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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和紙張的降價相比，還是很高，而且現在市面上的墨也降價了不少，」明達道：「皇兄私下和我提過，天下寒門和庶族讀書還是艱難，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書貴。」

但這次，借白若瑜和白景行的名行捐贈之舉，這些地方衙門和官學拿人的手段，吃人的嘴軟，到時候提點小意見就要容易很多。

「書單上的書不是都有現成的版嗎？一印即可。」

她道：「它是客觀存在的，並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不是陛下，也會是別的皇帝，更不要說天下間的某某氏了。」

周滿：「所以你找我……」

她道：「自我們的紙坊不斷研究出新紙以後，紙張的價格一年比一年低，但書的價格卻沒有低多少。」

周滿了悟，「我知道，有些矛盾不是陛下和個別朝臣的矛盾，而是皇室和豪族，大晉和豪族，大晉和皇室的矛盾，非個人所能左右的。」

「是，通過這次捐贈書籍，我也算和各地貧困的縣衙和官學聯繫上了，ｈｔｔps://m•heｔｕbｏｏk•ｃom.ｃom」明達道：「只要他們肯出手，書肯定會降價。」

明達公主的確不反對，且還很大方，白善和周滿只送了範圍內官學一套書，她則是找上了禮部和國子監，要了各地官學女學生的人數，然後將學中女學生少於五人的官學名單列出來，讓禮部通知這些官學，她會捐獻一批書籍過去，附送過去的便是書單。

周滿算了算后道：「還是低了的，一本《論語》可比之前便宜了兩文錢呢。」

更不要說，書籍降價，對於這些貧困的縣和官學來說也是好事一樁。

但是……

「只是我發現我的書局還是小了一點兒，既要做書鋪和各書商的生意，又要給這些官學印書，書局根本忙不過來。」

明達便站遠了和她說話，「書局已經照著書單上的書開始印刷，他們會先印你們的那一批，只是……」

她點明了是要捐助女學生，因此，各地官學都開始加大招https://m.hetubook.com.com收女學生的力度。

為了得到書單上的書，他們也是很拚命了。

「只是什麼？」

周滿就一拍手道：「我想起來了，活字！」

明達公主頷首，目光熠熠，「很久以前我就想過了，只是一直下不定決心，這次景行和若瑜讓我做了決定。」

「我已經拜託工部的人幫忙尋找民間的墨家弟子，到時候請他們研究一下，說不定能研究出來。」

周滿聽到明達如此宏偉且遠大的目標，目瞪口呆，「這是你一人的意思，還是陛下的意思？」

「我想聽一聽你的意見，我記得你和白善提到過，印刷書籍似乎有更簡便的方法，但當時你說當今的墨工做不到，所以我一直沒有問。」明達道：「當時我也不是很需要，但現在，我想問一問。」

一些人對這些地方的控制可不強。

周滿：「……白善幾乎不把自己當世族。」

以前，明達沒有想到這一點，也沒有合適的理由捐贈書籍，而各地縣衙和wｗw•heｔuｂoｏk•ｃｏm.ｃom官學也不會和她這個公主聯繫上，更不要說聽她的了。

明達公主還是為此找上了周滿，知道她忙，所以她直接去太醫署里堵人。

這下換明達驚詫了，她回味了好一會兒她的話后道：「你說的不錯，這些矛盾是客觀存在的，所以皇兄即便再喜歡白善和楊大人，也不會因為他們而放棄與世家爭奪。」

「我一直想把書的價格再往下壓一壓。」

「我知道，你也看到了，現在朝中為官的，大多數還是出自氏族志上的家族，寒門和庶族出頭的極少，尤其是庶族，他們有時候連衙門裡的小吏都爭奪不上。」明達道：「皇兄需要幫手，將來的太子也需要幫手，所以書價一事我們勢在必行。」

周滿問道：「禮部和皇室那邊的書局答應嗎？」

看著不多，但對於出量大的書局來說，一本兩文錢的毛利也不少了。

「禮部那邊的書局我們做不了主，不過大晉最大，最多的書局是在皇室手中，那是皇兄說了算的。」那些書局和圖書還是早些年先帝一點一點從禮部手裡摳出來交給皇室管的，這會兒倒是方便了他們，不必受朝中的豪族和世家左右。

周滿剛從京郊接種痘苗的皇莊里回來，看到她便站遠了一點兒和她說話，「雖然我全身上下都洗乾淨換了一遍，但你沒有種過痘，還是不要離我太近。」

縣城裡若是無人報考，他們還得到處去說服有能力入學的女子入學，真是忙得不輕。

周滿聽懂了，「你想開新的書局？」

周滿：……糟糕，那是一次中秋飲宴，她喝得有些多了，談起印刷書，她就想起百科館里的列印功能，她用了這麼多年才勉強搞明白它是怎麼工作的。

明達：「什麼？」

周滿若有所思，「你是想先送各官學書籍，等他們都拿到了書，再讓各地書鋪和書商往下壓價？」

「但雕版印刷多了是有損耗的，」明達道：「我昨晚仔細的算過，這麼印刷下來，只怕我得把所有的版都換了，這不是最緊要的，最緊要的是，我的人手都在印刷捐助書籍了，給書ｈｅｔｕbook•ｃｏｍ.cｏｍ鋪和書商們印的書就不能及時出來了。」

「有時候局勢也非他們所願，不過是身不由己，為了身後的人和家族不得不順應著往前罷了。」能和楊和書一樣有魄力壯士斷腕，將國家和百姓放在家族之上的人可不多。

要怎麼和明達說呢？

「都是，」明達左右看了看，見沒人過來，周圍也空曠，便壓低了聲音道：「你也知道，皇兄和世家大族們有些矛盾，雖然這些年來雙方還算和睦，平日里也沒少合作，但……」

不過，明達公主只是通過禮部和他們對接，書還沒印出來呢，等他們印出來再送到各官學的手中，估計需要花費一二年的時間。

一個地方的書降價勢必會影響到周邊，更不要說這麼多地方一起了。

而那些一直沒有招收女學生的官學也放寬了條件，開始招收女學生……

周滿腦子空白了一瞬，還是科科友好的提醒她，「宿主，當代的列印技術含量遠高於你們這個時代，又涉及到文化傳播，你要是購買此類物品，其中要交的技術稅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