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九十八章 為什麼
在某些人眼中，或許覺得這一幕，相當的可悲可嘆，然而對於現場兩個陣營中的蒙古人來說，草原的殘酷生存條件，早已經註定了，即便是同一民族內部也要持續進行存強汰弱的生存競爭，更何況，【蒙古人】本身就是成吉思汗糅合草原各部硬湊出來的草原民族共同體，並一早就隨著蒙古帝國的分化、瓦解、衰亡而出現了分裂，沒有真正實現在血脈及文化方面的徹底融合——即便過去曾經融合過，也在各自吸收漢文化、伊斯蘭文化、基督教文化后產生了根本性的分化。
眼見得，雙方距離不到300米了，突然間，就聽明軍方面用喀爾喀蒙古語大喊起「放下武器，跪地不殺」的勸降口號來！
於是乎，在明軍方面的勸降聲中，清軍方面首先射出了手中的銃彈！
「那你認為，建虜有沒有可能奇襲【金字堡】到【見字堡】之間的糧道呢！」
換句話說，喀爾喀人與漠南各族，喀爾喀人與衛特拉各族和*圖*書、喀爾喀人與布里亞特及唐努烏梁海各族，雖然都叫蒙古人，但事實上早就不是一家人了，所以，既然是異族，那麼廝殺起來，自然是順理成章，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的。
沒錯，清軍這邊的蒙古兵其實也更擅長馬上作戰，所以因為山區不利於馬匹行動而被迫下馬步戰的兩股蒙古人其實都打得很難看，這才讓明軍方面憑著人數上的優勢，逐步壓制了防具更精良的對手——清軍中的滿漢官兵倒是能壓著勇士營中的明人指揮官打，但勇士營的明人指揮官大多裝備有轉管燧發短火銃，因此關鍵時候往往能纏住了清軍中的滿漢官兵，讓他們沒辦法協同自己的蒙古同伴挽回戰局。
是的，追擊者和被追擊者大大部分都是蒙古人——無非一個是喀爾喀蒙古人，而另一個則是唐努烏梁海本地蒙部以及科爾沁人、舊蒙八旗的混合罷了——只有極少數才是明人和滿漢八旗兵，因此和-圖-書，眼前即將爆發的戰鬥，實際上是蒙古人的自相殘殺。
豐雲山眨了眨眼：「去年建虜雖然沒有襲擾張帥于阿拉克穀道中的糧道，但反擊手段遠比襲擾糧道更致命；而今年，我軍特意移動了阿拉克鄂博山口大營的位置，建虜應該無法再像去年一年順利的衝進阿拉克穀道南口了，所以，正常情況下今年建虜一定會想方設法攻擊我軍于阿拉克穀道內的補給線的！可為什麼眼下咱們都衝出阿拉克穀道了，建虜卻始終沒有反應呢？」
很快，追擊者逼近了，不過，追擊者顯然注意到了駐足的清軍，也有意思的放慢了腳步，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說起來，甲胄方面，清軍是佔有一定優勢的——勇士營是明軍的三流部隊，所以官兵身上大多著的是輕便的皮甲，而來自【三水堡】的清軍卻都是常備軍，所以身上的甲胄以布面鐵甲為主，防禦力相對皮甲更高一些——然而明軍的數量差不多有150人，
m.heｔuｂｏoｋ•coｍ.cｏm清軍目前不足80，所以，明軍以二打一的方式，抵消了自身甲胄方面的不足，並使得勝負的天平逐漸向明軍方面傾斜過去。只是，追擊明軍的腳步雖然放慢了，可畢竟沒有停下來，所以，雙方的距離還是不斷拉近之中。
豐雲山回復道：「按三百數來說，【蘇烏慕刻谷】內應該不會有太多建虜了，但問題是，夜不收沒有找到建虜潛入谷內的途徑，所以還不能過於樂觀了。」
不過，由於雙方的弓銃數量都不多，所以，戰鬥很快進入了白刃戰階段。
楊存孝嘆息道：「本帥也是不明白為什麼，所以，沒辦法下定了衝出阿拉克穀道的決心……」
豐雲山考慮了一下，回復道：「到一定程度，建虜一定會襲擊阿拉克穀道內的我軍補給線的！」
「那麼為什麼迄今為止都沒有襲擊呢？」楊存孝說到這，又補充了一句。「去年張帥部也打到了【見字堡】，但建虜也沒有襲擊其後方補給線，這又和_圖_書是為什麼呢！」
楊存孝見豐雲山說完了，當即反訐道：「兩種判斷似乎都聽上去合理，但建虜連百十人的襲擾部隊都派不出嗎？不見得吧！」
豐雲山急忙否認道：「不敢，下官只是從最壞的角度去考慮！」
聽完豐雲山的報告，楊存孝隨手算了算：「勇士營騎兵第九團之前報告消滅了九十三名襲擾建虜、抓住了十八名俘虜，四名建虜主動投降；而武功師第一團、府軍師第三團、懷遠師第四團下屬夜不收隊也報告消滅了四十七名襲擾建虜；這就三百多了，人傑，你說，谷內還有多少襲擾建虜在活動？」
經過了差不多40分鐘的戰鬥，眼見得清軍方面徹底無力回天了，十余名清軍中的蒙古兵突然棄械跪地，向明軍投降了；這就讓還在搏殺的幾名滿漢官兵氣得五臟六腑都發疼，於是，失去鬥志的他們也很快跟著投降了……
幾十名清軍氣喘吁吁的站定下來，眼前已經沒有路了，所以，他們只能回過頭來，手擎弓銃刀槍和_圖_書，準備與追擊上來的明軍拚死一戰。
既然清軍選擇了抵抗，明軍這邊自然就不再留手，便氣勢洶洶的殺將了過去，隨即，雙方在近距離上幾乎同時射出了手中的弓箭，而明軍中的銃手也在抵近至清軍不足20步的距離上，衝著還在重新裝填的清軍銃手射出了子彈。
豐雲山便問楊存孝道：「那楊帥以為是怎麼回事呢？」
楊存孝笑了起來：「你以為本帥會忘乎所以了？」
「楊帥，勇士營騎兵第五團報稱該部消滅了一百零七名襲擾建虜，並抓住了二十三名俘虜，另有十七名建虜主動投降。」
豐雲山反問了自己一句，嘗試解答道：「下官以為，一個是唐努山不利於大軍行動，尤其是不利於火炮等重型武器移動，所以，建虜只能派小股部分潛入阿拉克穀道，而我軍每每以一哨戰兵護送糧車，建虜沒有決死的把握，所以至今沒有發起襲擾；另一個則應該是去年清軍消耗了大量的糧食，眼下青黃不接，清虜其實無力派出襲擾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