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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道理歸道理，新任禮科給事中杜秀文在其中起的作用就不為外人所知了……

沈良佐小心翼翼的回答道：「皇爺，奴婢當時也是如此質問段煒的，但段煒說，福王府不敢有任何不軌的心思，否則也不會想著把這道由內閣遺失的詔書奉還大內了。」

沈良佐立刻跪倒在地，然後叫屈道：「奴婢是皇爺的人，又怎麼敢賣主求榮呢？這件事，奴婢，純粹是一片忠心，還請皇爺明察！」

崇禎皇帝認真思索了一下沈良佐的話，最後點了點頭：「你這個老貨，說的也有些道理，只要剿滅流寇，再擊敗了建虜，朕這位由崧哥哥就是再有什麼圖謀，也沒處施展的。」

而且更重要的事，這已經不是福王府第一次做出不窺視至尊之位的表態了，硬要說福王府還想謀逆，實在是不能服人的。

什麼時候找到？找到多久了？之前為什麼不拿出來？

於是，一直注意崇禎皇帝表情的沈良佐便提醒道：「皇爺，那道遺詔上寫的是，冊封鄭老貴妃為皇后，一旦大白于天下和*圖*書，那福王一脈便是神廟嫡脈。」

崇禎皇帝一愣，抬眼看了看沈良佐，發起他面色嚴峻，因此同意道：「你們都退下吧！」

似乎知道崇禎皇帝的反應，沈良佐急急補充道：「皇爺明鑒，海外自立，實際就是自絕於大明，且想要籍海外蠻荒之地窺視大明天下，不啻是痴人說夢而已，眼下更重要的是內剿流寇，外御建虜。」

崇禎皇帝這才揮了揮手，讓曹化淳和駱養性退了下去，離開乾清宮，駱養性一臉凝重的對曹化淳言道：「曹公公，這件事鬧大了，只怕對誰都不好啊！」

駱養性苦笑道：「但願如此吧……」

周圍的內侍都退了下去，沈良佐還不放心，親自去查看了一番，這才回到崇禎皇帝面前，低聲報告道：「皇爺，留守福王京邸的內監段煒昨天去了奴婢在宮外的私邸。」

崇禎皇帝這句話的潛台詞已經很嚴厲了，曹化淳只好一邊嘆息一邊跪了下來：「是，奴婢這就通知司禮監和內閣，擬旨，徹查福王府。」

一連串的hｔtｐs://wwｗ.hｅtubook.cｏｍ•ｃｏｍ疑問在崇禎皇帝的腦海里翻滾著，最終化為了一句話：「福王府提這件事是什麼意思，是想要挾朕嗎？」

曹化淳顯然是判斷錯誤了，這不，對於崇禎皇帝堅持派遣欽差去查福王府的事，司禮監和內閣都保持了沉默，並沒有進行刻意的阻撓；當然，曹化淳也判斷準確了，詔書送達禮科給事中審核的時候卻是遭到了駁回。

這倒也是，福王府把這道詔書還給了北京，等於是放棄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武器，足以證明自己沒有對那張至高無上的寶座的窺視了。

沈良佐應道：「皇爺聖明，正是這個道理！」

崇禎皇帝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偏生一貫善於察言觀色沈良佐今天卻彷彿瞎了眼一般，根本沒有在意崇禎皇帝的表情，而是自顧自的繼續道：「奴婢知道皇爺準備查福王府，所以，原本是不想見段煒的，但段煒說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要通報，故而，奴婢最終還是見了段煒。」

福王府找到神廟冊封鄭貴妃為皇后的詔書了？和*圖*書

禮科的意見跟曹化淳、駱思恭的幾乎一樣，崇禎皇帝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莫名其妙去查一個藩王是不是準備謀反，這其實是違背了「寬仁」治國的傳統的，而且還有「不友悌親睦」的嫌疑，是萬萬不能實施的，否則，何以維持封建倫理，何以服「眾」呢？

正當崇禎皇帝準備強壓內閣兩派——張至發與溫體仁更親近一些，而孔貞運則是跟東林黨關係更緊密——通過查辦福王府的聖旨時，已經爭取到足夠時間的福王京邸奉朱由崧之命，開始了自救行動。

崇禎皇帝的表情有些迷惑，是的，他已經忘了那道神廟遺詔上寫的是什麼了。

然而，崇禎皇帝又遲疑了起來：「但，朕要查福王府的事，早已經是天下皆知了，現在收回來，朕的顏面何在啊？」

崇禎皇帝晾了沈良佐近一盞茶的功夫，才伸腿踢了踢他：「起來吧，朕相信你還是忠誠的，就姑且按你的意思辦吧，記得，得確認了那道詔書的真假……」

沈良佐回復道：「奴婢想過了，福王府還是要查，但不和_圖_書查謀反，只查走私。」

沈良佐說道這，以一種後悔、不堪重負的語氣說道：「結果，段煒告訴奴婢，內閣丟失的那道神廟遺詔，福王府已經找到了，眼下願意奉還大內。」

溫體仁一去，原本的次輔張至發便依次升任首輔元翁，但兩位元輔交接引起的混亂，還是使得崇禎皇帝查辦福王府的旨意被耽擱了下來；而緊接著，張至發與新任次輔孔貞運在是否嚴懲鄭三俊、錢謙益等人的問題上發生了衝突，這就導致了內閣在查辦福王府一事上的意見不一致——總不能對文臣犯錯大加寬恕，對藩王「莫須有」的罪名卻死抓不放吧——進而使得崇禎皇帝走正規途徑去查福王府的企圖，再次落空了。

沈良佐見崇禎皇帝態度有所轉變，微微鬆了口氣：「皇爺，恕奴婢說一句不該說的話，只要福王府不在大明折騰，其在海外哪怕是自立一國，與我大明有何相干呢？」

曹化淳深以為然，但他是不好再勸了，司禮監那幾位秉筆，也未必方便勸說，所以，他只好回應道：「有元輔在，皇爺ｈetuｂooｋ•ｃｏm•com的旨意只怕是落實不下去的，不過，這樣也好，敲山震虎，想來，福王府接下來會明白怎麼做的。」

「皇爺！」司禮監秉筆太監兼都知監章印太監沈良佐向崇禎皇帝言道。「奴婢有要事稟告，還請皇爺斥退左右！」

崇禎帝雙眉一眯：「你這老貨，是收了福王府多少銀子，這麼替朱由崧賣命！」

崇禎皇帝臉色好看了許多，但語氣上還是有些不舒服的說道：「朱由崧，這是準備將朕的軍呢！」

對於聖旨被禮科駁回的事，崇禎皇帝非常生氣，便決定強制禮科通過派遣欽差去查福王府的決議，然而正當事情鬧到沸沸揚揚之際，一個新的熱點生成了，那就是，溫體仁和錢謙益的鬥爭轉變為了溫體仁和曹化淳的鬥爭，進而使得溫體仁在崇禎皇帝面前失去了信任，最終溫體仁不得不告老還鄉了——溫體仁向崇禎帝上疏引疾乞休，原以為崇禎帝必定溫旨慰留，卻沒成想，崇禎皇帝批示三個字「放他去」，就這樣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溫體仁就此黯然退出大明政治舞台，並於第二年病死家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