笑我了,直接說啊,我給元子攸這份名單,算不算是背叛你呢?」
如果真要亂起來,洛陽公卿們死了也就死了,北魏在編的中央官員不過七千多人而已,還沒爾朱榮現在麾下的軍隊一半多。
他輕輕地親了下元莒犁的臉說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哦。」
永寧寺門外,已經被高歡帶著親信部下給包圍了,里三層外三層都點著火把。身材高大的彭樂站在高歡身邊,面色肅然。
元莒犁用食指在劉益守胸前「劃線」,暗示的意味非常濃厚。
劉益守坐到元莒犁對面很近的地方,握住她的手,將那本冊子放到她手裡。
「走,帶你去個好地方。」
劉益守點燃油燈,從柜子里找出來一本冊子,走到床邊,將掉在床上的披肩給元莒犁披好。
「然後她肯定還說,要是他不肯給你,你就假意在他身邊當文書,替他抄寫。找機會拿到那本冊子,然後會有人跟你接應,你把冊子交給那個人就行了。只要這件事辦成了,我們也同意他娶你過門,對不對和_圖_書?」
「這裏亂,隨便坐。」
「大哥,我們為什麼要晚上來永寧寺搶劫……呃,找人呢?」
「你知道你這個人最討厭的地方是什麼嗎?」
確實……如此。
而且還可以順便找到什麼拿什麼。
「你知道嗎,每次你要說謊,或者欺騙的時候,表情動作,都特別的難看,很假,讓人一眼就看出來是假的。」
說到這裏,劉益守停了下來,元莒犁抬起頭,驚訝地問道:「為什麼你跟她說的一個字都不差?」
高歡英俊的面龐在火把的陰影中顯得有些可怖。
「哼,就你最壞了,鬼點子比誰都多。」
爾朱榮對此應該是有所警覺的,至少是一開始是這樣。可現在他會不會過於膨脹呢?這很難說。
說完,他拿出文房四寶鋪在桌案上,然後就自顧自的倒在床上,不一會就傳來均勻而悠長的呼吸。
「知道,不過你別說出來啊。」
「你呀,總是腦子慢人幾拍。又不像馮小娘那樣什麼都不去想,所以每次都不能提前想到,每次都不能應對,每次事後都會後悔。」
元莒犁小聲問道。
你打著為女婿報仇的口號,最後自己當皇帝,你讓天下人怎麼想?難道還覺得魏國南面,毗鄰南梁的那些元氏王爺們找不到借口么?
……
從進洛陽以來,劉益守每一步都走得戰戰兢兢,每次都是如履薄冰,每次都是刀尖跳舞。像李虎這樣的,每天晚上都是在寵妾的床上渡過,而劉益守常常就是在籤押房一待一個晚上。
果然,姐姐元季瑤看起來很精明,但那點聰明勁在真正有智慧的人眼裡,就像是小孩子的玩笑一樣!
他的話讓元莒犁本來微紅的臉變得煞白。
「你這是……」
煙塵過後,高歡就看到門後面站著百余武僧,各個都是手持棍棒,嚴陣以待。
「都給機會你抄了,怎麼不寫呢。」
「怕你抄得累啊,不開心么?」
「大哥,沒有人開門啊!」
何愁大事不成?
「我說隨便坐…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就坐我腿上?」
「讓兄弟們砸門!誰第一個衝進去,給他記功!」
元莒犁幽幽問道,久別重逢的喜悅,完全被劉益守的直白所打破。
劉益守笑了笑,用那本冊子拍了拍元莒犁的手說道:「冊子在這裏,不過這本是要還給爾朱榮的,現在我去睡覺,睡著了不知道旁邊有人在做什麼,趁著這個時間,你就抄上面的名字吧。以我對你書寫速度的了解,應該不到晚上就能抄完,現在開始抄吧。」
劉益守不動聲色的在心中感慨了一番。
平日都不施粉黛的她,今日的唇卻格外的鮮艷。
元莒犁一時間都凌亂了,事態的發展,跟姐姐元季瑤的預測,完全不一樣!
已經簡直不能用「爽」字來形容了!
這是有備而來啊!
就連硯台中的墨都已經幹了。
其實這已經不是在暗示,而是在明示了。
「自然一點看著我,我喜歡你原來的眼神。」
「可是,你明明已經抄寫了一份,還讓我自己抄,也挺過分的吧?」
……
劉益守還在愣神,隨手指了指桌案對面說道。今日元莒犁換上了一件火紅的長裙,肩上披著世家少女們喜歡的白紗披肩,白皙的香肩若隱若現。
可是,從一開始,爾朱榮這步棋就走歪了,選擇了一條「為女婿元詡報仇」的路,後面能選的,已經很少,而自己當皇帝,則是下策中的最下策!
抄,還是不抄,這是個問題。如果抄了,以劉益守的態度看,將謄寫的名冊送給到元子攸手裡,是沒有半點問題的。
劉益守拍了拍她的小手說道:「是不是這樣呀?」
「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元莒犁不說話,她感覺很羞愧。
「你姐姐肯定是這樣對你說的:嗯,劉益守這個人,我覺得還挺不錯的,讓他娶你,也不算是辱沒家門。」
元莒犁一點都不避諱的坐到他大腿上,然後笑眯眯的看著他。
一時間,她也是心亂如麻。
這根本就不是那個問題好和*圖*書吧!
將信寫完,放入竹筒用火漆封好,劉益守用食指輕輕敲擊著桌案,手下沒有軍隊,在這個時代,話語權就很弱,現在他就感覺很憋屈被掣肘。
元莒犁捂著嘴,被劉益守給嚇到了,因為元季瑤就是這麼說的,幾乎細節都跟劉益守說得差不多。
「居然就這麼睡著了?」
「如果你喜歡抄,就讓你抄一份嘛。原則問題我雖然會把持住,可也不介意給你一點小小的懲罰,誰讓你居然真的想暗算我呢。自家小娘子不聽話了,阿郎也可以懲罰一下她的。」
元莒犁除了說「折服」二字外,已經沒辦法表達自己的心情與感受。
元莒犁輕嘆了一聲,整個人都鬆弛了下來。老實說,她真不是演戲的料,她也知道自己並不擅長此道,只不過……說了都是淚。
「你等下啊,我找個東西給你。」
甚至於把劉益守害死?
幾乎被人家看到了骨子裡。
「不要在意那些細節了。你姐姐元季瑤應該接著說:不過如果劉益守真的想跟你在一起,那一定會表示誠意。你找他要一本記錄了洛陽官員的名冊,他要是肯給你的話,那我們家的門自然就為他敞開著。當然了,我知道你喜歡他,所以呢,你們稍微親密一點,如果你們確定了關係以後,他肯拿出來的話,那也是一樣的。她有沒有這麼說呢?」
彭樂一不小心說漏了嘴。
所以這兩天劉益守就在絞盡腦汁的想著要怎麼勸一勸這廝,不要學元子攸一樣瞎折騰。目前洛陽還能安定,一切慢慢在恢復秩序,已經是很難得了。
洛陽百尺樓的籤押房,已經成為了劉益守的辦公地點,隨著他的計劃進一步推進,現在劉益守不是更忙了,而是更閑了!
劉益守看著元莒犁的背影,越看越是覺得美不可言。他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卻發現美人正低著頭坐在桌案前打瞌睡,面前的大紙上空空如也,一滴墨水也沒有。
這一刻,元莒犁覺得對方臉上的笑容,可以把世上最寒冷的心給融化。
高歡下www•hetubook•com.com令道。這次段榮找了個由頭沒來,大概也是覺得高歡吃相太難看,這事只怕是會被人釘在恥辱柱上,以後逢人便說:當年賀六渾入洛陽,那真是巴拉巴拉。
這就是所謂的事物都是正反兩面存在的,當你得到一些權力的時候,你也會失去一些自由與騰挪的空間。
她看了看桌上的紙筆,有些猶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元莒犁低聲問道,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一樣。
砰!砰!砰!砰!砰!砰!
劉益守將懷裡的女人扶起來,牽著她的手就往自己住的小院里走。兩人一路來到卧房,劉益守反鎖上房門,就看到坐床上的元莒犁,已經褪去了披肩,白皙的肩膀有些晃人眼睛。
元莒犁撒嬌一樣摟住劉益守的脖子,雙目含情的看著他。
這次為了敲開永寧寺大門,高歡連攻城用的木槌都讓人搬來了。隨著一陣又一陣心悸的響聲,最後,那銅包木的大門,被撞得變形,最後轟然倒塌。
但元莒犁總覺得好像很是不妥,因為從直覺上,她就認為這本冊子很重要,而且她也知道,其實元子攸一直都想殺劉益守,甚至連爾朱榮都想殺,只是沒有機會而已。
高歡瞪了他一眼,小聲道:「等會讓兄弟們多拿一點,晚上天黑,誰看得見是我們拿的?」
「這是?」
劉益守咬著元莒犁的耳朵,小聲說道。
高歡森然下令道。他麾下虎賁,早就按捺不住,如同潮水一般沖入永寧寺!
或者說,她能來洛陽,本身就代表了一種態度。
真要說起來,爾朱榮自己當皇帝,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他在晉陽坐山觀虎鬥,等著葛榮打到洛陽來,然後再出兵「勤王」,滅了葛榮,收復河北,以救世主一般的姿態降臨。
劉益守站起身,走到剛才拿名冊的那個抽屜旁邊,又從裏面拿出一個「同款」的出來,遞給元莒犁。
一個溫柔的聲音,一道亮麗的身影,伴隨著陣陣幽香而來。元莒犁喜歡用的這種特別的香料洗澡,人還未見,劉益守就知道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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