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失去的那一瞬間，他有些難堪，但很快這一絲難堪就被巨大的野心淹化，最終定格成為絕對的自負。

「沒有什麼是永恆的，羅德諾！」

「哈哈哈哈哈！你們看！」路西法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更加得意的開口：

「就連所謂的『神明』都始終無法堅持自己的信仰，又何況我們呢？」

「哼！」路西法冷笑一聲，伸手往東南方向遙遙一指，「他身上的力量，已經被黑暗所包圍了！」

他說到這裏，像是想起了什麼，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而鼻樑之下的下半張臉，則極為可怖。

信徒們發出不安的疑問，那慘叫聲此起彼伏，像是遭到了重重的鞭笞之後發出的哀鳴，帶著怨毒、痛苦以及無盡的憤怒。

除此之外，就連深淵的底部，所有與「巨樹」幾乎融為一體的「黑暗」派系的聖徒都坐直了身體，從深淵之底仰頭看向半空。

「哈哈哈哈哈——」

沒有了聖女聖光盾的束縛之後，深淵底部湧出的黑氣緩緩向他靠攏。

「哦，你拒絕我的原因，是因為有些難堪嗎？因為日賢者？」他自以為找到了問題的癥結，「如果是這樣，那大可不必如此煩惱了。」

正這個時候，日賢者所幻化出的黑色藤蔓，「轟」的一聲擊中了「巨樹」！

路西法的這種針對日賢者的指責，令他們比自己被路西法譏諷「背叛」信仰的時候還要難受。

此時他的臉異常恐怖，彷彿被一分為二。

聲音像是從深淵之底的方向傳來，又像是從半空之中響起，傳遍整個深淵領地之中。

「人們總是健忘的，痛苦、彷徨輕易就能摧毀他們曾經堅定的信仰與記憶。」他有些高傲的仰了仰頭，「黑暗來臨之際，足以抹去前人的功勞，他們只會記住眼前施以他們恩惠的強者。」

路西法的指控使得所有人的都將目光落到了日賢者的身上，包括聖徒、信徒以及所有的試煉者。

「神廷已經成為過去了，失和*圖*書去神格、信念的『光、暗』，也應該讓出主神的位置了。」

這些黑氣對於「光明」派系的聖徒有極大的腐蝕之力，照理來說與日賢者的力量應該水火不容。

它們的臉上瀰漫著黑氣，早已經扭曲，如同「巨樹」之上結滿的累累碩果。

可是宋青小卻發現，他聖袍之上的黑斑越來越大了。

「這，這是真的嗎？」修士一臉恍惚，從內心深處來說，這個老人已經相信了宋青小說的話。

以鼻樑的中間成為分界線，他的上半張臉已經完全脫離了黑霧。

黑氣連接斷裂，月賢者的臉一點點從黑霧之中鑽出。

「按照『光明』聖徒的奧義，這個時候的你們，是不是應該將遭到黑暗玷污的一切都消滅呢？」

唯有將目前建立的次序推倒，令得黑暗時代重新降臨，才有他再次建立威望、信仰，一步成神的資格。

宋青小聽到這裏，心卻微微一動。

這個時候的月賢者像是一分為二了，一半在努力的往外爬，而他身體的大部分力量則是想要儘力將他拉往「巨樹」之中。

他身上那件原本純凈的白袍，在先前與路西法的數次交戰之後，如同染上了大片大片的濃墨。

即然是這樣，那麼為什麼「日」與「月」可以佔據神廷之主，成為眾人的信仰，而他不可以呢？

他微微仰了下下巴：

卻沒有料到，等待他的，是路西法斬釘截鐵的話：

「我是說，你沒有走出深淵領地的資格。」

令人感到頭皮發麻的不僅僅是他的臉，還有他的頭髮。

興許在他的心裏，沒有想到當年的十三聖徒，會因為野心、慾望，而引入禍龍，令大陸的千千萬萬的民眾再次陷入苦痛、絕望之中。

回應他的是修士等人集體的沉默。

黑魔氣形成一塊塊的斑漬，密佈於他那件法袍四周，看上去令人觸目驚心的。

他不再掩飾自己的意圖，站在巨龍的背上，任狂風吹拂：

「走不出？」m.hetｕboｏｋ•com•cｏm他身下的巨龍像是感應到他此時的心情，龐大如小山般的身形不住起伏，帶起的颶風牽引著他的衣袍、頭髮飛揚在半空：

面對這些人的目光，日賢者沒有說話。

她有種預感，路西法接下來所說的話，可能是極為關鍵的。

這樣的話一下就將修士的期待打破，他嘴唇動了動，眼中露出濃濃的失望之色。

所有看到月賢者的臉的人，都露出吃驚之色。

「……」

她話中的意思十分明顯，路西法愣了一愣，接著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爆發出一陣瘋狂的大笑：

他的身體隨著騰飛的巨龍而沉浮，高高在上的俯視著位於他身體下方的聖徒，目光裡帶著幾分蔑視之色：

這個動作對月賢者來說，似是極為痛苦，他的那張詭異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臉上，分別露出希望與痛苦的神色。

「所謂的神明，也並不是那麼高高在上了。」

聖徒們的臉上露出憤怒之色。

「不可能——」精靈失聲驚呼，對於日賢者的崇拜，令他憤而開口：

「轟！」

如果只是殺月賢者而取代之，那麼無論是以他的功績、力量、聲望，都不足以令大陸的民眾信服。

「你曾經崇拜、追隨的大光明，甚至比你更早的就已經投入進黑暗的懷抱了。」

「啊！」

路西法的臉上露出一個極為古怪的笑容，以一種像是有些得意，又有些隱晦的目光看了不遠處的日賢者一眼：

但那黑色的藤蔓所射向的方向並非路西法處，而是從魔法陣的上空直插而過，「呯」的一聲撞上了那株從深淵底部長出的「巨樹」。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甚至故意頓了片刻，像是有意在釣這群聖徒的胃口，摧毀他們內心的信念，讓他們感到忐忑。

日賢者身上的衣袍顏色還在轉換，潔白的聖袍雙袖化為黑色，如同廣袤無垠的夜空，帶著神秘而危險的感覺。

「跟隨我，成為我的信徒，驅除『黑和_圖_書暗』，鎮壓邪魔，令光明重現。」他眯了眯眼睛，看向修士等人：「建立全新的法則。」

劍士提到的曾經同伴的死並沒有觸及他的內心，可是被揭穿的隱秘卻如同披在路西法身上的遮羞布。

路西法的聲調降低，像是怕驚動了他的異變，又像是在誘哄：

「三百多年前，我就已經發現這一切了。」

而耳垂之下的距離，那頭髮卻黑如濃墨，垂入黑氣的纏繞之中，幾乎與魔煞之力完全融合。

趴伏在火鳳之上的四號感到有些不安，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可是情感上，他卻希望路西法可以否認。

可這會兒這些來自深淵之底的魔煞之氣卻極為親昵的圍繞在日賢者的周圍，彷彿屬於他最親密的戰友。

魔法陣在他手裡飛快的成形，紫光包圍在他身周。

「什麼聲音？」

「你誤會了。」宋青小再次搖了下頭，握緊了手中的長劍，溫和地說道：

每用一分力量，便有一絲連接著他下顎的細如絲髮的黑氣從他臉頰之側「啪嗒」斷落，化為黑煙，融入進他身體之中。

濃墨般的黑氣從他的袖口、衣擺及衣領往中間擴散，星星點點的斑漬迅速相連，化為一片純凈的黑色，從四面八方圍繞著以緩慢卻又堅定的姿態，侵入他的胸腹。

趁著眾人打鬥、說話的功夫，他擺脫了「巨樹」藤蔓的困鎖，從黑色蔓藤的中間鑽出。

惡龍會重歸大陸，掠走人們的生命、幸福、和平與財富。

那下半張臉已經失去了下顎、嘴唇的雛形，一大捆細而密集的黑色藤須纏繞蠕動，形成密集的根須，盤根交錯，如同黑色的血管，將他的身體與「巨樹」牢牢相結合。

他手所指的地方，日賢者半透明的身影包裹在大團大團的黑氣之中。

「你發現了什麼？」愛德華沉聲的問道。

「啊——」

數條巨藤擊中「巨樹」的瞬間，無數尖厲、凄慘的尖叫聲響徹眾人的耳膜。

年邁的修士問話的時和*圖*書候，神態還有些小心翼翼，像是存了一絲希望，等著這個曾經的同伴駁斥。

「你辦不到的。」宋青小意有所指，搖了搖頭。

此時的月賢者給人的感覺如同一隻蟬，極力想要脫離束縛住他的那層醜陋而又沉重的「殼」。

「我們曾經經歷過這樣一切，不應該讓後人重新走我們當年曾走過的崎嶇老路……」

果不其然，他停頓了片刻之後開口說道：

「是的！」

「……」修士等人沒有說話，但他們目光里的惶恐卻已經泄露了什麼。

他沒有發出嚎叫，而是極為安靜的重複這個舉動，但任誰都感覺得出來，他在這樣的過程中，所遭受到的極度可怕的痛苦。

圍繞在日賢者身側的黑霧形成數條交纏的藤箭，疾射而出。

這話如石破天驚，直震入修士等人肺腑。

這個一直以來表現得和藹可親的老人第一次展現出他固執、強硬的一面，立場堅定的拒絕路西法的誘惑：

「聯邦、神廷、次序、法則，你以為是永恆不變的嗎？」他輕蔑的開口，「『光』與『暗』所創建的法則，不過也是走的前人的老路！」

他的神態從一開始的驚訝、不安、難堪之間轉換，像是一個自己精心隱瞞的秘密，在多年之後在眾人之前被揭露了開來。

隨著黑氣的入侵，日賢者的氣息開始發生蛻變。

「為什麼要急著拒絕我呢？」路西法偏了偏頭，看了一眼神色堅定的修士：「你不是也背叛了你曾經忠於的信仰嗎？現在不過是再一次改變你曾經的認知、看法，這對你們而言，應該是並不困難的。」

路西法冷冷的勾了勾嘴角：

他眼瞳里的紫色變得更為純粹，他的頭髮黑得泛藍，縈繞在他周圍的黑氣越來越濃，幾乎要將他吞沒。

他下意識的轉頭去看宋青小，下一瞬間，「巨樹」的底部「轟」的爆開大量黑霧！

這些黑色的髮絲化為萬千活動的觸手，拉拽著月賢者的頭顱，像是想要將他拉回「巨樹」之ｈｔtps://ｍ•ｈeｔuboｏk.cｏm.ｃom中。

黑氣逐漸從他的臉龐褪下，黑色的根須退至他的嘴唇處。

路西法抿了抿嘴角，露出一個含譏帶諷的笑容。

路西法的笑聲戛然而止，紫色的眼眸之中魔力轉動。

「巨樹」的枝幹、底部處那些纏繞的黑色藤條之上，鑽出一張張充滿怨毒之色的密集頭顱。

他極力昂仰著臉，用力的往上頂。

頭皮及至他耳朵中部的地方，發色已經化為金燦的顏色，如同明媚的朝陽，在火光的映照之下，散發出燦爛至極的溫暖色澤。

他的雙眼如清澈見底的湖泊，呈純凈的天藍色澤。

在他無聲的掙扎之下，挺直的鼻樑逐漸露了出來，他的那雙碧藍的眼中露出光明，動作遠比之前更為有力了。

力量的撞擊聲響引起了所有人的關注，只見那「巨樹」的頂端，露出了月賢者的半個頭顱。

「我發現了，『光』與暗也並非是永恆的。」

「呵呵。」路西法笑了兩聲，他冷冷的望著宋青小，對於這個屢次壞了自己好事的女人，他既痛恨而又厭惡。

他話音未落，黑霧之中的日賢者突然動了。

那些纏繞在他額頭、鼻樑處的青黑色凸出來的藤印已經完全的消失了，露出他雪白而無瑕的肌膚。

一股濃濃的魔煞之氣從深淵之底席捲而上，直衝半空。

路西法的心思昭然若揭，他已經圖謀已久。

「他已經被黑暗侵染了。」路西法微勾著嘴角，像是在欣賞一副曠世傑作：

「不可能！」修士毫不猶豫的拒絕，「這個世界已經建立了法則，有神明、信仰了！」

「羅德諾，看在過往的情份上，如果你們願意追隨我，成為新的聖徒，我們可以將這世界重啟，創建新的神格。」

不等修士說完，路西法張狂的笑聲就將他的話打斷了：

「你是在犯錯！次序被打亂的後果，你比我們更清楚。」

「你的力量很強，但你可殺不了我——」

「你撒謊！」

那些黑氣如同濃濃的墨汁，玷污他白色的聖袍。

「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