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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分鐘以後，檀玄的面部表情終於有了緩和。

已經進山一段時間了，已經忘記爬過了幾座山，趟過了多少條河，他們也不知道距離他們要去的落霞山具體還有多遠，只是認準了方向埋頭走下去。

「這魚……」湯淼指著地上的鍋大驚失色的喊道，滿臉的驚慌，一時之間話都說不全。

說著，湯鑫用力蹬了幾下地上的泥土和石塊，委屈，難過，各種負面情緒在這一刻都流露了出來。

「我抓就我抓。」

湯淼不滿的白了檀玄一眼，吼道：「你急什麼，聽我把話說完呀，問題出在你身上總比出在一條魚身上強吧，你能分析，魚能分析嗎？你想一想你剛才對兩條魚分別做了什麼。」

「我對魚能做什麼，我就是把它們抓起來了，那條蹦躂的厲害，我差點都沒抓穩。我……」

「呼……」

吃過了早飯，收拾好行囊，三個人繼續上路了。一路上除了山就是水，他們已經看得厭煩了，甚至連交流都很少，只是一味的趕路。

「不是沒路了，是由旱路改成水路了。」望著兩山之間那條奔流的長河，湯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咳……」

「啊……」

「這是怎麼回事啊？」同樣發現異常的還要蕭笛，當然，疑惑也是同樣的。

已經恢復了不少力氣的檀玄走到河邊，先是看了看河面，然後和蕭笛還有湯淼擺了擺手，「你們先上來把火生好，我讓你們見識見識是嗎叫作撿魚。」

「那條魚被毒成那樣，這條魚怎麼什麼事都沒有呢？」

「起來了，起來了。」

走著走著，前面開路的檀玄突然停下了腳步，痛苦的呻|吟了一聲后便彎下了腰，右手掐著左手手腕，臉色煞白，臉上的汗珠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檀玄看著手中腹部露著一個黑洞的魚愣了，表情變了又變，看不出是喜是悲。

「什麼！」蕭笛放下手裡的東西就跑了過去，同時，又抓到一條魚的檀玄捧著魚也從河裡上來了。

湯淼怒視著檀玄，沒好氣的說道：「站著說話不腰疼，這裏的魚都精得很，你有能耐你來抓，別用你叉魚那和_圖_書一套。」

檀玄點了點頭，「只要用力，手心的毒就會釋放出來，但是具體要多大的力度才會放毒還不清楚，這個要慢慢實驗。不過現在有一點可以放心了，就是不用力就沒事，不用沒事瞎擔心了。」

「這魚怎麼這樣了？」蕭笛又是一陣驚訝，這次昨天沒發現的情況，可是沒人能給她答案，桑個人都陷入了沉思。

「撿魚，你就吹牛吧。」湯淼朝著檀玄撇了撇嘴，但是嘴硬歸嘴硬，讓上岸就上岸了。

「看到了吧，這樣子抓魚不就是在撿嗎？」檀玄不無得意的朝著旁邊支鍋燒水的兩個女人說道。享受生活檀玄不如她們，但是如果沒人伺候她們，她們該關注的就不是生活質量，而是生活能力了。

檀玄拍了拍湯淼的腦袋，「這條大河應該是春汛形成的，咱們看的那個地圖不是這個季節的，所以沒看到這條河。彆氣餒，咱們下去看看，車到山前必有路，或許咱們到了河邊就有船了呢。」

湯淼在一旁單手托著下巴微微一笑，像是看透了一切似的，故作深沉的說道：「你們發現問題所了嗎？」

「疼痛的程度和昨天差不多，都是開始那一下特別疼，後面適應了也就不那麼嚴重了，不過我這次疼的時間應該沒昨天的長，以後慢慢就會好了。」

「好大的魚，啊！」

「你發現了什麼？」檀玄和蕭笛瞬間都被湯淼吸引了過去。

「怎麼了？」走在後面的蕭笛立刻跑上前去。

「呦呵！還想跑？」

此時檀玄的左手比手腕處白上不少，尤其是在手心那個梅花印跡的襯托下更是顯得整隻手毫無血色，手心的肉不停的抽動著。而隨著手心的抽動，檀玄的嘴角也在不停的抖動，其中的痛楚只有他這個當事人清楚。

檀玄瘋了似的蹲下身子拿起腳下的那一條活魚，雙手用力一捏，他感覺到手心一松，原本還在動的魚立刻一動不動了。

「手又開始疼了嗎？」看到檀玄一臉痛苦的樣子，她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我用力了，難道是我用力了？」

檀玄在河和_圖_書邊抱了幾塊石頭扔在水裡，將河水截開一段，然後藉著地勢在河邊圍出一個水流緩慢的淺水區域。雖然面積不大，進來的水少，但是也真有不長眼的魚就遊了進來，然後就出不去了。

蕭笛和湯淼來來回回撿回來好幾條魚，煮了兩條，剩下的都烤了，三個人吃了一頓原汁原味的全魚宴。吃飽喝足后又簡短的休息了一會兒，然後三人便再次背上行囊出發了。

「我的天！」蕭笛和湯淼也都非常同步的驚掉了下巴。

看到地上的魚，檀玄和蕭笛的怒氣消失了，瞬間都被驚訝所取代。此時地上那條魚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魚腹有個窟窿，透過窟窿能清楚的看到地面，而魚的身子都已經黑透了，不但露出來的肉是黑的，就連鱗片都是黑的，只有那一雙死魚眼睛中還帶有一絲渾濁的死不瞑目的白。

「不是，蕭笛，魚……魚死了……」湯淼指著地上的魚哆哆嗦嗦的說道。

檀玄這一晚睡的很不好，習慣了為別人守夜的他突然享受別人為了守夜，他很不習慣，尤其是守夜的人就坐在他的身邊，不時的湊近過來看看他，生怕他在夢裡毒發身亡，弄的他根本無法睡踏實了。直到天光放亮，兩個女人都已經昏昏欲睡，他才得以真正的休息一會兒。

檀玄在睡夢中被湯淼叫醒了，確切的說，是被湯淼踹醒的，檀玄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湯淼的一雙玉足。

見到檀玄抓到了魚，湯淼立刻端著鍋跑了過來。檀玄呵呵一笑，一甩手，手裡的被他拋進了湯淼手裡的鍋中。

「這還不夠？」湯淼瞪大了眼睛問道。

「原來是這樣。」檀玄的笑意更濃。

湯淼朝著檀玄豎起了大拇指，「你是真牛！我真服了你了。」

「我也不知道啊。」檀玄拿起地上的死魚，一股帶有灼熱的刺痛感從掌心傳來，接著便又是那熟悉的感覺，檀玄閉上了眼睛。

「我來吧。」誰的男人誰心疼，蕭笛給檀玄順了順胸口，然後不由分說的搶過了湯淼手裡的水，一點一點的餵給檀玄，根本不讓檀玄喝急了，就差嘴對嘴的ｈttｐs://wwｗ.ｈeｔｕbｏｏｋ.ｃom.ｃom去餵了。

荒山野嶺的，檀玄不放心蕭笛離他太遠，即便現在他的身體有些虛弱，但是他還是要時刻守護在她們的周圍。

「魚怎麼了？掉地上就洗洗唄，至於這麼大驚小怪的么？」一旁生火的蕭笛臉色有些不好的問道，檀玄忍痛抓的魚被湯淼這樣對待，她心裏一千一萬個不爽。

「嗯！」

「也行。」蕭笛幫著檀玄答應了，指著山下不遠處說道：「那裡有條河，我去看看能不能撈兩條魚煮湯，這兩天你折騰夠嗆，給你好好補一補。」

檀玄挽起褲子下到水裡，不緊不慢的來到一條在淺水裡打圈兒的魚附近，一彎腰，右手閃電般將那條魚從水裡抓了出來。

蕭笛也微微點頭，「是啊，至少也也算有些收穫，咱們還都能放心一些。這樣吧，你去生火，我和湯淼去抓魚，反正你圍的那個地方又困住了幾條魚，不然你再瞎用力，我們今天可真的連魚都吃不到了。」

「嗯！」檀玄咬牙點了點頭，然後一把扯下了左手的手套。

「老公，前面好像沒路了。」

「擦擦臉，趕緊吃飯吧。」蕭笛遞過來溫熱的洗臉巾，檀玄擦了擦臉和手，他沒有蕭笛和湯淼那樣精緻，只保證自己不臟，但是別指望有多乾淨。

在短暫的休息后，檀玄恢復了一些體力，蕭笛將檀玄的背包交給了湯淼，她攙扶著檀玄一點一點下山來到了河邊。

到手的東西哪能讓它跑了，檀玄立刻伸出了另一隻手，將魚完全控制在自己的手裡，魚用力掙扎，他手上的力氣也逐漸加大。

「啊……」

檀玄虛弱的搖了搖頭，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說疼就疼，鑽心的疼，而且疼的毫無徵兆。」

「你感覺剛才和昨天晚上的疼有什麼區別嗎？是疼的更厲害了，還是疼痛有所減輕了？」餵過了水，蕭笛又問出來她最關心，也是最擔心的問題。

檀玄長出了一口氣，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意，從口袋裡掏出他今天戴的那隻手套用左手用力一捏，手心接觸的地方瞬間露出一個窟窿，窟窿慢慢擴大，不一會兒一hｔtps://ｍ.hｅｔｕbｏoｋ.ｃoｍ.ｃｏm隻手套就只剩下幾個殘缺不全的幾個指套了。

過了不大一會兒，檀玄睜開了眼睛，而他手裡的魚則是變成了通體全黑的魚乾。檀玄扔掉了死魚，摸了摸手心的梅花印記，那裡依舊比正常皮膚硬了一些，但是似乎沒昨天那麼硬了，細看之下，大小周圍的紅色也似乎又多出了一點。

「你疼的時候還能記著時間？」湯淼一臉詫異的看著檀玄問道。

檀玄長出了一口氣，往後一靠，渾身酸軟的靠在了包上。

「啊……」

「你們看著吧。」

「快，快，拿過來。」

湯淼望著鍋里的魚突然尖叫一聲，手裡的鍋一下子落在了地上。

檀玄非常不解的抬手看了看，剛才下水的時候他摘下了手套，現在手上還滴著水，手心的印記還是那麼清晰。

檀玄突然哆嗦了一下，將二人嚇了一跳，但是很快也就釋然了，因為檀玄手裡的魚又發生了變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由圓潤迅速乾癟下去。

那條魚不小，至少有一斤多，到了檀玄手裡以後立刻擺動著尾巴掙紮起來。

「就這？」檀玄像看白痴似的看著湯淼問道。

河水不深，但是水流很急，河水很清，粼粼波光的水面偶爾有不甘沉浮的魚躍出。湯淼將背包扔在河邊的便打算去抓，水中的魚雖然沒有怕她的意思，但是由於河水流速太快，等她去抓的時候，魚就已經游的遠了，即便蕭笛也加入了抓魚的隊伍，她們最多也就是碰到了魚，卻沒有任何收穫。

檀玄沒有去洗澡，甚至沒有洗腳，只是擦了擦臉就鑽進了睡袋。同時檀玄也為左手戴上了一隻手套，雖然手上的毒還沒傷害到自己，但是他怕傷到身邊的人，即便手套起不了什麼防護的作用，可至少也能起個警示作用，不漏就是沒事，漏了就要注意了。

檀玄突然愣住了，再次看了看地上的魚，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你幹什麼？我剛找到的魚，你還打算放生啊？」檀玄站在水裡沒好氣的說道，同時又在尋找下一個目標。

檀玄呵呵一笑，「疼的時候別的也做不了，只能在心裏數著時間了。昨晚疼的時候查了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千零六十，剛才查的是八百七十六。」

帳篷外已經搭好了桌椅，旁邊的鍋里煮著乾糧大雜燴。

「哈……」檀玄伸了一下懶腰，順勢打了一下湯淼的腳踝，打得湯淼蹦跳著離開。

「上山下山的，苦點累點都沒什麼，可這麼寬的河，連個橋都沒有，我們要怎麼才能過去呀。而且地圖上也沒發現這裡有這麼大的河呀。」

「那你休息一會兒吧，現在也中午了，我們吃點東西，休息一會兒再走。」

「那也行。」檀玄沒有反對，去火堆那裡看了看火，然後又去撿了些樹枝，雖然不用他抓魚，但是需要他做的事情可不少。

蕭笛和湯淼一起解下了檀玄的背包，讓檀玄坐了下來，畢竟有了昨晚的經驗，她們知道檀玄在疼痛過後會有一陣的虛弱，同時也讓湯淼立刻準備紙巾和水，方便檀玄一會使用。

「這魚肚子都被腐蝕透了，又是我手上的毒？」

「同一條河裡的兩條魚，一樣的品種，大小相仿，一死一生，一定不是魚身上的問題，那麼造成這一切的情況就一定出在你的身上了。」

「這個真的和用力有關？」蕭笛一臉關心的問道。

檀玄喝了口湯淼喂的水，結果湯淼喂的太急，把檀玄嗆的直咳嗦，水灑的滿身都是。

「呵呵……」一旁的檀玄看得忍不住搖頭，「要準頭沒準頭，要速度沒速度，你們這樣抓可有難度。」

看到檀玄的表情變化，蕭笛沒有再說話，更阻止了想說話的湯淼。

「那我們一起過去吧。」

走了一下午，在太陽已經離前面山頂不太遠的時候，三個人站在一座山脊上傻眼了。

「怎麼毫無徵兆的又開始疼上了呢？」蕭笛一邊給檀玄擦汗一邊問道，一旁的湯淼也是將水遞到了檀玄的嘴邊。

檀玄將手裡的死魚扔在了湯淼的腳下，「夠你個大頭鬼，我還知道這條魚就是被我手上的毒給毒死的呢，現在我就是想弄清楚，為什麼這條中毒了，而那一條卻活蹦亂跳的。」

「這……」

在檀玄的錯愕中，他手裡的魚掉落在了地上，撲騰到了他的腳面上，在他腳上繼續活蹦亂跳的，將他從錯愕中又拽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