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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督請留步

作者:攜劍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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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做一個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的四有反賊 第300章 梁國蕭總裁的一己之見Ⅲ

第六卷 做一個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的四有反賊

第300章 梁國蕭總裁的一己之見Ⅲ

然而自己要是把那些人的「生路」給堵了,那些人還會跟現在一樣,只是不待見他們這波人么?
但是在馬頭郡,他能明顯感覺到,當地人都非常仇視他們這幫從吳興來的人,認為他們是世家大戶的幫凶。
吳興之民多半都精通水性,此時若是上去搶奪船隻,鹿死誰手猶未可知,起碼給劉益守些許教訓,讓對方稍微收斂點,問題不大。
這種事情雖然在這個年代任何地方都偶有發生,但規模大到這樣駭人聽聞,幾乎可以算是民亂級別了!
蕭衍冷著臉反問道,差點沒說你姓朱難道腦子也「豬」了么?
然後蕭衍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親自「裁決」了國內方鎮的糾紛,權力和名望得到了鞏固,並且做了一個示範(很難說是不是惡劣先例)。
陳霸先問道。
同泰寺的大佛閣內,蕭衍平復了一下紊亂的氣息,面色微微有些不善問道:「此事你以為要如何處理為好?」
這裏的本地人沒有組織起來殺官造反,大概是因為現在還有活路可以走,畢竟跑個路比扯旗造反容易太多了。
這些農戶們因為不可抗力耽誤了春耕,到秋天依然要按人頭去交租。官府和地主可不管你田裡是不是歉收啊,家裡有幾個人就收幾個人的租子!
……
蕭映去建康給蕭衍祝壽去了!還留下書信,說讓陳霸先統籌軍務穩住大局就行,郡內政務的事情另有人員處理。
「好了,我明白了。你這就回去吧,在下言而有信,不會為難你的。」
對方從一開始就一直沒有下死手,主要是以「掩護偷渡」為主,陳霸先自然也不能下死手。雙方領地里佃戶流動,只能算是「爭奪戰略資源」。
「下旨,嚴厲斥責劉益守!讓他到建康來領罪,在朕面前接受訓導!讓他當著朕的面寫告罪書,張告天下!」
在蕭衍的眼中,這根本就不算事!蕭氏一族的藩王哪個沒做過缺德事的?劉益守這個算啥。
陳霸先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冥冥之中,他發現問題其實並不是出和圖書在劉益守身上。對方頂多算是個會鑽空子的。
「若是他來了建康,朕將其軟禁。那下次壽辰的時候,誰還敢來建康?」
蕭衍關注蕭氏一族的整體利益,適當體諒一下世家豪強的利益,唯獨眼裡沒有底層百姓的利益。劉益守從馬頭郡擄劫人口到壽陽,這特么人口不還是在梁國國內嘛!這廝又不是燒殺搶掠!
你說你是來我這裏過好日子,還是把你老婆女兒送給痴肥的地主家傻兒子呢?
最後呢,壽宴過完,劉益守拍拍屁股走人,啥事沒有回到壽陽。國法什麼的,自然不可能比蕭衍的意思更大。倒霉的蕭映忍氣吞聲不再追究,至於其他的,估計沒人會再提,就這樣了唄。
蕭映麾下戰將不多,能打的就他陳霸先一個,真要打仗打起來,他未必能討到好,主要是即使戰術上勝利,戰略上也很可能慘敗。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在劉益守麾下人馬不斷的鼓吹宣傳下,馬頭郡內活不下去,坐等被秋後算賬的佃戶甚至是自耕農,一窩蜂的朝著馬頭戍而來。
這就等於說你失業在家一年都沒有收入,但所得稅還是按照往年你有收入的時候原封不動的收,甚至還更多。類比於家里沒有電視要收電視稅。
「他對朕有心了啊!」
「劉駙馬說要來建康為天子祝壽,不如等他來建康時,將其軟禁起來,一勞永逸。」
劉益守的事情他會當面跟蕭衍痛陳利害,希望陳霸先不要在馬頭郡搞什麼大動作,一切等他回來再說!
朱異決定試探一下蕭衍的態度。
這時候,劉益守給這幫人指了一條明路:到我這裏來,有救濟糧,有無息貸款保證你明年的耕種,而且還分田!
在城內稍作安頓后,楊愔會派人將這些農戶家庭安置在壽陽周邊,以芍陂為中心,沿著河道建立新的村落,並分田到戶,落實到位。
陳霸先不由得想起先賢的那句話: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現在還沒到那一步只能算是「暗流涌動」,可是秋收之後,和*圖*書馬頭郡估計就熱鬧了!
陳霸先來不及詳細深入調查,他臨危受命,帶著從吳興而來的家鄉子弟兵,組成專門隊伍,以百人為一隊,在馬頭郡內四下堵截勸說鄉民返鄉。
那些人寧可給劉益守他們提供情報,提供預警,也不願意跟自己合作。這也是他不得不在馬頭戍周邊埋伏的原因。
這人嘆了口氣,並沒有隱瞞的打算。因為這件事幾乎都可以算是陽謀了。
因為不擾民,只能證明你是一個稱職的「狗腿子」,但「主人」犯下的罪,受害者依舊會算到「狗腿子」頭上。
但實際上,最後的結果,一定是劉益守到蕭衍面前說說好話,假惺惺的承諾補償一番,給蕭衍送上賀禮。
陳霸先有點明白自己這波人為什麼在馬頭郡沒有作姦犯科,也很不受待見了!擋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擋人生路如挖墳絕戶。
這麼個不痛不癢的理由,告狀告到蕭衍那邊,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蕭衍冷著臉說道。
蕭映的公文,也是前後腳的關係,到了朱異的案頭。事情太大,他壓不下來了,明知道會讓蕭衍不高興,朱異還是將此事報給了蕭衍。
那麼問題已經是明擺著的,秋收一到,自耕農要賣地,佃戶要賣兒賣女,不然他們還有什麼辦法?
馬頭戍對岸有渡口,近段時間,趁著蕭映剛剛上任沒有交接的當口,不可計數的當地農戶,拋棄了自家耕種的荒蕪田地,攜家帶口,從馬頭戍的渡口渡河,一到對岸就有人接應他們入城。
如果馬頭郡的自耕農和佃戶真的過得很好,吃飽穿暖夜不閉戶,他們真的會被其他人一喊就跑路么?
「後來呢?後來如何?」
「後來啊,朝廷下令,秋收后要繳納的租調一樣不少,跟往年一樣。佃戶要給地主的,還要更多些。那些地主被劉益守搶了個乾淨,他們肯定要從別處咬回來啊。不咬那些苦哈哈們,難道去咬劉益守么?就憑他們也配么?」
陳霸先帶兵返回,將此事上報給蕭映。焦頭爛額的和_圖_書蕭映,只能走朝廷的公文系統,在裡頭痛斥劉益守無法無天,請朝廷中樞做主。
「對了陛下,羊(侃)將軍為了給陛下祝壽,獻上了一尊五彩琉璃大佛。佔地太大,不方便放在宮裡,陛下看放在哪裡比較好呢?」
表面上看,這似乎是最嚴厲的懲罰了,劉益守灰溜溜的來建康,在蕭衍面前磕頭認錯,然後接受國法的懲治。
蕭衍生氣的是,自己要六十八大壽了,臉上要有面子,要國泰民安!要有聖王的風範!朕過壽辰你整這些幺蛾子打朕的臉,這能忍么?
陳霸先好奇問道。
「傳令下去,收兵回營吧。」
「罷了,逃跑的這些人雖然不是我們的鄉里鄉親,但也別把他們推到劉益守那邊,成為劉益守的鄉里鄉親吧?」
陳霸先覺得有些難堪,或許在馬頭郡大部分人眼裡,劉益守才是好人,自己這幫人反而是壞人的走狗。哪怕是他到了這裏以後,整軍時就要求軍紀嚴明不得擾民。
「陳參軍,就這麼算了么?」副將疑惑問道。
陳霸先明白了。
新蔡懸瓠的白水蠻,江州南面的南川酋,荊襄各種錯綜複雜的世家豪強,每一個挑出來都是造反的料,劉益守起碼名義上還是蕭衍的女婿。
前朝的時候,這裡是南齊的重要防禦據點,乃是抵抗北魏進攻的最前沿(沒法子,南齊當時就是被北魏壓著打,還手都做不到)。
蕭衍說「沒必要」,他說說就好了,你要是當真,那你就是真的「沒必要」了,嗯,沒必要再當官,不如滾遠點發財。
馬頭郡與梁郡交界的地方,有一個劉益守大軍控制的重要據點,名叫:馬頭戍!
陳霸先深深嘆了口氣,對副將說道。
我請你來給我祝壽,而且你也答應了。結果你就是這麼給我祝壽的?
陳霸先也不用強,他答應對方,問完話以後,就把對方放回去,並且不張揚此事。要求只有一個,就是把所有知道的事情全部說出來。
在陳霸先看來,劉益守固然桀驁不馴,但梁國國內桀驁不馴的太多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單論造反的膽量和作亂的心思,劉益守真排不上號,甚至進不了前十。
蕭衍摸了摸鬍子笑道,顯然對羊侃的「知情識趣」很滿意。
這天,陳霸先帶著兵馬就在馬頭戍周邊埋伏。等到潘樂麾下有一支隊伍正好接應馬頭郡農戶,在渡口渡河的時候,他帶著精兵突然殺出。
渡口瞬間一片混亂,死傷者甚重,尤其是農戶,不少婦孺落水,哭喊聲大罵聲不絕於耳。
畢竟,戰線已經在徐州彭城附近了,位於後方的馬頭戍自然就荒廢下來,這個方向的戰略重心轉移到良田萬頃的壽陽。
嘴上說不要,其實心裏受用得不得了。朱異心中暗暗鄙夷,如果羊侃這波不送點厚禮讓蕭衍滿意,他這個直閣將軍,隨時都有可能被換掉。
它背靠淮河,毗鄰河畔,此地淮河呈現「幾字形」,而馬頭戍就在「幾字形」的尖尖處。
別說蕭映跟陳霸先不是蠢貨,就算他們是最昏庸的那幫人,此刻也不能不管了!底層農戶逃亡的規模太大了,遠遠高於正常水平。
咫尺之遙,天壤之別!如今劉益守讓潘樂屯兵馬頭戍,就是為了防備陳霸先越境偷襲,順便,以此為據點,作為「入境」的關口,吸納周邊佃戶入梁郡屯田。
陳霸先連忙回渦陽城跟蕭映商議大事,卻得知一個讓他崩潰的消息。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劉益守派人越境「擄劫」鄉民到自己治下,規模之大,駭人聽聞!這樣的事情很快就被人添油加醋送到了朱異那裡。
「此話怎講?」
后隨著南梁改朝換代,梁軍趁著魏國國勢衰退的這二十年把戰線往北推進后,馬頭戍已然失去往日的戰略意義。
一個小女孩的叫聲喚醒了陳霸先了思緒,他看到有個年輕婦人落水,小女孩在船上叫喊著,馬頭戍那邊有人駕船在打撈落水的人。可是落水的實在是太多了,很多人都來不及救援。
「馬頭郡今年初春時,曾經被對面,嗯,您知道的,佔領過一段時間,耽誤了春耕。當時很多人都跟著他們一起走了。」
和-圖-書這些人當然不會承認自己參与到盤剝當地人的事情裏面,反正髒水潑到劉益守身上就行了,其他的後面再說。
功夫不負有心人,很多天之後,他終於帶人抓到了從馬頭郡到了梁郡,然後又從梁郡返回招募更多人去那邊的「中間人」。
剩下的人,其實還在觀望,很多人是不願意離開家鄉的。
「娘!娘!」
結果很多年處事都波瀾不驚的蕭衍,這次竟然被激怒了!
嗯,真的就這樣了。
這些人除了沒有殺官造反外,其他的跟亂世流民沒有任何區別。
「微臣知道要怎麼處理了。」
這人沒好氣地說道。
「陳將軍有所不知啊,馬頭郡之民之所以會走,那是因為不走不行了。」
只要是個人,有腦子,長了腳,都知道要怎麼選吧?
無力的擺擺手,那人千恩萬謝的走了。
……
朱異輕輕吐了口濁氣,看來此番敲劉益守竹杠的企圖很難實現啊。
這人還有話沒說完,不過陳霸先已經懂了。當時走的那一批,都是本來就活不下去的佃戶,而且是佃戶裏面最窮的。
蕭映的辦法不能說沒有用,但是陳霸先肯定不能指望這些。脫下軍服,換上粗布麻衣,陳霸先走訪了馬頭郡各鄉各縣,暗中調查情況。
朱異對著蕭衍深深一拜,退出了同泰寺的大佛閣。
只是這麼做效果很差,甚至有他們前腳將農戶勸回,當夜對方就再次逃亡的現象。事出反常必有妖孽,陳霸先決定先集中精力解決「病根」,再來做其他打算。
蕭衍感慨地問道:「五彩琉璃大佛?多大的?得不少錢吧?羊氏一族財力如此雄厚?唉,朕尚佛也不是為了為難他們這些北歸之人啊。下旨,在東府城以東多劃幾塊地給羊侃吧。朕總不能讓戍衛台城的人餓肚子。」
要是埋伏的地方在馬頭郡內,只怕早就有村民告密了!
朱異小心翼翼地問道。
陳霸先騎在馬上,看到眼前的一幕,心中不是滋味。在吳興,他是名副其實的「本地人」,跟鄉里鄉親都很熟,哪怕沒有官府的命令,也有很多人願意聽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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