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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占婆敢於利用大明，肯定不會因為得到了區區南蟠而滿足的，若大南不許其兼并華英，必然多生事端；第二，鄭芝龍向來豪富，我大南能有多少錢收買其放手呢？」

「回國主的話，查清楚了，襲擊者是大明瓊州水師。」

阮福瀕的另一位叔父富樂侯阮福嵿回復道：「歸仁那邊並沒有出兵賓童龍！」

阮福瀕探問道：「那有沒有可能跟大明說清楚呢？」

「日本人拿錢當然是解決眼前的困境，至於今後，或可以跟瓊州鄭家聯手，合作對付北河鄭家！」李公令提醒道。「別忘了，北河的國土也是大面積臨海的……」

「日本人能拿那麼多錢出來嗎？」陳溫很是不以為然。「海龍王又哪是那麼好打發的！」

阮福瀕看了老丈人一眼，淡淡的問道：「此話怎講？」

阮主名下令史司（掌祭祀及支給正營軍餉）掌司事、特進、開府儀同三司李公令見阮福嵿、阮福高兩人無言以對，便為兩人打掩護道和_圖_書：「國主，臣以為事情的關鍵在兩方面，第一，得壓住了賓童龍那邊，不讓其繼續向大明告刁狀；第二，得跟瓊州鄭家搭上關係，因為歸根結底，出手的是鄭家！」

阮福瀕的岳父、阮主名下舍差司（掌訴訟）掌司事、太尉、上柱國、開府儀同三司陳溫聽到這，悍然打斷道：「國主，臣以為李掌司所言極不妥當！」

「也可以這麼說！」阮福嵿面色凝重的說道。「現在的關鍵是，這件事的後續該怎麼解決？如果我們不給大明一個合理的交代，只怕永無寧日啊！」

陳溫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阮福瀕的目光便再次落到了李公令頭上。

與北方還有紅河平原不同，安南南部的一連串狹長型的小平原都位於海濱，如果明軍選擇由海路襲擾的話，阮主根本沒辦法防禦，且因為海岸線太長、沿線交通太差的緣故，連救援也做不到；而一旦廣南等地沿海被鄭家水師逐一洗掠了，那麼阮主和_圖_書這邊不但經濟會瀕於破產，還會損失大量的動員兵，那就再也擋不住鄭主的南侵了！

阮福瀕繃著臉問道：「那我大南就束手無策了？」

陳溫一愣：「李掌司想要會安的商人出錢？這怎麼可能呢！」

李公令便具體說明道：「對於賓童龍那邊，我們可以默認其兼并了南蟠，但暫時不能同意其兼并華英，以免其得隴望蜀，日後窺視我廣南南境！對於鄭芝龍，我們可以美辭厚幣，請其高抬貴手……」

但問題也就處在這方面，要知道，大明只承認莫氏是安南都統使，連后黎朝的黎皇都不承認，又怎麼會承認阮主、鄭主這個兩個政權呢——前者割據一方，後者挾持黎皇以令安南，都罔顧禮制，不臣僭越，所以大明是不承認兩個政權的合法性的——既然大明不承認鄭主阮主，那麼也就沒有與鄭主阮主有正經的外交渠道，所以只能以商人傳話的不正規方式進行溝通，結果，阮福高們果真置之不www.hetubook.com.com理，進而引來了大明的武力警告！

李公令道：「的確，我大南財力有限，拿不出多少錢來，但說服鄭芝龍，未必要我們大南出錢！」

前來會安貿易並定居的商人團體有主要三類，一類是中國商人、一類是葡萄牙商人，剩下的則是流亡海外的日本人，而以阮主的國力是拿捏不了中國商人和葡萄牙商人的——中國商人是阮主最主要的出口對象，並且各種中國商品也是阮主十分需要的物資；至於葡萄牙人，則是阮主軍事技術的主要來源，在北方軍事壓力日趨沉重的當口，阮主也是不敢跟葡萄牙人翻臉的——也就只能欺軟怕硬的對流亡在海外的日本人團體下手了！

阮福嵿解釋道：「實際是占婆有意合併華英、南蟠兩國，歸仁那邊警告了一下，沒成想，占婆抱了大明的大腿，膽氣十足，居然敢誣告我大南，而大明又不查，這才有了警告不成，出兵威懾的一幕！」

李公令想了想，回應道：「和-圖-書太尉此言聽起來有些道理，但其實未必！海龍王能安穩的收錢，又何必與我大南兵戎相見呢？所以，鄭家其實是可能被收買的！至於占婆那邊，我大南決不能過於示弱了，否則我大南永無寧日！」

陳溫冷笑道：「若無大明相助，占婆就是芥蘚之患，根本無足輕重；而鄭芝龍這邊，當然是可以收買的，但問題是，得花多少錢，我大南拿得出手那麼多錢嗎？」

「查清楚了？」

李公令搖頭道：「太尉誤會了，本官是知道，不能在得罪海龍王的同時，又得罪了會安商人的！但別人可以不出錢，會安的日本人，卻不能不出錢，否則，我大南就趕他離開！」

阮福高苦笑的回應道：「回國主的話，正月末的時候，會安府奏報稱，有大明商人通傳大明朝廷旨意，以占婆現已為大明藩屬為由，禁止我大南予以蠶食，但當時誰也當回事！」

阮福瀕的話音落地，他的叔叔阮福高忽然哎呀了一聲，阮福瀕立刻把目光移向了阮福高：www.hetubook.com.com「富安侯，你知道什麼？」

「很難！」阮福嵿解說道。「一來，我大南與大明之間沒有直接的聯繫，以疏不間親的常理來皮島，大明未必就採信了我大南的說辭；二來，鄭家怕是在這次襲擊廣義的行動中吃到了甜頭，免不得會食髓知味。」

阮福瀕差點沒背過去氣去，但事已至此，把火撒在叔父身上也不合適，所以，阮福瀕就很是詫異的問道：「歸仁那邊什麼時候又出兵賓童龍了？」

阮福瀕當即質問道：「那大明什麼說我大南再次蠶食占婆了？」

聽完部將的報告，自稱陽郡公的第五代阮主阮福瀕眉頭緊鎖：「大明怎麼會侵犯我大黎疆域呢？莫不是鄭家再興賊念，私自行動的吧？」

阮福瀕來了興趣，向李公令追問道：「卿具體說一說！」

也別怪阮福高們沒有在意，要知道如果真是大明朝廷發出警告的話，得走正規渠道通報，哪能是一名商人隨隨便便捎帶一句就成的。

「這麼說，這回是大明不知不覺中被占婆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