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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正說著，忽然聽到了隆隆的炮聲，眾人初以為是打雷下雨呢，但很快就發現了不對，畢竟，除非是有人要過天劫，否則老天打雷，也不會連綿不絕長達數十分鐘的。

張慎言和顧錫疇對視一眼，點了點頭：「林大虎既然桀驁不馴，倒是不如早些讓他回濟州去的為好。」

張慎言的眉頭緊鎖了起來：「新任錦衣衛南鎮撫司寧鯉，姓寧！安樂公主駙馬也姓寧，怎麼今上身邊這麼多姓寧的！得查一下，這個寧大虎跟今上到底是什麼關係，跟寧鯉、寧化蛟又是什麼關係，搞不好，這一切都是遮掩。」

說到打炮，自打朱由崧登基以來，紫金山方向就經常會有炮聲傳出，都察院為此特意彈劾擔任了騰驤四衛營總兵官兼提督大校場的嚴德桓和府軍五衛營總兵官兼提督小校場的許昇燾；但對於御史們言及京營訓練打攪了孝陵的安靜、是對太祖的大不敬，朱由崧卻付之一笑，並回應稱「太祖戎馬一生，是親手和_圖_書打下大明江山的，又怎麼可能被區區炮聲驚擾了安寧呢」、「只怕太祖在地下聽聞金戈之聲也會躍然奮起，為我等子孫激勵庇佑的」。

「那也不成！」姜曰廣憤然道。「貿然接收濟州，豈不是斷絕了朝鮮回歸大明麾下之路，逼著朝鮮全心全意為滿清效力嘛！另外，那個林大虎何德何能，居然能類比黔國公，還永鎮濟州，這不是允許其割據嘛！」

是的，眼下南京紫禁城用了鳳陽守備中官衙門、南京守備中官衙門、蘇州織造衙門、杭州織造衙門的內官，所以，說什麼保密都是笑話，對此，朱由崧也很是擔心，但目前他還沒有足夠的力量加以整頓——韓贊周、盧久德等人還在位置上，不好現在就清理他們的羽翼的——因此，只能先顧著保衛身邊不被人滲透，其他就暫時顧不上了。

正說著，宮中又傳來新的消息：「林大虎自稱本姓為寧，陛下便御筆賜其寧大虎之名ｈｔｔps://wｗw•hetｕbooｋ.cｏm.ｃｏm。」

當初劉孔昭為了向朱由崧邀功，刻意欺騙了南京百官，說什麼黃蜚部一早進了長江，但事實上，黃蜚部直到朱由崧登基稱帝那天才剛剛駛入長江口，然後直到今天才真正抵達了長江南京段，結果誰也沒想到，姍姍來遲的黃蜚部一上來就給南都眾人來了個下馬威。

「真是荒唐！」姜曰廣冷笑道。「一點朝廷威儀都不講，我們怎麼就選了這麼一位皇帝呢！」

張慎言思索了片刻，點頭道：「受之說的有道理，眼下還是要哄一哄今上的。」

呂大器幽幽道：「朝鮮已經不是大明屬國了，他們背棄大明，已經投靠了滿清。」

呂大器回復道：「永鎮濟州四個字，說明了林大虎依舊是聽宣不聽調的海外巨盜，所以今上才不得不用濟州水師總兵官、平海將軍的名義加以羈縻，籍此避免此僚在當下為禍海疆，另外添亂。」

顧錫疇喝止道：「居之，沒有影的話不要亂說，尤和-圖-書其是不要當著張宗子（岱）、黃太沖（宗羲）、陳定生（貞慧）這些小朋友說，免得他們不知道輕重鬧騰起來，壞了大事。」

故而，那些知道林大虎是誰的便當即怒罵起來：「好一個海外巨盜，果然不知禮數，竟然在南都城下亂來，儼若，你們兵部一定要嚴加處置才行。」

之所以黃蜚會跑的那麼慢，是因為包括濟州水師在內的黃蜚部沒有直接南下，而是以招募林大虎部為名，先回了濟州一趟——黃蜚部在濟州裝上了願意轉為官軍的1000多鄉兵，並留下了北方分艦隊協防濟州——這才重新南下的；此外，在進入長江時，黃蜚部還和南京國子監司業、監督龍江船場的沈廷揚所部漕船發生了衝撞，這也耽擱了一些時間。

幾人正說著，宮裡傳來消息：「陛下已經通傳林大虎進宮面聖了。」

正當幾人慌慌張張的時候，一個相對準確的消息傳來：「今上通過黃蜚及什麼福海號招降了濟州海盜林大虎部，這是林大https://www.hetubook.com.com虎所部艦船在鳴炮向朝廷致敬呢！」

錢謙益這話看似對呂大器說的，實際是對張慎言說的，畢竟呂大器頭上還有一個兼任兵部尚書的馬士英在，所以在兵部這邊，呂大器是拖延不了多久的，一切的不配合，主要體現在吏部這塊上。

所以，當炮響持續到第十下的時候，終於有人緊張起來：「這是打炮，誰在打炮？」

但問題是，李自成的部隊還在山西、陝西，張獻忠的部隊在四川，一時半會是不可能飛來南京的，那現在是怎麼回事呢？莫非是出現了叛亂了？

呂大器苦笑道：「姑且不說兵部事先對黃蜚招募什麼林大虎，一點也不知情，就算現在知道了，也未必管得了對方。」

張慎言殺氣騰騰的說道：「那就彈劾黃蜚御下不嚴，驚擾聖駕百姓……」

沒錯，眼下爭奪各地巡撫、總督及「新三司」的事情才是要務，實在沒有必要為那些有的、沒的的事情，和朱由崧翻臉了。

黃蜚是誰，大家當然知道，林大虎和*圖*書是誰，眾人中也有人是知道的。

姜曰廣不屑道：「天底下哪有這樣處心積慮的皇帝，我看，若非先帝、太子、定永二王沒能逃出北京，否則，在海上也一定會被這個寧大虎和黃蜚聯手陷害了。」

顧錫疇擺手道：「就算查出來了，有用嗎？他已經是皇帝了，一切要為尊者諱的。」

姜曰廣見張慎言等也持相同態度，只好悻悻的坐下了……

黃配玄眨眼道：「陛下好不荒唐，這濟州不是朝鮮的嗎？豈有強奪屬國土地的道理！」

因此，經過這麼一番折騰，南京人，尤其是南京東城這邊已經習慣了聽到炮聲，但問題是，京營炮兵從來沒有如此猛烈射擊過，所以，一時間眾人便下意識的以為大事不妙。

在場的張慎言、錢謙益、顧錫疇等人沒有附和姜曰廣的話，這讓姜曰廣有些不滿，因此也閉口不言了，此時，新的消息傳來：「林大虎將濟州全島獻于陛下，陛下大喜，封林大虎為濟州水師總兵官、掛平海將軍印，仿黔國公舊例，永鎮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