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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書記……方書記是以為孫傳庭不在京畿，而是往攻山西？！秦軍不過三萬兵，闖軍有田帥留守太原和大同，兵力頗多，大同又是天下著名的險要所在，孫傳庭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危險到山西吧！」

他親自帶著一大群官兵甚至還有滿洲人俘虜，前來迎接諸將。

吳三桂和劉澤清不必說了，他們都趕在聯軍崩潰之前，把自己的嫡系兵馬先行撤出了戰場，實力幾乎沒有受到什麼打擊。

方以仁的話終於讓諸將都感到一驚，陳永福更了解清軍的總兵力情況，知道皇太極如果願意，大可以投入數萬甚至十萬兵力入關作戰。

但是，也沒有想到，勝利會來得這樣突然和輕易。

「事情要是這樣簡單就好了！」

陳永福馬上下令主力跟進，擴大戰果，他雖然預測到聯軍倉促拔營又令出多頭，勢必出現巨大的混亂情況，給闖軍以可乘之機。

方以仁把摺扇伸了出來，一片小小的雪花，剛好落在了扇面上。

話說到這個地步，方以仁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所有人也不禁從大勝的喜悅感里蘇醒過來和_圖_書，突然感到一陣眩暈感。

方以仁收緊衣領，在冰冷的寒風裡神情卻很放鬆，他對馬世耀輕聲微笑著說：

可惜高第身邊有一群備受恩養的蒙古家丁，頗具有戰鬥力，居然在兵敗如山倒的局面，硬是護住高第，保護他殺出了重圍。

但是清軍士兵的紀律水平確實高過關寧軍一截，即使在張皮綆和袁時泰的猛烈衝擊下，八旗兵還是做到了一定程度的且戰且退，並沒有在接戰後馬上瓦解。

把這一點與方以仁所說的話相結合起來，陳永福也就隱隱約約想到了和方以仁相近的推測情況。

袁時泰生擒前屯鎮總兵官李輔明以後，又繼續縱兵狂奔，接著把嚇壞了的山海關關兵一起打垮。

「又下雪了。」

劉汝魁馬上跟著說道：

「天下易姓在即，這些人都不過是為李闖王掃除前驅罷了。」

「前屯鎮和山海關關兵自相攻擊，潰散大半，現在就看我們能抓住多少俘虜了。」馬世耀拉住韁繩，望著在白溝河岸邊亂做一團的關寧兵，想到這是大明朝廷最後的一支精兵，便m.hetubook.com.com扼腕嘆息道，「李輔明有勇力，可惜可嘆。」

「這樣看來，咱們在北京城下，還要再打一場硬仗吧！」

「我聽說松錦大戰，清軍一口氣打垮了洪承疇的十三萬大軍。即便明軍常有空額，可是松錦大戰是不同於以往的一次戰略決戰，諸將肯定是全力以赴，最起碼總有十萬戰兵參戰。可居然被東虜一戰打垮，可以想見，東虜的總兵力也是不下十萬。」

袁時泰很可惜地感嘆自己錯過了一戰擒獲二總兵的戰果，但是僅僅是率領千人，縱兵擊潰八旗兵前鋒和兩鎮關寧兵的成績，已經足夠讓袁時泰恢復小袁營的榮光了。

「不然。」陳永福搖搖頭說，「官軍屢戰屢敗，一路皆北。雖然孫傳庭號稱天下名將，可是也不能驅市人為兵，只靠一支軍心士氣瓦解的部隊，怎麼和我們打硬仗？我看白溝河這場大戰以後，一直到北京，我們都將和當年洪武太祖北伐一樣，沿途順風順水，輕鬆摘取北京這顆熟透了的果子。」

清軍的動作雖然慢了一些，在撤退時機的把握上，即https://m.hetubook.com.com便是宿將阿巴泰也不能同吳三桂、劉澤清這樣富有轉進經驗的長跑冠軍相比。

這一連串的勝利，讓陳永福更對自己投靠闖營的選擇感到慶幸。他口上說著天下將歸於闖王，心裏則感激著荊襄節度使陳藎的提點，還有李來亨此前折箭為誓的諾言。

陳永福撫著鬍鬚，已經開始為自己成功躋身闖軍開國元勛的隊列里，感到高明和自滿了。

「當年洪武太祖北伐，也有中山王之敗。焉知孫傳庭沒有王保保的才具呢？秦軍屢屢不出，我只擔心他們不在京畿，而將危及河東。」

率領闖軍主力兵馬陸續抵達白洋淀戰場的陳永福、方以仁、馬世耀等人，都對張皮綆和袁時泰取得的重大勝利，感到意料之外的驚喜。

只是方以仁看著北方白茫茫一大片延伸至地平線盡頭，最終和天空雲氣交融在一起，彼此再難分辨清楚的雪地，卻神色凝重道：

「繼續追擊，多抓俘虜……」

小小的雪花紛飛在諸將之間，隨著方以仁慢慢分析戰局情況，所有人都漸漸感覺到了一股愈發冷冽起來的寒意。

聯和*圖*書軍的崩潰來得如此突然，最大意外是使得闖軍沒有做好擴大戰果的準備。

「將軍！書記！大帥帶兵回來了……」

這個問題讓諸將也都感到一絲疑惑，孫傳庭手握三萬秦軍戰兵，地位舉足輕重。

「府主回來了？南線戰況如何？博野城的情況到底怎麼樣？好直有事情嗎？」

馬世耀皺眉道：「突然降雪，說不定會影響到我們抓俘虜呀。」

清軍的突然潰逃最讓闖軍上下感到吃驚，明軍的潰敗倒是沒有讓陳永福覺得多麼奇怪。但是袁時泰亂戰之中，居然能夠生擒關寧軍里素有勇名的驍將李輔明，還是成為了鼓舞闖軍士氣的一大意外之喜。

「白溝河大戰，清軍兵分兩路，可是任何一路的兵力都不到萬人。這究竟是東虜其實無意儘力為朝廷與我攻戰，還是因為東虜的主力另外在他處作戰活動？」

「南線……南線亦大捷！東虜潰亡大半，博野無失！」

陳永福猜度道：「京營衰朽不可用，這是天下人所共知的事情，崇禎也不會不知道這一點。京營號稱還有數萬雄兵，可其實皆只活于名冊之上，實際有沒有一ｈeｔubｏｏｋ•ｃom.cｏm二千戰兵都不好說。崇禎或許是擔心京師遭到闖軍突襲，所以就讓孫傳庭留在北京，帶領秦軍拱衛燕都。」

「若李輔明學著吳三桂、劉澤清他們那樣先行跑掉，倒是可以為朝廷保留住這支精兵。可朝廷到了死戰是罪過，逃跑保存實力反而有功的地步，又再有什麼前途可言呢？崇禎再不能約束這些驕兵悍將了！」

陳永福看到聯軍士兵們束手就擒的模樣，和那種頹喪到了極點的神態，更是樂觀道：

總不可能突然就這樣莫名蒸發吧！

「孫傳庭始終沒有揮軍南下，大家以為他究竟在哪裡呢？」

「朝廷軍心瓦解，兵不可用。接下來只要大帥打出既往不咎的旗號，想必除了孫傳庭和高傑這幾個人還會負隅頑抗以外，剩下的明軍都將倒戈卸甲，主動迎降。」

八旗兵北逃，那麼看來那支迂迴的清軍，也將註定滅亡的命運。關寧軍又大潰，闖軍如此連戰連勝，以後克取北京，平定天下，難道還有難度可言嗎！

可是現在八旗兵北逃，關寧軍又遭到重創，秦軍卻遲遲沒有出現。孫傳庭到底在想些什麼？他的兵馬到底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