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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賀甫確認道。「十五個點，等十五個點后，若還有人願意來開飛票，我們也不能再收了。」

賀甫這是準備反其道而行之，對此，楊華芝有些擔心：「五個點已經很高了，再漲人家未必就會來了。」

第二個原因是，存銀人對大面額飛票有天然的不信任，因此他們每每都指明要一些方便兌換（不引起承兌人注意）的小面額飛票，其中連順和店之前廣受各地商人歡迎的「壹仟兩」、「伍佰兩」這兩種面額——順和店截止到目前，一共發現了「壹仟兩」、「伍佰兩」、「叄佰兩」、「壹佰兩」、「伍拾兩」、「貳拾兩」、「拾兩」、「伍兩」等八種面額的飛票——都大受冷落，相反倒是「壹佰兩」、「五十兩」這兩種面額更受歡迎。

楊華芝明了道：「也是，時局緊迫，現在著急的應該是那些王公大臣。」

其實，在南直隸、江西、浙江等地，徽商還是敢繼續做飛票生意的，但幫助北京城裡的權貴，把銀m.hetubook.com.com子運往南方，他們想做也做不了。

賀甫當然也是明白這個理的，所以他沒有追問原因，只是問道：「開出去的飛票都做過特別記印了嗎？」

因此，心有七竅的徽商在評估風險后，大多也不敢接這份生意，賺這筆銀子。

因此，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為了針對這些大戶日後化整為零、分散支領，所以朱由崧才特意要求在近階段于北京發出的飛票上都做了記號。

為什麼要在順和店北京支店發出去的飛票上動手腳，當然是為了將來拒絕支付做準備，但這層意思朱由崧誰也沒有告訴過，所以，下面人的也只是遵命行事而已。

賀甫點點頭：「這是這個理。」

話說，這麼麻煩幹什麼，為什麼不發行大面額的專門飛票，以為現有通用飛票的區別呢？

接替段煒出任福王京邸管事內監的賀甫想了想，又問道：「那北京城裡，還有其他人做這個生意的嗎？」

楊華芝不解道：www.hｅｔuｂｏok•coｍ•cｏｍ「這麼高的賺頭為什麼不繼續做呢？」

南遷雖然被擱置了，但北京城裡人心惶惶，有門路的人都想辦法南下了，就是一時走不開的，也想辦法開始向京外轉移家財。

那麼福王府就能賺這筆錢了？

怎麼可能呢？鹽漕一體，徽商難道不能通過漕運船隻把銀錢運回南方嗎？

第一個原因跟徽商來不及承運白銀南下，無法承接銀票或商票匯兌生意一樣，順和店這邊也來不及印製超大面額的飛票，並將相關消息傳遞給各地的支店知曉。

賀甫想了想，說明道：「一百三十萬兩的確不少了，但咱家以為或可以更多，這樣吧，你秘密派人放出口風去，就說眼下南運困難，再要開兌飛票，順和店的風險就大了，所以過兩天規費要漲一個點。」

晉商是因為老巢被李自成佔領了，所以失去了信用，進而無人問津，但南直隸這邊，張獻忠已經被趕進四川了，明政府在南直隸、湖廣南部、江西ｈtｔps://ｍ•hｅtｕboｏｋ.cｏm•ｃoｍ、浙江、福建、廣東、廣西等地的統治基本完好，那為什麼在江南擁有極大勢力的徽商也不敢做飛票通兌的生意了呢？

順和店北京支店負責人楊華芝回復道：「回賀公公的話，現在形勢緊張，兌飛票的生意特別紅火，這不，開年以來，才一個多月，就已經開出去一百三十萬兩的飛票了。」

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徽商沒有船，要知道，天津這邊的確有船，但那是給崇禎南撤準備的，在皇帝隨時可能南撤的當口，誰都不能挪用；至於民船這邊，也不是沒有，但這些船都掌握在天津、山東等處的北地商人手中。

既然福王府能通過海路運銀南下，那徽商就不會如法效仿嗎？

楊華芝回復道：「這些年晉商和徽商也效仿本號，在做飛票生意，當然，他們用的名字不一樣，晉商那邊叫錢票、徽商叫銀票或商票，但實質是一樣的，不過，眼下闖逆已經打到了山西，晉商錢票已經沒有人敢兌了，至於徽商這邊，現在有和-圖-書實力，敢做這生意的也不多了。」

賀甫胸有成竹的說道：「這倒不用你擔心，正所謂，該來的終歸會來的，不會來的，你就是把費用降下去，他也不會來。」

「回賀公公的話，都按總號的意思，做好了記號，保證各地支店一查驗就能看出是北京發出的。」

在順和店存銀子兌飛票時是需要支付百分之五的手續費的——支取的時候不需要——因此光開出去這130萬兩飛票，就等於獲得了6.5萬兩的營收，也難怪楊華芝說生意好呢。

楊華芝眨了眨眼：「十五個點？」

在過去，徽商跟掌握對朝貿易及對日走私貿易的山東、天津商人之間的合作是非常少的，因此事到臨頭了，徽商再想跟在天津有船的北地商人合作，已經是不可能了——至少雙方之間沒有信任度，因此當幾十萬兩銀子放在一條船上，誰敢保證對方就不會起了什麼壞心思，到時候，人船銀皆失，彼此還要互相扯皮、互相猜忌呢。

是的，但福王府不是走運河這條路，而是由海路ｈtｔps://ｍ•heｔuｂｏoｋ.ｃｏm•cｏm南運，這不，為了運輸這些銀子，福海號根據朱由崧的指示，會在二月末渤海灣化凍後向塘沽派出至少4艘淮甲運銀船，來接運白銀南下，屆時為了銀船安全，遼海分艦隊也派出數艘淮丙巡航艦前來護航的。

「眼下兌換飛票的生意好嗎？」

賀甫幽幽的回應道：「就怕到時候收了銀子，也沒辦法運出去北京城了……

本來是能的，可誰讓這股把家財運往南方的風氣是在正月後，朝廷南遷提議曝光后才興起的，在天寒地凍、運河冰結、河漕中斷的現在，徽商可沒有能力通過陸路把銀子運回南方去的，所以，對於突如其來的這股風潮，徽商想賺也賺不了。

意猶未盡的賀甫隨即補充道：「你且注意看了，若是接下來三天內，來開飛票的人持續增多或保持現有規模，你立刻把規費漲上去，然後三天一調，最高允許你調到十五個點。」

至於徽商自己搞到了船，船上全部是自己人押運，也沒有屁用，因為只要他們敢運，福王府就敢派遼海分艦隊在半途搶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