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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燒水是柴還是用煤的！」

「中午是蔥花湯麵，晚上是豬油拌飯和一些菜蔬！」李諳一邊幫朱由崧解散童子髻，一邊報告道。「小主子請放心，保證每天都有一頓是有葷腥的。」

朱由崧不置可否從浴桶里站了起來，邊上的女侍立刻用葫蘆瓢為朱由崧沖洗起來，隨後，朱由崧堂而皇之的鑽出了浴桶，邊上侍候的火者立刻用干布替朱由崧擦拭起來。

內侍們抬來了浴桶，並開始在浴桶里加裝熱水，於是，朱由崧一邊脫衣服一邊問道：「中午和晚上，給他們吃了什麼？」

李諳雖然一整天都陪著朱由崧的身邊，但伴讀那邊的消息卻沒拉下，因此朱由崧一問，他便了如指掌的報告道：「沒什麼大事，只是又個別的對學習算數有些不情願，但一早的殺威棒打得好，倒是沒有人跟公開進行吵鬧。」

很快今天陶蒙師教學的內容，和朱由崧親自記錄的內容，還有旁聽宦官記錄的內容都送到了朱由崧的和圖書手上。

然而在水裡折騰了半天，等伺候的女侍替朱由崧打上香胰子，搓擦的時候，朱由崧突然問道：「那邊伴讀，晚上有澡洗嗎？」

張桂沁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心說我堂堂一省亞元就成了說書人了，這道理往那講去。

朱由崧自然認為所謂惜福不過是借口，但他現在才七歲，還管不了家，自然不好越俎代庖的教訓那些貪鄙的家奴，所以他有些生悶氣。

張桂沁搖頭道：「《春秋》三傳極其衍義極為浩繁，只怕小王爺聽著聽著就煩厭了！」

「張師，」下午，午睡醒來的朱由崧先是上了半個時辰的蒙學，聽那位陶秀才開講了大學，等到陶課結束后，朱由崧又自習了半個時辰的大學，這才迎來了經學老師張桂沁張解元。「吾四書未通，原本不該心急求學五經的，但宮中教學原本與民間有異，重點在於以史為鑒，所以，麻煩張師替我說春秋大義。」

朱由崧點點頭，就聽張www.hetubook.com.com桂沁說道：「《春秋》乃魯國之史書，聖人筆削之，使其具有微言大義，但因為文字太簡，故後人做傳解讀，並闡述聖人之意，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左傳》、《公羊傳》、《穀梁傳》，史稱《春秋三傳》……」

「去把今天上課的書本拿過來。」

張桂沁深入淺出的說著，朱由崧一邊聽一邊記錄，偶爾也會提問一兩句，不過諸如「王正月」破題「四時之首」這樣的時文要素他是問不出來的……

「且從《春秋繁露》說起吧。」朱由崧堅持道。「若是真的煩厭了，再請張師另講其他也是未嘗不可的。」

豬油拌飯是不是葷腥，當然是了，要知道即便在張明達曾經生活過的時空中，豬油渣也是一道懷舊美食，而在當下的大明時空中，能每頓吃上豬油拌飯的，那可絕對算是小康以上的人家了。

李諳秒懂：「是，奴婢馬上就去安排！」

張桂沁這才略微釋然，乃拿起課本道hetubook.com.com：「既然如此，那就有張某為小王爺試說《春秋》。」

李諳無奈的應道：「是……」

李諳回復道：「王府按照混堂司的規制，在王府裡布置了澡堂子，日夜都有熱水！」

「勿庸理會，照辦就是！」

只是，朱由崧還是有些不滿意，所以說道：「魚、肉無法每頓都給，至少豆腐豆子要給一道的。」

混堂司是大明內廷二十四衙門之一，專門負責給低級宦官和宮女燒熱水洗澡的，而王府這邊財力也是有保證的，所以，王府里也設置了專門給低級宦官和女侍們洗漱的男女澡堂以及24小時供應熱水。

「李伴伴，」在溫習課本之前，朱由崧補充交代道。「去查一查，洛陽及周邊還有什麼礦產。」

李諳當即一愣，隨即回應道：「奴婢馬上使人問問！」

李諳笑道：「小主子，典膳所可不是連豆腐都供不起，他們那是為了惜福！」

如今聽到朱由崧的話，他才恍然大悟，原來不用靠科舉的朱由崧更m.hetubook.com.com多的是想讓自己給他講故事，然後在寓教於樂中了解微言大義。

正好浴桶的熱水已經調好，於是朱由崧登著椅子，爬到了浴桶壁上，然後以這個年紀應有的古靈精怪，大笑著撲通一下跳了進去，濺起的水花鬧得到處都是的，甚至連李諳的身上也濕掉了。

朱由崧知道黃河北面的焦作應該是有一個巨大的煤礦的，但是他清楚這個煤礦在明代是否已經開採出來，所以才有此一問。

「怕只怕有士紳推波助瀾！」

「怕什麼，我只是想知道周邊有什麼而已。」

朱由崧似乎看出了張桂沁的不滿，於是安撫道：「張師勿急，吾每年都要遴選十五至二十位伴讀，其中必有可塑之才，屆時還要麻煩張師教導才是！」

朱由崧擺擺手：「《資治通鑒》當然要了解，但還是從《春秋》開始為好！」

但李諳去絲毫不以為意，反而目光越發的柔和起來，也許在他看來，現在的朱由崧才是一個正常的孩子吧！

張桂沁之前來為朱和*圖*書由崧當老師，主要還是受到了福王府的壓迫，此外，福王府給的束脩又很高，不但夠他養家糊口，而且還可以歸還之前因為上京趕考和治病欠下的借貸，因此，他才來給七歲的朱由崧上課的。

故而張桂沁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某還在擔心怎麼跟小王爺上課呢，既然小王爺只是想知道春秋典故，那也好辦了，不過，小王爺，要以史為鑒的話，最好還是讀《通鑒》。」

結束了下午的授課，朱由崧根據計劃去陪朱常洵和姚氏晚餐，順便做了昏定，等從朱常洵的寢殿回到自己的居處，朱由崧便問李諳道：「今天下午那幫小子沒鬧出什麼事吧？」

朱由崧點點頭又搖搖頭道：「還是最好讓他們在儀衛司洗澡。」

李諳提醒道：「小王爺，奴婢說句大不敬的話，這些年陛下派遣礦監鬧得天下悚然，若是王府準備開礦的消息傳出去，只怕……」

豆蛋白雖然會導致放屁，但至少是相對廉價的蛋白來源，以王府的財力，絕對不可能供應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