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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周正淵也做了讓步，他嘆了口氣說：「我待會兒就給北海新廠打電話，學弟，你明天或後天出發，然後去北海新廠的人事部登記。」

一邊說，領導又多了句嘴：「你老家是江臨的？上半年咱公司來個了學生，也是你們江臨的。好像叫什麼『高原』，跟你名字倒挺像。」

「怎麼叫『過時』？做人腳踏實地，這永遠是最正確的路。」老院長訓斥道。

人事部的領導與他對坐著，並微笑地看著簡歷說：「你們工大的學生，可都是往總部跑啊，你怎麼想著來北海這邊了？」

他先找到門口保安，並讓保安給人事部打了電話，在確認了身份之後，他才在保安的引導下，去了辦公樓的人事部。

檢票上車后，火車終於開動了。只是這一趟的旅程，不再是放假回家，而是他邁入社會的第一步。他為父親賺錢治病的理想，也越來越近了。

老院長只是淡淡一笑，他雖然久居學校，可消息卻靈通著呢。憑正淵這小子的能力，還忽悠不了他。

第二天清早，高原就拎著行李箱，悄悄出ｈｔｔps://m.hｅtubｏｏｋ.ｃｏｍ•com了宿舍的門。他怕幾個哥哥送，搞得氣氛太悲傷；而且過些日子他還會回來論文答辯，大家還有相聚的機會。

高原背著書包回到宿舍，幾個哥哥聽說他要去中海后，也是為他高興的不行。當晚老大還組織酒局，為高原慶祝了一番。

「正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算盤。中海總部鬥爭形勢嚴峻，聽說還搞了什麼『海外幫』、『工大幫』、『頑固派』。小原這性格不適合勾心鬥角，你不要把他給扯進去。」

他在下午三點鐘的時候，找到了中海實業集團的北海灣分部。

「明白的，謝謝您！」高原點著頭，趕忙又問：「那我具體幹什麼？何時能工作？」

「那如果大多數人，都渴望走捷徑，都不願腳踏實地呢？」周正淵反駁道。

對比于曾經，去陌生城市的迷茫，四年的大學生活，早已將他歷練的輕車熟路了。

老院長深了口氣，又轉頭看向高原說：「北海市挺好的，新廠新氣象，沒有那麼多亂糟糟的事。而且新人容易和*圖*書被提拔重用，那裡才最適合你發展。」

「你少廢話，至少在新廠里，能給小原一個適應期，讓他慢慢接受中海的節奏。真要一下子弄到總部，跟你搞成一幫，那隻會害他！」

正淵滿臉無奈道：「老師，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哪怕是北海新廠，也免不了勾心鬥角！您這麼護犢子，對他未必是好事；真踏出了校門，任何人都得面對殘酷的現實。」

「工大的能來北海新廠，那肯定沒什麼問題。但是……」領導看了看簡歷，又朝他說：「高志原是吧，集團公司有規定，凡新人進廠，不管什麼學歷，一律下放基層歷練一年，這個你能接受吧？！」

老院長卻不動聲色道：「小原啊，其實成功可以慢一點，再慢一點。更要有耐心，一步一個腳印，穩穩地踩在地面上。這樣你的所得，才真正屬於你自己。若是一個人的能力和閱歷達不到，這山望了那山高，通過搞小圈子來保護既得利益，這是不正常的。任何無法推動生產力發展的行為，終將會被唾棄。」

「沒問題，全憑公司安和_圖_書排。」高原堅定地點頭說。

這是一座極為漂亮的城市，偶爾間，他還能看到遠處的大海。高原更知道，那海的對面，就是自己的家鄉，是自己魂牽夢繞的地方。

「志原，你自己選。跟我去總部的話，有工大的學長幫扶，你的路會走得更順，成功也來得更容易。」周正淵急得額頭都冒了汗。

高原抿嘴道：「我老師說北海這邊好，新廠新氣象，他建議我來這邊。」

「謝謝學長關心，我保證努力。」高原點頭說。

其實老院長也明白，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但中海實業到底是個好企業，而且各項待遇也不錯，這已經是他為高原，提供的最佳選擇了。

「行了小原，你先走吧，我跟正淵還有些事要談。」老院長終於露出了微笑，眼前這個孩子，幫他打理了三年的實驗室，作為老師，又怎能不為他謀個好前程呢？

領導擺手說：「一會兒先安排宿舍，等過兩天其它實習生都到了，公司再統一安排。」

曾幾何時，他與大江坐在海邊，老幻想著海的對岸是什麼。如今，他終於來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就是大海的另一邊。

火車從北向南，歷經5個多小時，終於駛進了北海市境內。

周正淵又怎聽不出老師的無奈和讓步？其實他內心深處，是極為尊重這位恩師的。單說這些年，通過老師的關係，就為中海輸送了不少人才；這也使得他在中海內部的地位，更加穩固。學校雖是最後的凈土，又何嘗不與社會，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他來到車站后，買了上午9點多的票，然後又在火車站外面，簡單吃了口早飯。

「歷史會見證每一個人的行為，只要他在這世上存在過。」院長皺著眉，又長長嘆了口氣說：「當然，你現在是大領導，你有你自己的理論，我不反駁。今天和你見面，我也不是為了批評你什麼，我就是想讓你，把自己的學弟給安排了，正淵，這不難吧。」

很洋氣的辦公環境，放眼望去，周圍都是用毛玻璃做的辦公隔間。

高原幾乎不假思索，便朝周正淵說：「學長，如果我真有幸能加入中海集團的話，我願意聽老師的，去北海新廠。」

高原忙擺手說：「我不是什麼幫和*圖*書的，領導，您看我簡歷行嗎？」高原單純，但可不傻，尤其在四哥的諄諄教導下，自己更是多了幾個心眼兒。天知道北海這邊是什麼情況？這麼早就暴露自己，保不齊會被人針對。

領導點著頭，又小聲詢問：「『工大幫』的吧？跟周總見過面？」

老院長這話，說是對著高原，其實又何嘗不是在教導周正淵？只是正淵已經入了道兒，老師的教誨，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了。

「當然，下放基層，不僅是為了熟悉基層生產，更重要的是總結問題。問題總結的越好，能為公司帶來更多的改善，就能決定你將來工資漲幅的高低。所以我給你個建議，輕易不要說自己是下放的高材生，這樣有利於你工作。」

頓了頓，他繼續又說：「學長給你說兩句掏心的話，新廠也有各種矛盾，尤其在下放一線的時候，基層工人也不會知道你的來歷。社會不比學校，受了委屈要忍著點兒，熬過一年就好了。」

「唉！」周正淵頹喪地嘆了口氣，苦著臉用餘光掃向院長說：「老師，時代變了，您那套『踏踏實實』的老理論，早已經過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