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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投入會戰的實際作戰部隊，在闖軍一方應當為近一萬人左右。

連馬寶近旁的親兵將佐焦大都發揮出色，他在騎兵夜戰的階段就斬獲了一顆巴牙喇甲騎的首級，清軍徹底潰敗以後，還是焦大沖在最前面，活捉了不少八旗親貴。

李國翰感到套索迅速收緊，將自己的脖頸完全勒死，徹底不能呼吸。他十指猛抓繩索，指甲在脖頸上摳出了深深的血痕，可是戰馬的力量根本不是李國翰的手指能夠匹敵。

最終闖軍以付出二千三百人犧牲的代價，基本全殲了渡河南下的五千清軍，斃殺八旗兵達三千餘人之多，另外還在黃河南岸抓到了好幾百名俘虜。

雖然由於遭遇戰和迷霧天氣對於兵力優勢一方的限制，使得闖軍事實上沒能將所有兵力在第一時間完全展開。

「這件事今後再說吧，咱們現在要緊的還是馬牧集方向。陳永福和袁時中，他們那一萬人可不好相與呢！咱們剛剛經過這一場惡戰，死傷甚多，不要剛剛經過了驚濤駭浪，卻一不小心在小袁營這條溝里翻了船。」

但在追殺階段，闖軍基本上就不再有大的傷亡，即便清軍尚且負隅頑抗，做困獸猶鬥的最後一搏，也只殺傷了闖軍幾十人而已。

「敗了！敗了！」

更多的兵器、火銃、大炮，還有折斷的旗杆和撕裂了旗面的軍旗也被遺棄在地上。譚泰先一步逃走了，李國翰的漢軍旗也被他丟在了陣地里，這和-圖-書些漢軍在獲悉譚泰已經逃走的消息以後，士氣完全崩潰，只有李國翰還在奮勇作戰。

李來亨點頭道：「谷哥雖然沒有直接參与碭山之戰，但他封鎖渡口，堵住東虜北逃之路，也是立下了大功。不然的話，我估計咱們最多也就只能留下二三千韃子，實在難以告慰闖軍犧牲弟兄的在天之靈。」

驚怒之下，張皮綆再也顧不上闖軍一貫較優待俘虜和降兵的政策，他親自帶頭不分投降和頑抗，把炮兵陣地里的漢軍旗旗人全部殺戮殆盡。

「勝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

李來亨率領的主力兵馬，本就以橫隊展開，他們的戰線比較清軍來得更長很多。隨著闖軍戰線的不斷推進和清軍的全線潰敗，這條更長的橫線就形成了一道偃月，闖軍的左右兩翼加速向前突進，形成了一個包抄夾擊清軍潰兵的形勢。

張皮綆的戰馬向前猛衝，他緊緊抓住套索的另一端，李國翰一下子就被拽倒在了地上。

咔的一聲，李國翰兩眼朝天，頸骨就被活活勒斷了。

一般將佐、軍官、士兵，也都對東虜存在著不可忽視的輕敵思想。

可是沒過一會兒，和李國翰一起用漢話求饒的幾十名漢軍旗士兵，就在親軍標騎兵放鬆警惕走過來的時候，突然發射銃彈，一下子又打死打傷了十幾名闖軍戰士。

不過以萬曆以來的歷史來看，一次會戰中殲滅清軍四千多人，獲得和*圖*書首級二千級，已經是堪稱萬曆以來全盛天下所未有的超級大捷——更何況這場大捷不是政府軍取得的，而竟然是一群被稱為游而不擊的流寇取得的。

他緊緊握住郝搖旗的右手，雙手合在一處，難以掩蓋心中的喜悅和勝利后的興奮感，說道：「有大將如此，闖軍何愁于天下！」

方以仁本就知道東虜的厲害，而顧君恩的臉色就要難看和沉重許多了。鰲拜逆襲突破到闖軍中軍所在的衝鋒，極大震撼到了顧君恩的心理，讓他不得不重新端詳一下清軍的實力。

加上受傷者，整個傷亡恐怕還在五千以上。

闖軍對於這些衣裝、髮型和自己完全不同的漢人同胞，先是感到驚異，繼而又產生了解救他們的想法。

最值得的一提的應當是馬寶，他在這場戰役的許多關鍵時刻，都做出了正確的抉擇，徹底扼殺了清軍翻盤或者突圍逃走的任何可能性。

真正在陣中搏鬥而死的八旗兵，根據參軍司的估算來看，可能有兩千左右。剩下的兩千人，除了被谷可成在黃河邊上的渡口抓了幾百俘虜以外，絕大多數都是在潰逃中被闖軍斬殺的。

可是譚泰雖然先一步撤退，但終究沒能完成他撤出大部分清軍的目的來。谷可成在關鍵時刻封堵住了清軍北渡必經的幾處渡口，讓譚泰無路可走，他不得不放棄直接渡過黃河逃回兗州的打算，只能選擇向東基本潰逃。

闖軍在會戰和-圖-書階段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事後顧君恩和參軍司統計闖軍的犧牲者，一萬多人的部隊中，于陣中亡沒者竟然有二千三百二十六人之多。

譚泰本想把自己尚能掌握住的兩千多人部隊，完整地帶回去。可是當闖軍從兩翼迂迴過來的時候，滿洲兵的士氣終於崩潰了，他們急遽地後退，以避免受到包圍和被全部殲滅的命運。這個決定來得如此自然，似乎已成為每人的共同要求。

鰲拜數百騎兵的逆勢突襲，並未能對闖軍造成多大傷害。他雖然一時間製造出了震撼人心的衝鋒效果，可更多起到的只是沖開戰線的作用，並沒有獲得多少真正意義的殺傷。

只是以近一萬兵力，而且還是湖廣闖軍中足稱精華的一萬人，對付僅有自己半數的敵人，在會戰階段，依舊是付出了高於敵人的傷亡代價。

相比較之下，清軍在會戰階段的表現實在驚人。可是當他們的士氣崩潰，淪為逃亡的潰兵以後，表現並不比一般的義軍和官兵強到哪裡去，許多滿洲人同樣跪地求饒，想做俘虜來來得生。

剛剛取得大勝，李來亨也不想這時候翻舊賬。何況谷可成是李自成安排來的人，攔截清兵的表現也算可以，實在沒必要動什麼干戈。

李國翰對清軍的突圍再無指望，他本想著漢軍旗的抵抗，能夠為譚泰的撤離爭取到一點時間，可現在看來希望又落空了。

方以仁先下馬，他雙手還在微微顫抖和-圖-書，尚未從鰲拜衝殺的驚人威壓里緩過來，聲音都帶著點顫地說：「府主……谷將軍也到了。」

顧君恩則皺著眉頭說：「谷將軍截住敵人確實是一樁大功，可這回清兵能夠突然渡河南下，他沒有監視好黃河河防，使君難道不覺得也是難辭其咎嗎？」

谷可成的三千兵馬，對阻止清軍的突圍逃亡起到了很大作用。他們封鎖黃河，把那些亂竄逃亡的清軍散兵游勇全部殺死，在渡口處取得了數百人的戰果。

郝搖旗在亂戰中則受了很重的傷，這個闖軍中資格數一數二的陝北元從大將，依舊是湖廣闖軍在衝鋒陷陣、斬將奪旗時，李來亨的首要人選。

李來亨讓身邊的親兵快點把郝搖旗帶去醫治，他生怕這員大將出了什麼差錯，急忙又說：「你們都注意一些，小心點走，不要磕碰到搖旗……一切都得給我小心。」

張皮綆親自帶著一隊親軍騎兵衝進了漢軍旗的炮兵陣地里，許多留著辮子頭的漢軍旗旗人都跪倒在地，用漢話求饒。

但是碭山之戰，闖軍具有兵力極大的優勢，卻依舊付出了很大傷亡，也是一個讓闖軍諸將都神色沉重的事實。

清軍的高級將領，鰲拜和李國翰都在會戰中陣亡，遏必隆和譚泰則僥倖逃出生天。

親兵們剛把郝搖旗抬走，方以仁和顧君恩便騎馬走了過來，方以仁身上的布衣沾染了許多血跡，其中大多數都是鰲拜被李來亨爆頭后濺射上去的。

郝搖旗傷和圖書的非常重，李來亨不等清掃潰兵殘敵的戰鬥徹底結束，就趕緊帶著幾名親兵過來照看郝搖旗。

這才讓譚泰和遏必隆得以帶著大概五百多人的殘兵成功突圍，從徐州附近渡過黃河，逃去了黃河北岸的沛縣。

李來亨自己親手把大纛穩住，其他親兵則全都沖了出去，把突入中軍本陣的那十幾名清軍甲騎全部殺死。

他本想用自己的佩劍自殺，可是未來得及反應過來，便讓指揮親軍標的張皮綆，用一根從滿洲兵手上繳獲來的套索給綁住了脖子。

隨著闖軍戰列的重新穩定，那幾百名騎兵相繼都被殺死在陣中。只有遏必隆帶著十幾人倉惶逃了出去，清軍終於徹底潰敗，他們丟下數不清的八旗兵屍體，甚至沒有勇氣回頭再把遺體搶回去。

「嘿……管隊，咱們已經勝了嗎？」郝搖旗掙扎著動了兩下，但還是因為傷勢太重沒能起來，他氣若遊絲道，「勝了嗎？這些豬尾巴韃子還真厲害……！俺也是跟洪承疇、孫傳庭交過手，都不如這些個韃子兇悍。」

「搖旗，你真是鐵打的猛張飛！這一回又是你立下首功，大元帥知道了，也一定誇讚你的武勇不下於劉總哨！」

他們混亂地往黃河方向逃過去，可是黃河的南岸渡口，早已被谷可成全部控制封鎖了起來。

好在東面的徐州剿總，他們獲知西進兵團全軍覆沒的消息以後，立刻就把所有部隊都龜縮回了徐州城，根本不敢阻擊逃亡的清軍殘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