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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糊塗了……古人常說伴君如伴虎，但孤還不是君，孤還不是皇帝，豈會有飛鳥盡良弓藏的想法？

小廝笑道：「殿下既自信又多疑，我家老爺或顧總裁，若親自出面參郭帥一本，反要惹出更大事端。唯獨使君本來掌握龍衣衛，本來就很容易偵察到朝臣的私事，由使君出面說話，殿下才不會驚怒。」

所以更主要的派系分野，還是籍貫。

至於進士黨中，又根據不同年中舉的時間，分為數派，就不必細論了。

嚴薪頓首：「臣明白了……此事確是臣糊塗，今後龍衣衛絕不會再有逾越職權的事情發生。」

「晉王府珍藏的茶葉，孤實在品不出半點好味道來。還是咱們隨州的碎茶好喝些，喏，交給嚴使一樁差事，為孤準備些碎茶來，這御用貢茶，華而不實，今後廢掉吧，免得於無用處浪費金帛。」

李來亨將那團碎紙隨意丟到地上，他抬起手示意嚴薪起身，又說道：

嚴薪大略一想，就明白了過來，郭君鎮在西北獨掌大權，又有便宜行事和圖書的假節特權，雖然絕無僭越之心，但從龍衣衛的偵察情況來看，郭君鎮在不少小節上做的確實不太乾淨。

李來亨瞧了嚴薪一眼，坦然笑道：「哈哈，怎麼？你現在是樂山手下的人，不和顧君恩是一派的啦？我怎麼記得以前你和顧好直走得更近一些呀！」

嚴薪見李來亨沒有繼續追究他和朝中其他大臣的關係，這才鬆了一口氣，趕忙退出宮去。他才出宮不久，就撞到了方府上派來打探消息的小廝。

如果這些對郭君鎮不利的消息，一直沒有人捅出來，長期積累下來，終將釀成大患。方以仁托嚴薪出面參郭君鎮，反而使得李來亨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限制龍衣衛權力的方面。

李來亨「嗯」了一聲，頷首取來奏疏，略微讀過幾行以後便將奏疏撕成碎片。

嚴薪抬頭問道：「殿下不請方太師入宮嗎？」

即便嚴薪沒有向監國上奏郭君鎮同長安女官往來密切的事情，李來亨肯定也會通過其他渠道掌握這些消息。

嚴薪拂袖向前走hｔtps://ｍ.hetｕbｏｏk.com•ｃom去，甩下一句：「方樂山自己要參郭帥，便直接在朝上去參一本，何必讓我來做這個壞人？唯獨此一次，下回我決計不會再為太師出面了。」

小廝即答道：「老爺說殿下自信，絕不會因朝臣結黨而有所怪罪，叫使君務要多慮。」

不過想到監國召宋企郊和顧君恩入宮，看來此一派勢力又要上升……畢竟方以仁是大順唯一的宰輔大臣，唯一的獨相，權勢過大，太冒頭同樣不是一件好事。

李來亨端起宮女遞來的茶水，輕飲一口道：

「保住？」嚴薪略微一想，便明白了過來，「太師以為自己看殿下為人，看得如此之准？妄自猜度聖意，遲早要出事！」

「臣不敢。」

「這……臣只是殿下的人。」

「哈。」李來亨笑道，「給孤呈上來這樣的文書，尚有何不敢？嚴使有膽量在暗中調查權帥重臣，在孤的面前進讒言，是要孤為你殺郭君鎮？還是想借掀起大案的機會，好趁亂擴大龍衣衛的職權？」

也讓顧君恩www.hetubook.com.com入宮，兵政府和參軍院方面都準備一下。既然孫可望已經退回四川，大順也有必要對西北駐軍重新做一些部署上的調整。

籍貫主要就是秦、豫、楚三黨，大順元從多秦人，闖軍初期的大發展則是在河南，李來亨的基本盤則是建立於湖廣，因此朝臣多以此三省籍貫為主。

今後平蜀，也倒不必專意漢中一路。湖北、湖南、廣西，皆可向雲貴川進兵，將來平蜀用兵，自當兵分多路，由孤親自負統籌重務，雄麗只要專心漢中一路就好……」

他凝視著飛龍使嚴薪問道：「你以為大順已到了兔死狗烹的時候嗎？」

現在按一按郭君鎮，對他反而是件好事了。

「去喚宋企郊入宮吧，孤看還是需要分一分郭君鎮的大權，讓吏政府調整一下關中人事。否則萬一有壞人從中作梗，使君臣之間不復從前融洽，就很不好了。

不過嚴薪並因此怨恨方以仁，畢竟龍衣衛如果權力太大，恐怕未來自己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只有維持權力的平衡，自己才能和-圖-書坐穩飛龍使的位置。

果然，今天會面一事結束不久，嚴薪就收到了政事堂下發的命令，以明文限制了龍衣衛偵察朝臣私事的權力。

畢竟監國天人也，還這樣年輕，今後少說要坐上幾十年的天下。任何一個臣子都應該看清楚自己的位置和實力，絕不能過於冒頭，惹起殿下不快。

「使君自當曉得。」小廝回答說，「老爺與郭帥都是殿下潛邸之交，此番行事正是為了保住郭帥，方才出此下策。」

李來亨命太原行宮裡的內廷女官為他草擬文書後，便向左右的衛士吩咐道：

如今的大順勛貴文武，按照時間，主要可分為先帝舊臣和潛藩嫡系兩派人，但總的趨勢來看，先帝的舊臣肯定是要慢慢被殿下的潛藩嫡系完全取代。

嚴薪低下頭，小聲說道：「據陝西鎮撫司主事回報，郭九江已經將秦逆所遺印信圖籍，全部送到開封和太原了……只是郭九江為人狂放，同一些甄選女官來往甚密，似乎也並非要緊的大事。」

龍衣衛今後不要去偵察群臣的私事，郭雄麗是本王潛藩hetubook.com.com私人，絕不會有任何異動，孤對他同樣是完全放心，因此才將西北軍政大權悉數委託于帥府。」

「太師究竟想做什麼？真是憂慮郭帥兵權太強嗎？」

執掌龍衣衛情治機關的首腦飛龍使嚴薪，拜伏在李來亨的面前，向監國呈遞上了一份關於郭君鎮的奏疏。

嚴薪聞言還是不動聲色，只是在地上叩頭數遍后，重複道：「臣不敢。」

「這樣吧……」李來亨沉吟道，「雖然孫可望是我朝大敵，但讓郭君鎮在西北便宜行事，專權軍政，一人掌握十萬大軍，的確可能讓一些野心家心生他想。」

除了籍貫之外，文官中又有較早參加闖營的中下層舉人、秀才為主的一派，和後來才歸附大順軍、但是社會地位更高的進士出身降官士紳一派，也就是所謂的舉人黨和進士黨了。

「雄麗在長安，同一些女官來往很密切嗎？」

「哼。」

嚴薪怒道：「太師如今怎麼這樣託大？辦事真不小心！我自有渠道把消息送到太師府上，何必興師動眾，派出府中家人？真覺得殿下乃寬和仁厚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