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綿侯府的隨從們只打開了府上一扇小門，眾人匆匆從此處進入，沒有引起大的喧嘩之聲。最後一個進去的袁宗道，再度小心確認府外沒有他人跟蹤、窺探以後，才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

袁宗第仰天嘆息：「李過還是李過……可我們所有人都已經變了。」

「你都知道了？」

袁宗第苦笑道：「錯路？我也想讓田見秀不要在錯路上越走越遠了……監國也是一樣！」

《大義覺迷錄》選段：

這個晚上，開封城裡比以往要安靜許多，街道上只是偶爾才傳出幾聲打更的聲音。綿侯府門前的道路兩旁，還有幾盞路燈在夜風中搖曳閃爍，就像是點點磷火般，透出一種陰森可怖的氣氛。

「大哥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呢？我們總不能在監國和田見秀中間坐觀成敗吧！」

豈意有逆賊將朕躬肆為誣謗之詞，而於我朝極盡悖逆之語。廷臣見者，皆疾首痛心，有不共戴天之恨，似此影響全無之事，朕夢寐中亦無此幻境，實如犬吠狼嗥，何足與辯？

方太師問：張鼐說過同謀人嗎？

「二虎……！」

丫鬟答：我聽張鼐說，獲鹿敗事皆為晉王所累，功臣每也死了許多，晉王如今勢大，又疑我老兄弟，將來必是不保，到不如先下手做一場。

和-圖-書「這是……大哥，你的意思是……？那我們應該和劉體純一樣，將此事透露給監國？」

劉體純住的地方比較偏僻，他的宅邸和李來亨一樣，都是拒絕了李自成當初賜予的豪墅，自行選擇了一棟比較樸素的小院落。

「宗道。」袁宗第招手叫來弟弟，問道，「我讓你派人盯緊劉體純，有發現什麼動靜嗎？」

世祖諭：朕荷上天眷佑，受太祖太宗皇帝付託之重，君臨天下。自御極以來，夙夜孜孜，勤求治理，雖不敢比于古之聖君哲后，然愛養百姓之心，無一時不切于寤寐，無一事不竭其周詳。

平陽公府上的氣氛異常緊張肅殺，府內空地上全都站滿了衛士，人人披堅執銳，警惕非常。袁宗第出門以後，才輕輕鬆了一口氣，他弟弟袁宗道已經帶著七八個隨從，牽馬等候在府外了。

劉體純頓時愣住，以一種警惕的眼神看著袁宗第說：

劉體純只穿著一件睡衣就匆匆趕了出來迎接，他看到袁宗第兄弟行色匆匆的樣子，看到袁宗第臉上那擔憂又沉靜的神色以後，心中頓時就明白了過來。

劉體純有些吃驚地問道：「漢舉……你，莫非你派人盯我了？」

八月，世祖至汴，舉牛平章子牛銓為開封尹。其時獲和圖書鹿新敗，眾軍萎靡，汴梁之政百廢待興，牛銓視事不十日，即將府中差役悉即革去，使兵士為走水救火兵丁，又新造水具數十，汴人笑稱「水桶府尹」。

方太師又問張府丫鬟：此事核對否？

《光中野聞》選段：

方太師問：張鼐邀你到府上，聲言要做大事，細節若何？

如逆書加朕以謀祖之名，朕幼蒙皇祖皇考慈愛教育，十余年以來，朕養志承歡，至誠至敬，屢蒙皇祖皇考恩諭。諸家人中，獨謂朕誠孝，此朕之叔父兄弟及大小臣工所共知者。朕在潛邸時，仰托皇祖皇考福庇，杜絕私情，不肯取悅于眾，燃謗議之者亦甚多，即如即墨大夫之毀言日至也。

最讓袁宗道感到揪心的則是，自己現在也實在還不能確認大哥的想法到底是什麼啊……

袁宗道看著自己哥哥的眼神，心中寒意越發深重，他好像重新認識了一遍自己的親大哥。

袁宗第向自己的弟弟打了一個眼神以後，眾人即默契地牽馬離開，一切盡在無言之中。

府中的院落房屋，已經全部熄滅了燈火，一片靜悄悄的黑暗中，月光正好落在袁宗第的臉上。他的臉色糅合了焦惶和肅穆，讓人感到非常沉重的壓力。

袁宗第壓低聲音問道：「二虎你將平陽公府和_圖_書上的密謀全部泄露給監國了嗎？李過難道還要繼續和稀泥嗎？事情已經到了這等地步，李過瘋了嗎？」

袁宗第和袁宗道對視一眼以後，才下了馬車，讓府中家人敲響了劉府宅邸的大門。袁宗道為大哥捏了一把冷汗，雖然劉體純多年來都是袁宗第的副將，二人感情莫逆，可是如今事情發展到了這樣劍拔弩張的地步，還真的能把希望寄託到感情上面嗎？

《太宗實錄》選段：

嘎——吱。

袁宗道對自己大哥的心中真實想法，越來越難以猜度到了。他心中同樣發慌，既是為田見秀的鋌而走險感到緊張，又為劉體純的行蹤感到震驚，大順軍的這些老兄弟……真的將要圖窮匕見了嗎？

方太師問：當夜可說了是何人調動兵馬？

小門關上的時候，一股夜風自門縫中間透過，吹進了綿侯府的庭院里，袁宗道突然感到身上一涼，心中寒意因此更增加不少。

答：是我。張鼐要我調開兵馬與其方便，后贈我一個丫鬟，張鼐還說晉王跋扈，與他有隙，此時無作為，將束手待斃。

「和我猜的差不多……二虎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別無惡意，一定不會坐視火併內訌之事發生。」

******

綿侯府的家人很快就為袁宗第、袁宗道hetｕboｏk.cｏｍ.com兄弟換了衣服，同時另外準備了車馬，讓他們從府邸後門靜悄悄離開，趕赴劉體純的宅邸。

「大哥……劉體純出了田見秀府邸以後，先是返回自家宅邸，但是沒過多長時間，便又換了身衣服去監國府上了。」

袁宗道有些著急地問道：「大哥啊，劉體純是去監國府上告密了嗎？我們是不是該將這件事情稟告給田見秀？」

袁宗第搖頭說：「李過到底會怎麼樣做，我心知肚明。他一再和稀泥，想要維持一個表面上和衷共濟的局面，心思是好，可我擔心反而會壞了事情。」

二、朕到底是不是謀祖、逼父、害叔、陷友、貪財、好殺、酗酒、淫|色、誅忠、好諛、奸佞的皇帝？

劉體純住的地方，位置上比李來亨的晉王府更偏一些，但是院落規模則比晉王府大上一半有餘，後院也有個花園。原主人似乎是位京官，因此宅子修得較有文人趣味，自比晉王府看起來美觀許多。

袁宗道心中想著：晉王……你殺了楊承祖，於我有恩，至少我不該看著你枉死的……

「漢舉，你變了……你想做什麼？我奉勸你一句，不要在錯路上越走越遠。」

這件事情似乎在袁宗第的預料之中，他雖然搖搖頭，但臉上表情卻沒有發生什麼變化，眼神沉穩m.hetubook.com.com，反倒顯得比剛剛還要更冷靜一些了。

袁宗第搖搖頭，示意眾人返回綿侯府以後再談這件事情。他小心注意了一下周圍環境，確保沒人跟蹤以後才與弟弟及隨從們回府去。

答：張鼐說田見秀、牛金星皆是同某。

答：張鼐說要縱容兵馬逼迫晉王。

袁宗第冷冷地說：「田見秀……田見秀！他被豬油蒙了心，想要搞火併。大順軍里一旦開了這種先例，我只怕會後患無窮了。前線大軍還有那麼多李來亨的老部下，今天田見秀火併了李來亨，明天這些人就不能回來給李來亨報仇嗎？」

劉體純嘆了一口氣，說：「情況和你猜的差不多……我也沒有想到，監國只希望能制止田見秀和牛金星的過激行為……你明白嗎，李過從來沒有想過去對付和傷害任何一位老兄弟。」

袁宗第看了看左右後，咬牙說：「不錯……我弟看到你進入監國府中了。」

袁宗道先是欲言又止，他想到了自己在陝北遭到楊承祖伏擊后差不多全軍覆沒的慘狀，又想到了李來亨及時入關平叛時的神威凜然，終於咬了咬牙說：

袁宗第一手拍在袁宗道的腦袋上，斥責道：「胡言亂語！走，我們直接去找劉體純，問問他監國到底準備怎麼做？」

「大哥……事情怎麼樣了？」袁宗道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