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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傑品砸了一番賀珍的話，忽然笑了起來：「說的也是，狹西這地方地產出極薄，就地補給幾無可能，若是李逆要跟朝廷耗下去，朝廷也是頭疼的很呢！只是，這等頭疼事情與你我無關，且讓黃蠻子去煩惱吧！」

高傑回復道：「京營是純火器部隊，裝備一種形制特殊的火銃，據說能打一百丈，五十丈內可以破甲，而且還指哪打哪，準頭極佳，並且二十息可射一發，端的是快捷犀利，非一般火器可比，只可惜這些都是國之重器，外人不得一見呢！」

高傑點點頭：「這樣倒也可以，想來陛下也不一定要從你那知道什麼，只是想看看你這個人怎麼樣！」

高傑繼續回憶著：「弘光元年，清虜南下，本帥被虜酋多鐸的兵馬圍困在壽州城內，屢戰屢敗，而虜酋多鐸的大軍卻在與京營偏師的作戰中，大敗而歸，最終只剩下匹馬返回北京；而就在擊敗多鐸大軍后不久，京營主力就先破左良玉八十萬大軍www.hetubook.com.com、后在武昌周邊擊破二十萬李逆大軍，然後恢復湖廣、進據河南、四川；此時的京營總兵力不過五萬，已然是天下第一強軍的樣子了了。」

賀珍知道高傑的問題，或許朱由崧也會問，所以仔細的斟酌了一番后，作答道：「情況不明，沒辦法具體解釋原因，但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劉宗敏在川北、漢中敗了，故而，為了避免被前後夾擊，萬歲，不，李逆只能放棄關中。」

「是，我也是這麼想的。」

不過，高傑本身也就知道一些外在顯露的皮毛，至於更多關於京營、關於京營化的情況，他都是一問三不知的，所以，高傑說完火炮的事後，便下意識的轉移了話題：「差不多還有一天的路程就能趕到宣府了，有想過面聖時，陛下會問什麼嗎？」

好吧，賀珍連紅夷火炮都沒見過幾門，讓他想象前裝線膛炮的射程以及開花彈的威力實在是超和圖書過了賀珍的理解範圍了，所以，賀珍顯然對京營火炮的認識不如對京營裝備的、高傑說不齣子丑寅卯的新式步銃來的深刻。

賀珍一愣，隨即也笑了起來：「高帥，您就不擔心萬一黃蠻子無法應對，今上皇帝會調您去狹西參戰嘛？」

高傑臉上的笑容變得苦澀起來：「朝廷應該是不會讓高某再領兵了！」

賀珍被堵的有些說不出話來，只是尬笑道：「這倒也是……」

賀珍砸吧砸吧嘴：「當年萬歲爺，不，李逆在湖廣慘敗時，我留在狹西與清虜作戰，倒是不知道其中過程，知情人也不願意多說，如此說來，倒是小瞧了天下英雄；不過，我怎麼瞅准京營裝備的都是火器，沒什麼長兵啊！」

高傑的消息還是比較靈通的，當然，他跟賀珍說這麼詳細其實也是為了威懾對方。

賀珍又停下考慮了幾秒，這才補充道：「李逆是流寇出身，最擅長的是流動作戰，丟了關中，固然對李逆未來的補給和圖書造成困難，但狹西那麼大，一旦其流動作戰起來，朝廷只怕是沒辦法封堵的。」

賀珍探問道：「高帥就不覺得委屈？」

或許知道自己的解說不會讓賀珍滿意，高傑進一步回憶起來：「崇禎十七年春天的時候，今上還沒有成為大明監國，當時山東總兵劉澤清一路敗逃至宿遷，而順逆一部緊追不捨，當時淮督路振飛引兵救援，今上便派遣尚只有二千餘人的京營隨軍出陣，結果，京營一戰擊破追擊之順逆，二戰消滅了侵奪友軍繳獲的劉澤清部，兵鋒犀利無比；正是內靠京營兵威、外依江北諸鎮之力，今上才得以名正言順的入繼大統；說實話，這是本帥第一次知道京營這支奇特的部隊，但當時還對只有二千兵的京營頗不以為然。」

「露布飛捷！」高傑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壓抑。「黃蠻子倒是得意！」說完這句，高傑看向賀珍。「李逆怎麼就會拱手讓出關中呢？這可是整個狹西最好的地方了！丟了關中，李逆豈hetubook.com.com不是愈發的難以支持了嗎？」

高傑伸手指了指遠處的京營：「有這等強兵在，抱怨有用嗎？再說了，高某從一流寇能變為皇親國戚，陛下對高家也算不薄了，做人不能只顧自己，也得為後人想想吧！」

對於賀珍的疑問，高傑嘆息一聲：「本帥也從未真正見識過京營如何作戰的，所以，不知道京營如何擊破了二十萬東虜北韃，但這個戰果應該假不了，否則，京營就不會從宣大進入山西了！」

賀珍雖然是被迫降服的巨寇，但高傑早年也是流寇出身，因此一路無事閑聊，雙方倒也越聊越投機，甚至有時候兩個人聊到了崇禎初年的事情，還會各自抹些眼淚，所以，既然雙方相處的還可以，賀珍這天就用十分懷疑的口吻的問高傑道：「高帥，我們這一路上看到的那些兵馬就是號稱擊敗二十萬東虜北韃的大明京營了嗎？怎麼看上去平平無奇、毫無特殊！這樣的部隊能陣斬二十萬東虜北韃？是不是有些誇張了」

賀珍和圖書一開始還沒聽清楚，但見高傑及身邊人紛紛回頭，他於是也跟著回頭看去，只見一名騎士挑著露布、見到人群便大聲吆喝著，然後風馳電掣的從自己這群人身邊越過，然後快速的消失在了遠方！

「另外，京營裝備的火炮也非常厲害，據說比紅夷火炮打得還遠，而且炮彈還會在空中炸裂，然後潑灑出大量霰子來，殺傷更多敵人！」

賀珍搖了搖頭：「戲文上都說聖心難測，我初來乍到，又如何知道弘，不，今上皇帝會問什麼呢？只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實在回答不出來的，也就只能說不知道了！」

是的，進入雁北以來，賀珍時不時會看到沿途駐紮的京營部隊，並且還跟押解土默特三部出關的京營兵馬並排走了一段時間，因此得以有機會觀察了京營的軍容和裝備，可問題是，越看賀珍越覺得京營普通，所以，憋不住的他終於還是問出了口。

賀珍正說著，耳邊就傳來一個由遠及近的聲音：「舒城縣侯克複鳳翔，關中全境光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