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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這件事就這麼著吧，還有其他事嘛……」

待到一干東宮僚屬退下去之後，王安小心翼翼的問道：「小爺，朝中惡鬥如此激烈，甚至用上了栽贓陷害的手段，您，真的就不伸手管一管？」

「蠢貨，小爺是想看看福王順服了沒有，王安想幹什麼呢？他是想保住宮外與他呼應的文臣，是一個意思嘛！」王國臣冷冷的說的。「內監不得與外朝勾結，這是祖宗的鐵律，要不是看在小爺的面上，他王安有幾個腦袋，都掉了，所以，你們莫要學他！」

王國臣的乾兒子不明白了：「那乾爹剛才怎麼還說王公公這個主意出的有問題？」

萬曆皇帝是約束不了黨爭嗎？未必！甚至從陰謀論的角度來說，朝廷中的混亂還是萬曆皇帝一手挑起的，這樣一來，文官集團陷於內鬥，自然就不會有事沒事的攻訐皇帝了。

「乾爹，您別生氣。」具有王國臣乾兒子身份的另一位襠頭急忙開口道。「孩兒們的意思是，我們東廠就什麼都https://m.hetubook.com.com不要做嗎？」

東林和齊楚浙三黨若不想得罪了嗣皇帝，也許能暫時偃旗息鼓，但問題，早年得勢的時候，東林對政敵採取了趕盡殺絕的態度，所以即便眼下能壓下來，也不過只是推遲了矛盾總爆發的時間而已，並不能根本改變朝堂上的對立局面。

王國臣的乾兒子明白了：「乾爹，皇爺要快刀斬亂麻，同時還要鎮之以靜！」

朱常洛點點頭：「這個孤自然是曉得的，可是自古文人相輕，連父皇都約束不了朝中的大臣小臣，憑孤說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就能讓雙方罷手言和了？沒那麼簡單的。」

朱常洛死活不肯出手，對東林頗有好感的王安十分為難，但他也不敢強勸，畢竟，不能為了東林黨折損了自己與朱常洛的情分，所以，王安眼珠一轉，決定從另一個角度出發，進行試探：「小爺，奴婢的意思，是不是由您給福王爺寫封信呢！」

三黨與東林之間已經是你和_圖_書死我活的勢態了，作為監察百官的東廠又怎麼可能不知道福王府的官員已經與三黨聯手，對閆文清進行構陷呢，不過，對於內廷來說，是非常樂見文官集團內部的狗咬狗的，再加上，萬曆皇帝對東林黨選擇把福王府作為黨爭的道具非常不滿，甚至一改平時留中的習慣，火速向內閣移交了李和同對閆文清的彈章，態度已經非常明確了，作為皇帝的家奴，王國臣和東廠自然要和萬曆保持一致的。

朱常洛抬眼看了看王安，苦笑道：「管？怎麼管？我大明以孝治天下，父皇尚在，豈有孤這個太子說話的地方。」

看著自己的乾兒子，王國臣的語氣緩和了一點：「知道皇爺這次為什麼會這麼快把河南巡按的彈章發給內閣處置嗎？」

幾個在場的襠頭對視一眼，齊聲應道：「是！」

「給老三寫信？」朱常洛眼眉一挑。「王伴伴，這是何意啊！」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朱常洛其實也可以出面進行干預的。

王安自然和_圖_書是明白朱常洛想法的，但他擔心：「可是，萬一東林在京察大計中一敗塗地了，三黨獨大……」

王安嘆息道：「可是朝臣們鬥來鬥去，傷的是大明的元氣！」

「做些什麼？」王國臣看向這名內宦出身的襠頭。「你也昏頭了嘛，皇爺的家事，是我們這些奴婢們能過問的嗎？」

馮雙林就是馮保，當年與張居正一內一外，徹底架空了年幼的萬曆皇帝，如今王國臣以馮保來比喻自己的本家，可見，他已經深深懷疑了王安親近東林的動機。

「試探一下老三，阻止老三在背後興風作浪？」朱常洛摸著下巴想了想。「有些道理，但這封信不應該我寫，太假了，得讓由校來寫，畢竟，他和由崧的感情不錯，小哥倆之間聊兩句，也是正常的。」

「督公，慈慶宮的消息，小爺並沒有出面制止朝廷亂局的打算。」東緝事廠內，一名襠頭向司禮監秉筆兼提督東廠的王國臣報告道。「不過，王公公建議小爺給福王寫信，以試探福王是否還有不和*圖*書臣之心，小爺同意了，但讓元孫寫的信，寫給了福王府的小王爺。」

朱常洛打斷道：「王伴伴，東林這個標靶在前，三黨自然是同心協力的，但若是東林倒了，你說，三黨還能同心協力嗎？不能了，所以，不存在什麼三黨獨大的。」

王安無奈道：「小爺，畢竟東林在保小爺的時候出力了，總不能讓人寒心啊！」

「小爺，這件事背後的推手，應該是福王爺，目的也有可能是報復東林當初對小爺的鼎力相助，所以奴婢擔心，福王爺還有什麼想法，所以才建議小爺試探一下。」王安說道。「當然，小爺無須就事論事，說兩句關心的家常，若是福王爺知趣，自然就不會再推波助瀾了！」

「沒錯！鎮之以靜，誰都知道，誰都不說，」王國臣冷笑了起來。「沒看到，連小爺也沒多說些什麼嘛，所以，東廠要做的，就是儘快把事情平息下來，也因此，小爺讓元孫給福王府小王爺寫信，提醒福王爺不要摻和進去，也是招好棋。」

「王安是昏和圖書頭了！」對於王安這名將來必然與自己同列，甚至高過自己的宮宦，王國臣沒有半點的敬意。「他跟東林走的太近了，難不成，他想當馮雙林嘛！」

更關鍵的是，朱常洛接受過帝王教育，明白朝中一黨獨大的後果，所以本身也有意保持雙方對立的局面，免得日後自己被徹底架空了。

另一位襠頭在王國臣罵完之後，起身探問道：「督主，您看，東廠要不要做些什麼？」

不過，朱常洛真的沒辦法干預了嗎？

異論相攪嘛，沒有矛盾還製造矛盾呢，更何況三黨只是利益的結合，自然可以用利益分化。

王安的臉上終於浮出了一絲笑容：「小爺高明，是該元孫出馬……」

「是啊，總不能讓人寒心啊，」朱常洛嘆息道。「所以，孤日後可以給東林捲土重來的機會，至於眼下，能不能過關，則是要看東林黨人自己的能耐。」

不等乾兒子回應，王國臣自問自答道：「字花、賭毬的確不體面，所以，福王的名譽不能受損了，更不能被人利用成為黨爭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