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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河嘆息道：「朝局怎麼就到了這種地步呢，好在，東翁自有主張，倒不必太過擔心。」

是的，巡撫當然對闔省官員擁有管理權、監察權，但問題是王府官，巡撫衙門是管不住的，夏淮求上門來，是問道於盲了。

孫河搖頭道：「東翁即便知道了，也只會說我騙的好！對於福王府這些貪得無厭的王府官、中官，就應該這麼收拾！」

「不無可能啊……」

「拜錯了碼頭？哪有那麼簡單。」華觜崖說到這，忽然心中一動，便直接說了出來。「好歹也是六品，真以為人家是提著豬頭找不到門嗎？」

大明朝的第一個巡撫設置於宣德年間，時任者就是後來赫赫有名的于謙，到了景泰年間，成為慣例，並有了專設的河南巡撫，到了萬曆七年，河南巡撫開始兼管河道、萬曆八年又提督河南軍務，從此固定了河南巡撫的職責和頭銜，即巡撫河南等處地方、提督軍務糧餉、兼理河道屯田。

孫河笑和_圖_書了起來：「賢弟多慮了，那個蠢貨拜錯了碼頭，這隻能怪他自己眼神不好了。」

收錢不辦事，雖然是官場常態，但對於幕友來說，名頭就臭了，所以，同為面對同為梁祖齡幕友的華觜崖便有些對其進行提醒：「我說孫兄，你明知道東翁不會出面壓制，為什麼還收了人家的錢！」

孫師爺點點頭：「賢弟猜對了，那個叫夏淮的王府審理官送了兩趟三百兩銀子，全都捐給開封的養濟院了。」

孫師爺眨了眨眼睛，探問道：「賢弟的意思是，人家明知道巡撫衙門擺不平這件事，故意送的錢。」

顧鑫行動的時候，福王府的其他官員也在行動，當然，諸如周虔、米仁甫、蘇正慶等低品級的王府官其實沒有什麼大的門路，所以他們只能拼湊金錢，相贊夏淮和宋如同的努力。

對於同儕的問題，孫河孫爺笑著回答道：「這送上來的竹杠不敲，我心中不安呢！」

至於能不能wｗｗ.hｅtｕbｏok•ｃｏm•com在巡撫一職前面加上兵部侍郎及都察院副都御史頭銜，則要看任職者之前的職務，是以侍郎身份出任巡撫的，一律加兵部右侍郎，是以都察院副都御使或僉都御史身份出任巡撫的則會加上都察院右副都御使或都察院右僉都御史的稱呼。

孫師爺的俏皮話，沒有讓華師爺發笑，反而讓華師爺更加擔心了：「你老兄可悠著點，萬一人家醒悟過來鬧騰，傷了東翁的麵皮，東翁可饒不了你啊！」

不過夏淮似乎是所託非人了，要知道如今這位都察院右副僉都御史兼撫河南的梁祖齡梁中丞可是以參与朝鮮之役的軍功起家的，在軍中歷練過的他為人剛毅，雖然不是東林一黨，但對於開封城裡出現的字花博*彩，本也是深惡痛絕的，因此對始作俑者，絕沒有什麼好印象，自然也不會幫著福王府這些齷齪官說話的，而作為這位巡撫最親信的幕友之一，孫師爺絕對是收了錢不m.hetubook.com.com辦事的。

梁祖齡是四川人，什麼黨也不是，因此註定了沒人幫他說話，屬於多做多錯的那種，之前東林與各黨勢均力敵的時候，大家都不想得罪了地方實力派，自然對梁祖齡的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如今黨爭即將進行到白熱化的程度，你要還敢動我的人，那就別怪我黨同伐異了，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梁祖齡肯定要收斂一二的。

「你替東翁揚名，東翁倒是不會怪罪你，但再整肅一批，又談何容易！」華觜崖苦笑起來。「眼下的情況已經不是兩年前了，而今朝廷里暗雲密布，黨爭蓄勢待發，東翁要是隨意動手，只怕會受到兩面夾擊啊！」

見孫河開始后怕了，華觜崖有些得意：「不一定吧，東翁對福王府一直觀感不好，這也不是什麼秘密，搞不好福王府來個一石二鳥呢？我看，這件事現在就應該跟東翁坦白了，看東翁的決斷。」

「眼下養濟院可不是單單撥款不足的問和*圖*書題，還有管理者夥同經辦會頭貪腐的問題。」華觜崖不理解的說道。「你這錢給了養濟院根本就是打水漂了。」

孫河不以為然道：「第一，下面再怎麼貪，有了這筆錢，多少能解決點問題；第二，這筆錢是以東翁個人的名義送過去的，誰要是貪了，東翁正好拿此為由頭，再整肅一批。」

「慢！」孫河腦筋急轉之下，得出了相反的結論。「還是不要驚動東翁了，如果這真是一個圈套，你說，東翁知道那位閆長史的事後，會不會幫閆長史一把呢，如果，幫了，豈不是跟福王府的關係更加僵硬了，又豈不是站在了某方的對立面上了，萬一某方勝利了，以現在朝中的情況來看，某方還是很有可能勝利的，東翁該如何自處啊，所以，不能讓東翁知道了，巡撫衙門還是繼續裝聾作啞的為好。」

華觜崖伸手揉了揉眉心：「這又是不是對方的算計之一呢？」

養濟院是明代的官辦救濟機構，但隨著大明的國力衰弱，各地hｔtps://ｗｗw.ｈetuｂｏok.coｍ•com給養濟院的撥款越來越少，各地養濟院已經無法對鰥孤進行有效救濟和收養了，對此，梁祖齡有心更正，卻無能為力，所以，孫師爺用從福王府官員手中騙來的錢，贊助開封、祥符兩縣的養濟院，梁祖齡是不會見怪的。

孫河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一切都是梁祖齡的布局，所以華觜崖只好把問題轉了回來：「東翁怎麼做，我等自是不敢質疑的，但老兄得罪了福王府，豈不是為東翁添亂嗎？」

其中夏淮托的是河南巡撫梁祖齡的幕友孫師爺。

孫河一呲牙：「這，這不可能吧，福王府也沒必要把東翁給卷進來的，我看，更多的還是想讓巡撫衙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排除這種可能啊！」華觜崖應道。「一種可能是福王府提前打個招呼，讓巡撫衙門置身其外，另一個可能就可怕了，那是故意潑一盆髒水上來，讓某方以為在這件事中，東翁站在了對立面上。」

華觜崖眼眉一挑：「如此說來，這錢，你沒揣自己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