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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雲現在臉上的神色看起來就像考試砸了鍋的學生，頹然的把頭埋進膝蓋，聲音沉悶著從中傳來：「我……我只是想跟他說說話……難道這也不可以嗎？」

如果說南宮雲這樣的行為是精神上犯傻，那他在夏婧的那段時間，就是精神上發狂了。

林泉輕笑：「也許只是相反，他只是想讓所有人不再被統治。」

伊凡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是這樣的。」

林泉和吳同兩個人都稍微出了一口氣，看來情況還算好，她還沒有到盲目堅信的地步。

良久，南宮雲才中回憶中清醒過來，她看了一眼還在一旁的林泉和吳同，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我剛才……是不是挺可笑的？」

林泉點頭：「就這麼簡單。」

「你這樣做，等於在丟掉你最後的一點尊嚴。」

林泉對著她搖頭：「在我看來，你這樣做是很危險的。」

「可他們看起來是那樣的真實……」

「如果我是真的，我怎麼可能跟你這麼說話！」伊凡說話間，站了起來，低下頭對著南宮雲說：「別再折磨自己了，你明知道跟我之間是不可能的，你應該有屬於自己的生活。」

林泉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南宮雲眼神茫然地看向黑暗的遠方，喃喃地說：「我不介意……」

南宮雲說到一半，不由自主的抬起頭，朝著那變幻出天使翅膀的華婷婷望去，後者正在天空中得意的做著各種飛行動作，不斷的發出尖叫，看著那m.hetubook.com.com個快樂的身影，南宮雲就像是認命似地點頭說：「沒關係的，我理解，只要你以後能像今天這樣來看我，我就已經很知足了。」

「那真是太好了」，南宮雲的笑容更燦爛了，「如果我不想離開，你就能一直陪著我是嗎？」

伊凡低頭：「你知道，如果你不想我走，我是走不了的。」

伊凡的語氣忽然轉冷：「可我介意！」

「……那這些星星都有名字嗎？」吳同聽到南宮雲的聲音。

林泉看了她一眼說：「不，比我失戀的時候強多了。」

「也許吧，」林泉的回答，「不過他從來沒跟我們說起過。」

南宮雲慌亂地抬起頭，有些不安地問：「你這是要走了嗎？」

林泉平靜地說：「之所以說它危險，就是因為這種危險充滿誘惑。」

「充滿危險的誘惑，所以你不去觸碰，也不讓其他人去碰……」南宮雲搖了搖頭，有些無力地說，「難道生活就一定要趨利避害，按照特定的規律去活嗎？為什麼要活的那麼累，按自己的想法，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那多好……生活中也許有種種的無奈……但是為什麼在意識網，在這個想象的空間，還要有如此多的束縛……」

「你正在迷失你自己！」林泉對南宮雲解釋，「而這樣的行為，在我看來，是必須得到阻止的。很抱歉，為此，在最近的一個月內，你將被禁止登陸意識網。hetubook.com.com」

「伊凡。」林泉說完，又完整的重複了一下這個名字，「伊凡·卡梅爾」。

還記得當她得知伊凡在一個所謂的基金會打工的時候，還為此同情過他，可是她怎麼也想不到，短短几個月之內，他已經從那個普通的旁聽生，到現在成了一個國家的主人。

「危險？」南宮雲抬起頭，看著林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一個理智的人。」林泉知道她說的「他」是指誰，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這是我對他的看法，按照他對自己的評價——一個理智的法師」。

「理智？」南宮雲重複了一下這兩個字，像是在掂量它們的重量，「就這麼簡單？」

「他是在準備做什麼重要的事情嗎？」南宮雲又問。

「我就是。」伊凡的回答比南宮雲更乾脆。

「你正在傷害你自己！」

南宮雲堅定的搖頭：「不，你不是。」

南宮雲聞言露出了淺淺的微笑：「是這樣嗎？」

「難道我自己想像的權利也沒有嗎？」南宮雲不能理解，「我沒有傷害任何人！」

「精神上的放縱是不分現實和虛擬的，」林泉說話間，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們要學會去控制它，成為自己真正的主人，而不是反過來被它操控。」

林泉和吳同互相看了一眼，見南宮雲好像沒什麼事了，正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南宮雲又輕聲問道：「能不能告訴我，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hｔtps://m•hetｕｂoｏk•com.coｍ」

南宮雲對著林泉冷笑：「你們這樣做才是在傷害我。」

「你知道的，它們都是虛構出來的，沒有名字。」吳同確定自己聽到的是伊凡的聲音。

林泉看了一眼伊凡，問道：「有個問題我突然想不起來了，順便問一下，標準空間之手的施法距離是多少？」

「你找我有事嗎？」南宮雲對著林泉疑惑地問，似乎又有些反應過來似的，又對著伊凡說，「或者，你是在找他？」

「他們也會跟自己想象出來的人互相說話嗎？」

「不……」南宮雲條件反射般的打斷了伊凡的話，然後低下頭，沉默了片刻，最後輕輕地說：「不，你跟他們不一樣。」

「會的。」林泉說，「每個人都有過類似的想法，只是意識網讓這樣的想象顯得更真實而已，這就可能會產生一定的危險。」

「其實你也很理智。」南宮雲突然對林泉說。

聽到林泉說出這個名字，南宮雲就像一個泄了氣的輪胎一般，悶聲不再說話，南宮雲知道，伊凡是意識網的創造者，所謂的卡梅爾王國國王，理論上來說，他有所有的權利。

吳同再次走過去，接近南宮雲的時候，她正順著地上那個伊凡手指的方向，仰著脖子看著天空中那些虛擬雜亂無章的星星，對自己身後的這些響動，全無察覺。

「只要你喜歡，其他就什麼都不重要了嗎？」一個陌生的聲音忽然摻入兩人的對話。

躺著的伊凡兩手一撐，https://m.hetubook.com.com坐了起來，用憐憫的眼神看了南宮雲一眼：「別傻了，你知道這隻是你在自欺欺人，我跟那些星星一樣，都只是你想象的產物而已。」

「如果你是假的，那你怎麼可能跟我說這麼多話？」

南宮雲不自覺的搖著頭，緊張地用手去抓伊凡，彷彿這樣能夠給他一點思考問題的動力似的，她的手伸了過去，卻只接觸到虛無的空氣，伊凡的身影就像一張融化在空氣的畫一樣，逐漸地消失了。

南宮雲笑：「你說的它，就是你自己，又何談什麼控制與被控制呢？」

南宮雲和伊凡同時轉過頭，看到一個似乎有些印象的人正在朝著他們走來，南宮雲記得他好像是意識網監察部的林泉。

「是危險嗎？」南宮雲嘆了一口氣，「為什麼我覺得反而是幸運呢？最起碼，它給了我一段最美好的回憶，哪怕這段回憶是自己虛構的。」

南宮雲沒有再反駁，也許是她知道自己說服不了林泉，也許是她知道，她說服不了自己。

「我看起來也很真實……」

南宮雲神色複雜地看了伊凡一眼，有些不甘心地說：「可你還是來了。」

伊凡臉上浮現出一絲疑惑，他盯著林泉看了半天，張口結舌，想說些什麼，卻連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權利？」南宮雲笑，「誰給你的權利！」

林泉對南宮雲的嘲諷，又說：「在意識網中，我有這樣的權利。」

「還是說他想統治世界？」南宮雲確實在不少場合聽說過這樣言論，和圖書許多意識網成員認為這也不是不可能。

南宮雲聽完，若有所思的保持了沉默。

林泉搖頭：「我是在幫你！」

伊凡這次卻沒有回答，半晌后，他人猛地伏下身體，用兩手按住南宮雲的肩膀，對她低聲喝道：「該醒醒了，南宮雲！我是假的！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你自己虛構的台詞！你別再自欺欺人了好不好？」

直到第一次聽說意識網，第一次進入空間站之後，她才大概驗證了自己的猜測。

然後她就像著了魔一樣用兩隻手拉過伊凡的手，似乎要堅定自己的信心一般說：「你別想騙我，我在圖書館見過另一個你，我查過，他的名字叫趙亮，他看書的時候，跟你的動作幾乎一模一樣……這次一定又是你的魔法對不對？你想跟我說話，但是又……」

剛才她忍不住想起自己在圖書館中見過的那個看書幾乎痴迷的伊凡，似乎在她的印象中，他就一直是那副形象，自己最初以為他看書只是一種痴迷和享受，類似書獃子的類型，但是在偷偷調查了他的借書目錄后才知道，他這麼做，一定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自己既然能夠欺騙自己，那為什麼就不能控制呢。」林泉反問。

南宮雲沒有理會伊凡的憤怒，卻是回應以淡淡一笑：「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我喜歡就好了啊！」

「人都有脆弱的時候！」林泉又說，「這些都很正常，在意識網中，這樣的例子很常見。」

「自以為是！」南宮雲咬著牙說，「沒人要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