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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南思忖著走到半道，停了下來，望著幽魂似的，明顯注意力不在片場的高園園，他心頭一動，往工作人員里一藏，喊道：「高園園，你媽媽喊你回家吃飯。」

鏡頭中，愁眉苦臉的周芷若從屋裡往外走一步，方南心情緊繃著跟著退一步，直等周芷若來到屋外，一個輕飄飄的轉身面對鏡頭，再關上門，方南不由鬆了口氣。

「A組那邊搞咩啊，這邊左一個電話，又一個電話，那邊還說沒拍好，不放人。嗎的，一場文戲拍到現在，不知道這邊重頭戲？」

一聲乾巴巴的「action」過後，方南將視線轉到高園園身上。

方南做執行導演的時候，演員一遍兩遍三遍不成，他直接就開始污言穢語了。

方南看的頭皮發麻，搞不清楚高園園這是幹了啥罪大惡極的事，能引得一個組這麼多人都怒目視之。

感情受挫是吧，咱給你來個親情對壘，看你能不能醒，一個關門的鏡頭還說戲，說個屁的戲。

「https://www.hetubook.com.com賴導咋不把她罵醒？」方南小聲問張德。

馬玉成一聲「屁話」，方南帶著B組統籌灰溜溜走出潭柘寺。

方南硬著頭皮走向馬玉成：「啥事啊？馬指導。」

方南偷摸瞟了馬玉成一眼：「真去啊。」

張德一指房間里，兩眼無光，魂不守舍的高園園：「這女演員失了智了，最基本的開門關門鏡頭拍十多遍沒過，賴導已經停機拍攝，專門陪她耗。」

一見效果顯著，方南一下竄出了人群，搶過攝影助理放到地上的攝影機，往肩上一扛，吆喝道：「燈光師打燈。場記呢，打板開機了，演員準備好沒。」

劇組工作就是這樣，領紅包時往前，擔事時往後。

賴清水看著方南沖高園園一昂頭：「說去。」

《倚天屠龍記》正式開拍第148天，拍攝地點潭柘寺。

「要不一起？」

賴清水這種風格的導演，往好了說就是性格好，老好人。

方南和-圖-書捏著鼻子退下，B組統籌上前尬笑道：「賴導，找人給女演員說下戲吧，B組那邊今天喊了兩三百個龍套，一天要耽誤不少錢呢。」

「張導，她這是幹啥了。」方南拽了拽同房間的張德。

到地一看，導演賴清水站在監視器前那是一臉煩躁相。

方南看了看即使已經擰成了一字眉，依舊叉腰不為所動，一直喊著「action、action」的賴清水，又瞧了瞧失魂落魄的高園園。

演員對媒體記者常說的「導演可好了，從不罵人」誇的就是這類導演。

方南這一聲極為突兀的吶喊，別說喊醒了高園園，把圍觀的工作人員都給喊的精神一震，紛紛探頭探腦尋找喊話的傻缺！

高園園低聲道：「好了。」

到了賴清水旁邊，方南小心翼翼開口道：「賴導，馬指導著急要演員呢，潭柘寺那邊全停下了。」

但有屁用啊，一遍兩遍三四遍，得耗到啥時候去，這樣的導演風格，跟他的風格就是兩個極和圖書端，方南自以為還不如他的導演風格呢。

統籌一指方南，急切道：「方導能說啊，他們幾個年輕演員平時打打鬧鬧的關係好，肯定能說通。」

場記喊完，方南乾淨利落道：「開始。」

方南不滿道：「你還是演員統籌呢，你咋不去。」

賴清水撇了一眼統籌：「我不知道啊，你有本事你去說去。」

坐車到了影視城，兩人長驅直入直奔A組。

「娘的，沒招啊，這兩人一個是行屍走肉，一個處在暴怒發火邊緣，這會誰敢上去觸霉頭。」

方南嘀咕著進了A組。

跟著賴清水製作了好幾部戲的張德解釋道：「賴導就是這種風格，不喜歡罵人，也不喜歡教演員，全憑演員自己悟。」

「一起就一起吧，別拖了。」方南頷首說完，兩人聯袂朝賴清水走去。

「哎呦，那可要命了。」方南心道。

一位拍過好幾部影視劇的演員，竟然會犯背對鏡頭關門這種超低級，連新手村演員都不會犯的錯誤。

「看啥，看啥https://m.hetubook.com.com，拍戲，拍戲。」

當然了，他指導的全是些沒背景，沒名氣的小演員。

「搞咩啊，搞咩啊！」

B組馬玉成再火大，A組的賴清水還是總導演呢，他們兩能得罪誰啊。

「南仔，南仔！」

攝影指導和扛著攝影機的助理站一塊，也是一臉不爽。

馬玉成怒氣沖沖地朝著潭柘寺大門一指：「去，你去影視城把高園園給帶過來。」

路上，方南問了一遍具體情況，才曉得真不怪馬玉成發火，A組那邊真的是一場很普通的文戲，演員補兩鏡頭而已。

「這狗日的，心眼賊壞，高園園今天要是一門心思擺爛，我不就又成了嘲笑的對象？」

燈光指導、助理，執行導演、副導演、場務、道具師、化妝師等A組一多半人都面色不善的瞧著一個人——高園園！

「你什麼時候瞎的？這狀態過去搞屁啊，打戲能拍？」賴清水一句話把方南堵的屁都放不出一個。

統籌會心一笑：「安啦。」

「果然，劇組混上位的，要麼有關和-圖-書係，要麼都是人精！」

早上開拍才兩三小時，馬玉成便開始沖演員統籌發火，噬人目光嚇的B組一眾小嘍嘍躲的遠遠的。

結結實實罵完一通，他隨後會告訴演員，他想要的情緒，想要的表情。

「到地了，先別催放人，看看情況再說。」方南提醒跟來的統籌。

「《倚天屠龍記》A組，第三十二場，二十一次，開拍。」

這樣還不行，再罵再教，十遍過後依舊如此，他就是滾你個蛋吧，老子換個人拍。

方南見她嘴好像動了，便順勢把攝影機一開，喊道：「打板。」

隨方南來的統籌慫恿道：「別人不敢上，你得上啊，一會馬指導的電話又來了。」

只一秒鐘，他就知道高園園這是真作死。

有名氣、有資本捧的演員、小鮮肉都是導演親自伺候的，也輪不到他，要不那個網路年代里，他早被粉絲的唾沫星子淹死了。

「過。」

又一次不開機拍攝，B組統籌急了，一拽方南道：「方導，這咋辦啊，急死個人。」

「ac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