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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那麼好聽，但都是實話，如果她口出讚揚之語，波拿巴反而覺得不夠真誠。

「這就要看先生您怎樣風趣了。」賽布琳娜一個轉身，搭上波拿巴的肩膀。

「我從來沒有見過自己提出給封口費的……」波拿巴斷了話，與那雙美麗又期待的眼睛對視，再說不出什麼不知趣的話來，只好抿著嘴起身。

「噢？我是怎樣呢？」

「假如事物的本質模糊不可測定，那麼人們只有服從它。一旦人們參透事物本質，一旦它是理性的東西，一旦人們能夠理解它，他們就不會畏懼它。他們不會敬畏它，不會尊重它，所以它就會垮掉。」

賽布琳娜若有所思，隨後輕笑道：「真是看不懂您，波拿巴先生。」

他當然會跳舞，這是貴族必修課，但一個人坐在這裏的原因顯而易見。

「我希望您能體貼一下自己的身體，暴飲暴食並不是個好習慣。」

感受到對方的小心翼翼，賽布琳娜用滿意的口吻說：「如果您再風趣一些，或許還能更美妙一些。和*圖*書」

「那麼對於您而言，您是怎樣的呢？」少女輕聲地問。

「是的，都被您清楚了，您也看到了。」波拿巴攤開手搖頭。

波拿巴頓了頓，又說：「答案永遠不會顛撲不破，人們會向這一答案提出質疑，下一個問題的答案也會遭到質疑，就這樣循環往複地詢問原因的原因。」

波拿巴沒有說話。

無論怎麼說，晚宴上的水果和蛋糕都是精緻可口且無罪的，有罪的只有糖分與熱量。

他沉吟著開口：「老實說，我並不清楚。」

那是卡蜜拉，她與凱恩已經挽得如膠似漆，從舞會裡退了出來。

「我知道了，您一定沒有舞伴。」

「因為我是斯巴達漢子，不是么。」

賽布琳娜也好似終於反應過來，身邊還是有個人的，這讓她神色略帶羞赧，起拿粉紅扇子擋在嘴前，用無辜的大眼睛可憐巴巴望著波拿巴。

「您還信這麼童趣的故事，看不出來。」

賽布琳娜聽得入迷，思緒也跟著嘈雜又清晰的古典音樂旋轉，和*圖*書好似蕩漾在浪花起伏的波濤里。

「也許是波拿巴的名言。」波拿巴又與她貼近了些，因為少女的芬芳在吸引。

「我不信，您是故意表現的無趣？我相信您以後會是一個受歡迎的人，但現在看起來可一點也不像。」

波拿巴含著某種記憶，緩緩道出小時候的神話故事。

難怪她會偷偷躲到這邊來偷吃。

他頓了頓，從下方輕輕握住賽布琳娜的手指，動作盡量溫柔得如在觸碰名貴瓷器。

「我？您確定嗎？」波拿巴的眼神有了幾分迷離，鼻尖似乎縈繞著奶油與難以言說的花香，即來自少女拈過蛋糕的瑩潤指尖。

多多少少是有那麼些粗魯。

「這是誰的名言嗎？」她有些好奇。

「如您所願。」

波拿巴搖著頭說：「每個人都很浪漫，但得遇到對的人，因為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不同的鎖。只有對的鑰匙能將它打開。」

「您應該問，怎樣美妙。」甜美的姑娘嘟著嘴，回過話之後向路過身邊的熟人招手示意。

「您和*圖*書會體諒我，不會到處去說的吧？我相信您是正直又體貼的人。」

「來吧，先生，這是淑女的邀請。」

賽布琳娜的雙眼彎起來，眸底流淌著塞納河畔解凍的春|水，在堂皇的燈氛里閃閃發光。

「這是正當的交際禮儀，您也可以當作剛才見到我出醜的封口費。」

「那是三片葉子的樹，但是也有稀少的第四片葉子。在科嘉西的傳說中，如果找到了擁有四瓣的葉片，就會得到幸福。」

「我從來不設想這樣的問題，因為一旦你允許這類問題提出，那麼，其答案就會提出下一個問題。」

賽布琳娜跟著舞步輕轉，眯眼思索了一下，「內向，謹慎，抱歉，還有些敏感。」

「好吧，怎樣美妙。」波拿巴有些受不了凱恩驚奇又促狹的眼神，好像在古怪他居然真能和賽布琳娜牽手，暗暗有點惱火，都說了是正當的社交禮儀。

她微微呢喃：「您其實很浪漫。」

牽著少女的縴手，兩人繞過餐桌，以優雅的步伐邁向舞池，而趁著不過半臂m.hetubook.com.com的距離，波拿巴悄悄在她耳邊疑問。

少女稍稍俯身，拉近了距離，一手掩攏胸口的玲瓏裙襟，稚嫩鎖骨半露在香甜的空氣里。

「這可不行。」

「您不必擔心，我有分寸。」賽布琳娜瞧了眼熱鬧的宴會中心，突然換了個話題:「話說您不去跳舞嗎？」

「嗯……據說很久以前科嘉西島島上有一顆願望樹。」

波拿巴看得驚愣，不是吃驚于這位伯爵小女兒的食量，而是在擔憂她腰上的鋼圈，吃那麼多下去真的不會撐出問題嗎？

「四片葉子分別代表著祈求、希望、愛情，而最後一片代表幸福。我們那裡的兔子象徵純潔、愛情、幸福、希望，因為它經常吃願望樹上的葉子。」

波拿巴默默點頭，看向這一場燈光流轉。

賽布琳娜在塞下第七塊奶油舒芙蕾后，抿著紅酒就咽，食物沿著天鵝似的纖細脖頸滾動而下，這才將煙薄的眉梢開來。

成對的影子在燈光下旋轉慢搖，波拿巴與賽布琳娜融入其中並不顯眼，不，其實也挺顯眼，和*圖*書賽布琳娜小姐比他還高了半個頭。

「因此，我們需要的是模糊而無法理解的東西，生活中有鏡子，思想卻很難有鏡子。」

「就是說您自己也不清楚咯？說得我都迷糊了。」

她得逞的笑了，懷著天真爛漫的趣味，提起裙邊，將紅絲絨扇擱在桌邊，籠著白蕾絲手套的修長手掌遞到波拿巴眼前。

波拿巴:……

從她不停滿意吐氣的神態來看，應該是吃飽了。

裝飾著花與劍與法蘭西。

波拿巴嘆息似的說道：「您說得很對，沒有人能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什麼樣子，要想讓人們在社會中生活，唯一的辦法是防止他們產生疑問，阻止他們質疑的唯一辦法是使用恐怖。」

「願望樹，什麼樣的？」賽布琳娜顯然沒想到他會突然說起這個，但還是很捧場地接著問。

「怎樣風趣？」

波拿巴猶豫了下，攬上少女的細腰，在人群中搖曳步伐。

燈火搖曳著魅影，銀盤交映著盛裝，浪漫的青年人們展示流線型體型的禮服，在頹廢的城市暗影背後任繁華與歌聲肆意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