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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北京行兵部尚書朱大典道：「陛下是想讓和碩特人觀看我軍兵威？」

「順逆殘部出嘉峪關后，先在瓜州逗留了半個月，然後北上去了哈密衛，並在哈密盤桓半年後，裹挾哈密回王及哈密百姓繼續西進，攻佔了吐魯番！」

大戰在即，左懋第也不敢說不吉利的話，所以急忙否認道：「臣不敢，只是，臣以為兵危戰險，陛下屆時坐鎮瀋陽即可，實不必深入草原！」

朱由崧想了想，明悟道：「估計，這也是為什麼和碩特人會來朝覲朕了……」

左懋第回復道：「理藩院的報告里只說了朝覲，沒說稱藩納貢、臣從本朝！」

左懋第打斷朱大典的話道：「天可汗是蠻族給唐太宗的尊稱，但唐太宗本人沒有稱可汗過！再說了，祖宗自有羈縻制度，照例實施即可，何必委屈陛下呢！」

朱大典恍然道：「陛下是想趕鴨子上架，讓和碩特使者也參与勸進？」

無敵國外患者，國https://www.hetubook.com.com恆亡！

朱由崧保證道：「朕當然清楚自己要幹什麼的！」

目前各地京營正在奉命北調，想來和碩特人到北京時，就會看到六七萬大軍雲集的場面，保證能嚇和碩特人一跳的。

朱由崧知道有類似想法的還不止左懋第一人，所以，鄭重解釋道：「大明二百多年來，韃患不斷，生民塗炭不說，為了九邊防務，大明維持了幾十萬部隊、折騰進去海量的金錢，可以說，大明的國力十之八九都浪費期間了；好不容易眼下漠南蒙古式微，天授不取其咎啊！」

但朱由崧想要的還不止是嚇和碩特人一跳：「不，不光是要讓和碩特看看大明的武力，還要他親自體驗一下大明的軍威！」

所以，這個角度來看，滿清西逃喀爾喀，也是有好的地方的，至少，朱由崧可以拿來堵明廷內部那些不知變通的衛道士們的嘴！

朱由崧擺擺手www.hetubook.com.com：「先生的忠言，朕聽到了，但朕這次要會盟漠南各部，並登臨蒙古大汗之位，實在有出兵草原的必要啊！」

朱大典支持道：「昔日唐太宗也為天可汗……」

朱由崧耐心的說道：「左先生說的都有道理，但虜酋卻是兼有蒙古大汗之號，若是朕不能與之分庭抗禮，聽任其籠絡蒙古人心，怕又是百年之患呢！所以，朕不想遺患後世，就只能與之爭奪蒙古大汗之位了！」

朱由崧皺了皺眉：「左先生學富五車，《史記·魯周公世家》載：『魯公伯禽之初受封，之魯三年而後報政周公。周公曰：【何遲也？】伯禽曰：【變其俗，革其禮，喪三年然後除之，故遲。】太公亦封于齊，五月而後報政周公，周公曰：【何疾也？】曰：【吾簡其君臣禮，從其俗為也。】』，內中道理，不該不懂！」

其實朱由崧判斷的不算特別準確，要知道，早在弘光元年，固始ｈttｐs://www•ｈｅtｕｂｏｏｋ•cｏｍ•cｏm汗就向滿清稱臣納貢了，不過由於其身在青海，實在距離北京太遠，所以，清廷並沒有邀其參与弘光四年的京畿大戰，所以和碩特汗國也沒能摻和到漠南蒙部對山陝的入侵中。

朱由崧笑道：「左先生是擔心大明此次北征失利？」

不過，衛特拉聯盟是包括額濟納部和喀爾喀人的，所以，固始汗最終還是通過很多方式了解到了明勝清敗的變局，但在當時，因為陝西還沒有回歸大明統治，且固始汗也不滿朱由崧準備僭稱蒙古大汗，因此固始汗對大明的態度頗為游移，並未能主動與大明聯繫。

「另外，遼國據幽燕后，以南院漢禮治之，而草原舊地以北院契丹舊禮治，民各按其變，遂有百余年之天下！」朱由崧背著手，神情嚴肅。「所以朕才有意效仿，若能因此安定邊疆，朕又何必在意區區蠻族頭銜呢！」

順軍攻佔吐魯番后的情況，西廠還沒打探清楚，不過眼下西域葉爾www.hetubook.com.com羌汗國興盛，想來也不會坐視萬余順軍長期控制吐魯番盆地的。

事實也跟朱由崧想的一樣，當聽說成為蒙古大汗有助於跟滿清爭奪蒙古各部后，左懋第總算是被說服了：「旦請陛下以大明江山為重，別真把自己當成什麼蒙古大汗了！」

國師汗即固始汗孛兒只斤·圖魯拜琥，其人是衛拉特（厄魯特）蒙古和碩特部首領、和碩特汗國的創建者，成吉思汗鐵木真之弟拙赤合撒兒十九世孫，目前控制著青藏全境，是藏傳佛教格魯派的保護者，並因此被達·賴授予了固始·丹增曲結的尊號（漢語中的「國師·持教法王」，蒙語又稱「固始諾門汗」）。

左懋第眉頭一皺：「陛下要待和碩特使者參与北征科爾沁？是不是有些不太妥當了？」

「陛下！」隨扈的候補大學士、刑部尚書左懋第向朱由崧奏報道。「南京理藩院轉河西道奏報，稱國師汗遣使朝覲。」

弄「明白」了和碩特人的由來后，朱由崧仔細考慮和*圖*書一會，忽然問道：「國師汗的使者只說是朝覲，沒說稱藩臣從嗎？」

「國師汗？」聽完左懋第的彙報，朱由崧這才恍然道。「是朝廷派遣西藏的使者促成了國師汗派人朝覲！」

左懋第和朱大典離開后，萬世走進來彙報道：「皇爺，有順逆殘部的消息！」

朱由崧冷笑道：「傳旨南京，讓理藩院通知河西有司，立刻快馬加鞭陪同和碩特使者前來北京！」

朱由崧目光一凝：「說！」

等到陝西全境收復后，固始汗也沒第一時間向大明靠攏，反而試圖與額濟納人、鄂爾多斯人組織攻守同盟，但隨著明廷派人前往西藏邀請達·賴訪問內地，固始汗的態度產生了變化，所以才有了此番派人前來西寧與明方接洽的一幕，因此，朱由崧派往西藏的使者只是發揮了促進作用，而不是決定性作用。

左懋第堅持道：「那也可以擴編州縣，何必自甘夷荻。」

朱由崧剛想說是，就聽左懋第進言道：「陛下是中國主，又何必索求蠻夷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