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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李來亨跟著曹營「刀馬旦」羅顏清練習馬術的時候，幼辭曾經給他送過好幾回發餿的飯菜，令李來亨印象深刻。

他看著幼辭，說道：「雙喜哥早和玉峰叔的女兒成婚了，一功和老白也各有妻子，我是不是哪天也該考慮考慮這個問題啦？」

「幼辭！」

「元帥有個女兒，總也有一個後人了！」

還是郭君鎮將他死死拉住，笑道：「嗨呀，傻傢伙。你可多瞅瞅吧，掌哨這一吃小姑娘的飯，就要拉肚子。還成好事？等掌哨能擺平這事兒以後再說吧！」

他心想，高夫人成天給幼辭餵了什麼飯吃？把這麼一個小妹妹，養的這樣強壯蠻橫！

可大頭還是要靠吃洛陽繳獲的糧食。

而郝搖旗、郭君鎮等其他將領就放鬆很多了。苗里琛在闖軍中算是一個外人，所以總是謹言慎行，他雖然被郝搖旗他們一起抓去喝茶，但還是特別沉默，話非常少。

說到高夫人，她前一陣子剛剛給闖王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小女兒。李來亨記不清楚李自成有沒有後嗣，在他印象里李自成應該是沒有男性繼承人的，不過好像是有些史料提到過李自成有個女兒？

他生怕又惹怒李來亨，小心翼翼，做事情不敢有一點鬆懈和紕漏。回到得勝寨老營以後，還是htｔps://ｍ•heｔｕbｏｏk.com•cｏｍ不敢放鬆，天一亮就又嚴抓訓練，帶了一批士兵到校場練習隊列。

還有很多小孩子聞訊跑到寨外觀看威武的大軍，他們之中只有少數是自從陝北起義以來一直跟隨闖軍南征北戰的鄉人，大多數都是近來李來亨、高夫人、白旺招收的河南孤兒。

他喝光一杯茶后，又對苗里琛問道：「苗哥，南陽府的地理形勢，這一路上你都有所關注吧？我看還是趕緊把圖形繪好，咱們都仔細鑽研鑽研。熊耳山哪裡養得起兩三萬大軍，恐怕沒多長時間，我們就又要殺出去，和李仙風、楊文岳、賀人龍硬碰硬一把了。」

李來亨手底下這些將領，一到喝茶扯皮的時候，大半都是郝搖旗和郭君鎮兩人在講話。郝搖旗是不用說了，他大大咧咧的，完全是粗神經，說什麼都不奇怪。而郭君鎮則是眼高於頂，什麼樣的話都敢講得出口。

誠如白旺所言，闖軍在熊耳山經營了大約一年時間，「各寨俱服」，後方比較鞏固。雖然還沒有攻佔重要的城市作為根據地，但兩山兩寨的地盤，也可以供應闖軍部隊一段時間。

只是要長期維持，恐怕還是很難。

一旦李自成和羅汝才帶著兩萬多人的大軍，到山中就m.ｈｅｔubｏok•cｏｍ•ｃｏｍ食。再加上這些軍隊數量更為眾多的家屬，還有其他入山耕種的流民、山中本來的居民，雖然也可以靠開墾荒地應付一部分。

經過這麼多戰事的鍛煉，李來亨武藝雖然不算出眾，但也高於不少一般士兵了。可被幼辭這麼一撞，還是差點沒站穩摔在地上。

直到娶了高夫人以後，李自成的感情生活才算穩定下來。或許也是因為這段慘痛經歷，李自成對女色幾乎到了仇恨的地步，完全不像張獻忠和羅汝才那樣坐擁眾多妻妾，而只有年齡不小的高夫人一妻而已。

孩子們好奇心極強，他們眼裡都閃著希望的光芒，全心羡慕著闖軍戰士的盔甲、刀槍和戰馬。

李來亨離開得勝寨的這段時間，白旺經營有功。本來這一帶到處都是傾斜的山坡，但經過白旺的初步平整，修好了道路和水渠。寨前的平坦空地也被大大拓寬，校場面積增加了四五倍之多。

幼辭眉上一挑，馬上就跑回廚房，又給李來亨端來了一碗豆腐湯。李來亨剛吃完白粥、麵餅，豆腐湯來的這樣正好，他就渾不在意，馬上把幼辭端來的湯水下了肚——至於後來又拉一天肚子的事情，就屬於后話了。

據說李自成最早在米脂老家的時候，就有一個叫韓氏ｈeｔｕｂｏok.ｃom•ｃｏｍ的妻子和別人私通。後來老李揭竿起義，做了闖將，又娶了一位叫刑氏的妻子，刑氏不僅為妻，還負責管理闖營的軍用物資，可她卻和闖營部將高傑私通，釀成了高傑所部的叛逃。

嘿呀！

李來亨這才看出不對，手忙腳亂接好飯菜，連連道歉，才安撫好小妹妹。他苦笑著搖搖頭，但又對得勝寨老營里溫馨、太平、安定的氣象，感到分外的滿足。

小寶寶還沒長開，皺巴巴的臉蛋讓人升起很強的保護欲來。高夫人還未給她起名，說是要等李自成回到老營后，再由李自成來親自取一個意象深遠的好名字。

幼辭手裡端著一盤飯菜，那是她特意給李來亨準備的早飯：由小米和面麥做成的餅子，也有放了幾顆紅棗的白粥。

幼辭又催促李來亨快點吃飯，她不能講話，就用頭撞在李來亨身上。兩人身高差的很多，幼辭只能撞到李來亨差不多小腹高些的位置，正好磕在胃部上，差點又讓李來亨噴飯出來。

山民們聽著牲口鐵掌踏在石頭山路上，紛亂而有力的響聲，蘇醒過來。大家口口相傳，都知道是「李公子」回寨了，很多人都捧著蔬菜和雞蛋跑到賬前犒軍。

高夫人到了這樣的年齡，還能順利產下一女，也算是福德深厚，好歹讓李m.hetubook.com.com自成擁有了一個直系後代。

坐吃山空，難為長久之計。

李來亨、李過、劉芳亮三支兵馬一齊開抵山中，得勝寨周圍便又多了一大片像雲彩般數之不盡的軍帳。到了早上，雞犬聲鳴，人音鼎沸，滿目都是運送糧秣輜重、細軟繳獲的騾馬、驢子。

提到李自成和高夫人的女兒，李來亨也突然對自己的婚姻大事產生了一點想法。

這回張皮綆便又添油加醋，胡亂吹噓了一番幼辭小妹妹如何被掌哨迷得五迷三道，一顆心全掛在李來亨身上云云。

李來亨也知道李自成在情感經歷上，實在是太慘烈了。

「唉，闖軍現在還是沒有佔住一塊根據地，安穩種田發展的命啊！」

少女的指尖依舊柔嫩潔白，但指腹下也多了不少繭子。她在老營不僅協助高夫人做著文書筆墨的工作，而且女紅手藝也越來越好，常常為將士們縫補、織作戰袍。

集中居住在老營的婦女家眷，也終於可以和她們在外征戰的父親、兄弟、丈夫、子侄團圓了。熊耳山裡全都是熱鬧又感人的場景，家家戶戶都升起做飯的炊煙，米香充溢。

至於張皮綆，他是李來亨的重度崇拜者。每次一到大夥喝茶聊天的時候，都是先讓張皮綆開口，說上一段掌哨近日來的「豐功偉績」，然後郭君鎮開始和*圖*書毒辣點評，郝搖旗無腦應和。

小妹妹長高了一點，但比起李來亨還是顯得分外嬌小和柔弱。她依舊說不了話，但眉間和眼神比之以前顯得更有活力一些了。

幼辭則連一個眼神都不給李來亨，徑直把一盤飯菜塞到李來亨的手中，然後拍拍手就轉身回去老營了。

李世威被李來亨懲罰一段時間后，由於缺乏火器部隊的野戰指揮官，還是又回到了他銃炮隊管隊的位置上。

郝搖旗粗神經，馬上就站起來，說是要去同李來亨好好講講這樁事，趕緊促成掌哨和幼辭的好事啊！

白旺還加強了對熊耳山各家山寨的控制力，不少山寨都把子弟送到得勝寨來，充任白旺的親兵部下。他把這些人編成一隊，提高口糧和生活津貼的待遇，也加強訓練，使得他們成為了闖軍延伸到熊耳山中的臂膀。

李來亨心裏升起星星點點的暖意，他輕撫幼辭的鬢角，隨即又壞笑道：「這頓飯做得這樣精緻，應該不會再餿了吧？」

連李來亨都被不少孩子圍了起來，大家都要聽他親口講述闖軍南征北戰的傳奇故事。讓李來亨花了不少力氣，才從小朋友的人群中擠了出來，分別這麼長時間，他實在很挂念自己的啞妹。

李來亨嘆息不已，而前標的其他將領，則大多心情愉悅，在得勝寨中休息得非常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