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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編的是百科全書，雖然不是每本書都有資格入選，但基數肯定越大越好。

書中提到了封氏姐妹。說她們的夫君皆死於巢亂，家財一空，無法下葬。時聖人率大軍殺賊得勝而歸，路遇二女，跪伏于地，因問之。

長安藏書有部分散佚。

相對而言，太原藏書是損失最小的。

「這些地方的書籍、檔案，可都已經運回來？」邵樹德隨意翻看了一下，問道。

其他降人有樣學樣，覺得這樣能博得聖人歡心，一時間獻上了許多書籍。

公雅怒，摔門而去。

楊亮統領于闐、疏勒大軍攻入拔汗那，再度擄掠了大量糧草、牛羊、金銀、婦孺而回。

波斯人也是倒霉。

「南詔藏書多嗎？」邵樹德問道。

波斯人目前處於戰略困境之中。空有國力，發揮不出來。今年他們很明顯放棄了北方，宰相親自領兵攻楊亮這一部，結果十萬眾對上六萬余夏兵，依然不能戰而勝之，甚至還吃了點虧，損失應該不輕。

又提到了明獻皇後趙玉。

可以這麼說，相關的工作在十多年前就展開了，不但新謄抄了一份存於洛陽，就連北京、南京、西京三地都有校對過的抄本。

把契丹歷代可汗的世系、生卒年、子女情況以及他在位期間所做的事情完善起來，已經是能做到的極限了。也虧得過去的時間不長，很多東西沒來得及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故能多寫一些。

北路符存審部打得頗為順手。

「回鶻的情況差不多。他們自己記錄了一些，早年用突厥文，後來用回鶻語，不過聽聞也散佚頗多。且其曆法與中原不同，記錄時多有誇大、歌頌之hｅｔｕｂｏｏｋ.ｃｏｍ•ｃｏm語，不符合國朝修史的原則，故剔除了一部分。」韋說繼續說道：「到最後，只能把歷代可汗、可敦的事迹編纂出來。又挑了些回鶻名人、歷年大事錄入，成書之後，定名《回鶻春秋》。」

「疏勒那邊，幾無書籍。西遷之後的回鶻，更無記錄習慣。故臣等直接錄用起居舍人劉朐所寫之《喀喇沙見聞錄》。」

夫賀公雅欲從賊作亂，白妻趙玉。

於是又分兵，攻烏古斯諸部。

還好回到疏勒后，楊亮又奇迹般地緩了過來。

趙玉怒斥「逆賊欺天，戕害百姓，神所不福」，不願「以身事賊」。

韋說小心翼翼地看著邵樹德的臉色，見他不語，又補充道：「史館已派人西行，遍訪疏勒耆老，爭取增補一些內容。」韋說又道。

史書有史評類，如果水平夠高，也收藏了進去——邵樹德評《史記》、《漢書》、《東觀漢記》、《後漢書》之類，就覥著臉收錄了進去。

封氏姐妹同聲曰：「我弱不能復讎，君殺賊累萬，天下景仰。君誠為我致二柩葬故里，請事君子。」

玉曰：「吾豈再嫁人乎？寧沒身為婢。」

波斯人大怒，同時也很無奈。都怪那位「虛德·紹伊汗」，他給各遊牧部落做出了表率，鼓舞了他們的勇氣，現在什麼阿貓阿狗都想在波斯身上咬一口了。

儘管武夫們不太喜歡收藏書籍，獻上來的書也多有缺損，但不可否認的是，依然極大豐富了朝廷的庫藏。

五六月間，大夏旗下的三路人馬再度出擊，劫掠波斯。

《同光全書》已經開始修訂了，邵樹德全程關注、指導。

ｈｅｔｕｂook•ｃoｍ•coｍ第一批入選的是長安、太原兩地的藏書。

「不多。」韋說答道：「南詔無文字，精通漢文者固有，但多為朝堂大員，沒太多工夫編史。臣等找尋了一些被記錄下來的君臣問對，編纂了這份《南詔實錄》。」

這一日，邵樹德來到中書省下轄的西京史館，視察載記類史書編纂進度。

武功既暢，文術將修。

去年重兵追擊邵樹德，但沒追到，唯一的戰果就是打跑了邵樹德收編了突厥人、樣磨人部落，收復了失地。

「是。」崔協應道。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他的精力都將放在這方面了。

不平叛不行了！去年抽出兵力來收復失地，本來就與叛官叛將乃至敵國做了妥協，隱患無窮。東邊的戰事告一段落，自然要趕回西邊，永除後患。

但波斯還沒被削弱到一定程度，也不能給他們騰出手來處理內部叛亂的機會——去年冬到今天春末，他們很可能已經處理了一部分內部叛亂——明年入夏后，還得接著來，繼續搶。

安史之亂后，洛陽藏書大部散佚。黃巢、秦宗權之亂后，幾乎損失殆盡。

隨後，趙匡凝、王師範、謝彥章等人獻藏書四萬余卷，又謄抄一遍。

「臣遵旨。」聽了聖人的要求后，韋說瞭然，立刻應道。

親兵痛哭，楊亮怒罵：「速歸！勿令波斯有殺我大將之功。」

邵樹德看完，臉上的表情也綳不住了。這一個個形象偉光正，寫的是歷史嗎？

結果戰事正烈的時候，烏古斯人於四月間突然南下，劫掠波斯各地。

劉朐這麼空？邵樹德滿腦子問號。在編寫起居錄的同時，居然還抽空寫了和*圖*書本《喀喇沙見聞錄》？

帝殺公雅，解民于倒懸，欲聘趙玉。

戰鬥中，楊亮衝殺甚勇，身中數矢，幾殞絕。

波斯大軍一直待到今年正月才走，回去接著平叛。

帝不許，固請。

楊亮親自領兵斷後，大敗賊人，斬首三千余級。波斯人膽寒，不敢追擊。

趙玉請為妾侍，與帝同車而歸。

正史、載記、傳記之外，還有雜記、地方志一類，能收錄都會收錄。實在沒有的，就得本朝編修，比如有關西域的。

當然，不光是以前有的史書，國朝編纂的史書，在殺青后也會錄入《同光全書》，除還在編纂的《唐書》是正史外，載記類（割據政權史書）也會錄入……

前唐之時，在西都長安、東都洛陽、北都太原三地置宮殿，收藏檔案文籍。

「陛下，此為臣編修。」前太子詹事、現史官崔協立刻上前道。

這類書印刷量大，民間收藏多，不容易徹底失傳，勘誤、校對一番后，便可錄入《同光全書》內，作為目錄的一部分。

他與韋說一樣，得罪了皇后，處於發配的境地。

比如，經書有註釋類，這些就收藏了。

但這些書籍，對於邵樹德的胃口來說還遠遠不夠。

「唔，先這樣吧……」邵樹德含糊地說道：「明年派人去下伊麗河谷、碎葉，把那邊的《風物誌》、《地理志》重新編纂一下。」

趙玉粗通望氣之術，見帝頂上華蓋如雲，知真命天子，具告公雅從賊之事。

「陛下，一應書籍皆已運回。」站在他面前的是史官韋說，原太子賓客，因屢進讒言，為皇后所惡，打發到了西京史館，負責編撰史書——老實說，太子還ｈｅtuｂｏｏｋ.ｃｏｍ.ｃom是厚道的，這個結局不錯了。

在史館又看了看處於編修狀態的《宋（樂）相國論事集》、《皇夏勇將志》、《關北高士傳》后，邵樹德便離開了。

「契丹、渤海呢？」

許是意識到了多線作戰的不利，波斯人派出使者至疏勒，請議和。

「帝聘之。絢曰不可，乃自請為妾。」

大封算是半強迫，小封是被他強|暴的，彼時她的夫君還未死，結果到了史書上，居然寫成這樣……

時天下喪亂，百姓易子而食，趙玉見此情狀，屢屢哀泣，不能自已。

帝指天發誓。

七月底，他遇到了波斯大維齊賈伊罕尼親領的精銳主力十余萬人。雙方于土爾木甘、哈吉斯坦間連戰數場，互有勝負。

邵樹德暗道春秋筆法就是厲害，不知道歷史上多少事被這般修飾糊弄過去了。

「臣知陛下光明磊落，一無所懼。然自古以來，向為尊者諱。趙皇后、封淑妃、封昭儀身後之名……」崔協小心翼翼地說道。

若百年後再來做這件事，恐怕只能寫薄薄一冊了。

八月底，夏軍徐徐撤出拔汗那，波斯人奮起追擊。

《渤海國記》、《契丹可汗志》、《回鶻春秋》、《南詔實錄（長和附）》、《喀喇沙見聞》……

邵樹德對西邊的戰事還算滿意。

玉曰：「請君日後善待百姓。」

「可。」邵樹德同意了，又道：「從各處搜羅回來的原始材料，全部校對、謄抄一份，發往四京，妥善保管，不得外泄。各番邦故國的史書，以國朝編纂的這幾本為準。」

互相印證、勘誤、校對之後，倒是補完了不少書籍，隨後各自謄抄一部分，發往四京收藏。

他離開高昌和*圖*書之時，符存審、楊亮、邵嗣武第二度出兵，再伐波斯。

碎葉方向，邵嗣武整合了六萬余騎，攻到了沙什附近，數月間斬首五千，大掠四方，所獲頗豐。

值得一提的是，收錄書籍時，不光原本收錄了，很多衍生版本也作為原本下面的附錄收藏了進去。

邵樹德之前已經收到過消息。

楊亮不敢擅專，派人護送使者前來長安，目前應該剛走到焉耆。

「契丹更少，只有一些神神道道的用回鶻語、漢文寫下的東西，前後矛盾，錯漏百出。臣等通讀數遍，再推理印證，寫了一些。后又訪尋契丹降人，記錄其族中故老傳說，勘誤之後，定為《契丹可汗志》。大致也只能到這種程度了。」

雖說把他們的各類書籍都收走了，等於斷了文明的根。但說實話，這根本來就不怎麼茁壯，也未必能保住。《同光全書》幫各國勘誤、校正史籍，對他們而言，其實是了不得的事情了，至少後世能通過這些隻言片語來了解祖先的過往——南詔的很多歷史，都是通過唐人編寫的《南蠻》來了解的。

大夏開國之後，就開始勘誤、校對、謄抄長安、太原的書籍，以實洛陽藏書——「五老」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去長安抄書。

邵樹德瞭然。

「名人軼事、傳記類，誰負責的？」邵樹德又拿起一本《唐才女傳》，問道。

他們兵圍怛羅斯。波斯大軍來援，夏魯奇摧鋒破銳，在戰鬥中手殺六十餘人，威震怛羅斯，敵軍遂敗。

就目前而言，《同光全書》進度最快的還是經書、史書類。

「這書編得……有意思。」邵樹德面無表情地說道。

大軍圍攻一月，破城，盡擄其人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