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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寶寶俏生生站在病床邊，和弟弟相視一笑，嬌聲道：「爸，現在偏激的鍵盤俠多了去了，老弟他就經常在網上罵來罵去。」

所長盯著他：「網上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沒什麼，沒什麼……」眾人敷衍道。

秦澤暗笑，隨著網路的發展，信息傳播太快了。輿論有多重要？毛主席曾經說過：「中宣部是閻王殿。」而現在，網路輿論是弱化版的中宣部。

被媽聽到了，頂多一頓罵，可傳到老爺子耳朵里，絕對一頓往死里的毒打。

「知道啦。」

「還不是昨天的事。」

晚上，秦寶寶送秦媽回去，摸了摸弟弟的腦袋：「好好休息，明天我再來，幫你帶換洗內褲。」

恰好王國民從辦公室出來，大伙兒瞬間噤聲，各忙各的。

所長瞟了他一眼，皺眉道：「你可真淡定。」

所長也愣住了，「你還不知道？」

「所長也不知道？這事情網上鬧的挺大，我感覺要出事。」

秦澤道：「花了不少錢吧。」

不過所長也不會把話說死，拍著胸脯做承諾這種事他是不會幹的，他在觀望，看網上輿論情況，是愈演愈烈，還是漸漸平息。

所長點開微博APP，把手機滑到他面前：「你自己看。」

晚上九點，秦澤掛完最後一瓶點滴，呼叫護士進來拔針，上了個廁所，倒頭睡覺。

「很有可能，他今天還給我說，讓我注意那個秦建章的人來報案，立刻通知他。」

王國民茫然拿起桌上手機，定睛一看，臉色頓時一變。手機上播放的是一段十三分鐘的視頻，裡頭的場景正是他前天晚上在醫院和那一家子的對話，包括他離開時甩下的狠話。

一個老資歷的領導拍桌子：「這件事鬧的這麼大，你三言兩語就搞定了？現在外面不知道多少眼睛盯著呢。萬一再有人跳出來指控你，看所長還能不能給你兜著。」

王國民轉身進了辦公室，他是警長，有自己的專屬辦公室。

當王國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下午三點，派出所所長一個電話，把他叫到會議室。

從早上到中和_圖_書午的短短三個小時，上海公安局官方微博，下方評論達到駭人的一百多萬條。

「一個國家，不可能所有的人民公僕都是正義、公正的，總有害群之馬。現在的年輕人啊，還是太偏激了。」老爺子一邊看評論，一邊搖頭嘆息。

秦寶寶哼了一聲，唉聲嘆氣：「沒事，我還可以找大學同學借錢，先應付一段時間，等發了工資，咱們生活費就有著落。」

「有什麼大不了？」某個領導冷笑：「你這話可要記住了，上級的官方微博都給人罵慘了，好傢夥，平時沒什麼人關注，現在都幾百萬的評論了，你是沒見過那些人的評論，字字誅心吶。」

所長臉色卻變了：「老張，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可是半點不知情。」

王國民聽的一愣，愕然看向老同學：「老徐……」

「昨天那一家子不消停，我怕他們一大早再去派出所鬧，得親自去把關。」王國名道。

「你敢脫我就敢看。」

「說實話，我心裏挺不爽的，他那個外甥，經常惹事。沒少進派出所，鬧大了才好，讓他吃吃苦頭。」

「老王啊，你準備一下吧，分局已經派紀委的同志過來調查了，」所長搖搖頭，「網吧的監控你沒銷毀吧，不然又是一條大罪。誒，別怪我不幫你，我現在也麻煩了，估計要背處分。」

秦寶寶花容失色的轉過身，作勢欲撲。

「這事兒我們可不知道，全是你一個搞的，到時候問起來，我們如實說，你的鍋我們不背，別牽連到我們。」另一個領導淡淡道。

妻子不悅道：「也沒見你對自己的女兒這麼上心。」

王國民呆住了，微怒道：「不是，你幾個意思啊，不就是網上一些流言嗎，有什麼大不了。」

秦澤渾身一激靈，嚇的肝兒顫，哭喪著臉：「姐我錯了，你別叫，別叫。」

秦澤也懶得提醒姐姐，現在不是小蚯蚓，是蟠龍棍了。

「尼瑪，這下完犢子了，我可不要跟著你吃泡麵，我要跟老爸老媽說，你放著好好的正經工作不幹，非要去當明星。」

王國民進和*圖*書了所長辦公室，所長和王國民是大學同學，十幾年的同窗好友，他有今天的地位，全靠老同學幫忙。王國民拋給老同學一根軟中華，自己點上一根，吞雲吐霧。

「懶人屎尿多。」秦寶寶沒好氣的反擊。

比如前年鬧出派出所打死人的事，想壓都壓不下來，社會輿論形成的洪流就能把你淹死。如今的狀況，網民憤怒的原因是執法人員以勢壓人。

「這小赤佬敢陰我。」王國民臉色鐵青。

老爺子坐了一會兒，就走了。留下老婆和女兒照顧兒子。秦媽出去買水果給女兒吃，留下姐弟倆在病房。

秦澤乾笑：「我不是說了嗎，那女人怎麼就能摸到病房來，一口咬定我打他兒子，這肯定是警察那邊泄露的啊。我就想著，不管有用沒用，先錄下來做證據，總沒錯。」

什麼對國家失望，什麼揭竿而起，什麼別怪我移民。

要不是你這舅舅和他媽縱容，他能這麼惹事？

畢竟這麼多年的同學，他不可能不幫忙，這件事，就目前而言，雖然麻煩，但不是不能解決。第一，沒死人，就不算大事。第二，捅人的也被打傷，可操作空間很大。

秦寶寶瞪眼：「你敢看嗎。」

「我叫徐春暉，這是我的身份證，今天錄這段視頻的原因，我要實名舉報，江灣區派出所警長王國民，包庇親戚，踐踏法律。去年三月，我在xx酒吧和石奇峰起了衝突，就是王國民的外甥。起因是一件很小的事，我撞了他的女朋友，姑且算是他女朋友吧，也有可能是酒吧帶出去的女人。當時我道歉了，可他根本不講理，與幾名同伴圍毆我，導致我右臂骨裂，事後我報警，但警察連監控視頻都沒看，一口咬定是我先動手打人，認定是民事糾紛，我負全責。並且拒絕開『傷情鑒定委託書』，拒絕抓人，我堅信法律的公正、公平，向上級部門提起投訴，向檢察院提起投訴，但，一年多來，我並沒有得到回復。當時處理這件事的警察，就是王國民。直到昨天看到微博中的那段視頻，我決定hetubook.com.com不能沉默下去。我所說的都是事實，絕無半句虛言。如果說我傳播謠言，只管來，我是實名的。」

「早說讓你存點錢了，」秦澤恨鐵不成鋼：「有了錢就買車，買包包，買化妝品，買面膜，買衣服，看你以後還浪不浪。」

王國民推開會議室的門，橢圓形長桌端坐三四個人，都是所里的領導。

「我知道什麼啊。」王國民疑惑道。

「小時候的事就別提了，」秦澤翻白眼：「你現在能給我看你的大白兔嗎。」

秦澤回復：「沒事多上上網，別老看新聞聯播。三觀衝擊的多了，就習慣了。」

接待員小劉連連點頭，看王國民的眼神格外異樣，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王國民不以為意：「沒證據能拿我怎樣。」

「去你的，我才不看新聞聯播。」

兩人到了廁所，秦寶寶高舉瓶子，見他遲遲不脫褲子，不耐煩道：「你尿啊。」

王國民的做派，早讓一些人看不順眼了，不是所有人都沒正義感的。

真敢說啊，在我們那個年代，只能說：共產主義好。

結果誰都沒想到，網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繼王國民那段視頻后，又有一人發表了一篇視頻。

「我想尿尿。」秦澤用胳膊肘捅了捅姐姐的小蠻腰。

視頻里的徐春暉深吸一口氣：「因為我始終相信法律是公正的，我不信披著綠皮的狼，能一直隻手遮天下去。我要討回公道，讓那些高舉『人民公僕』旗幟的畜生，得到應有報應。」

視頻中是一名二十幾歲的青年男子，他手持身份證，以錄像形式拍了這段視頻：

「你們在說什麼呢。」王國民掃了一眼。

這時候秦澤感覺一陣尿急，他下午幾乎沒上過廁所。上廁所也是件很尷尬的事，病房裡沒有移動支架，點滴是掛在床頭的，他要上廁所，就得有人幫他拎瓶子。

右手使勁擰了幾把秦澤胳膊。

秦寶寶喊道：「我就要買，就要買。」

秦寶寶坐在床頭，無聊的按著遙控器，嘟囔道：「今天可把姐姐的三觀給刷新了一遍。」

所長擺擺手，面hetubook.com.com無表情道：「老王啊，你跟我十幾年的交情，但我真不知道你居然私下裡幹了這麼多事情，我就算想幫你也無能為力了。」

秦寶寶啐了一口，臉蛋微紅，靈動漂亮的鳳眼往他胯|下一瞟：「小時候又不是沒看過你的小蚯蚓，我還彈過呢。」

老爺子收了手機，上上下下打量秦澤，看的他直發毛，不咸不淡道：「你還挺有心機的嘛。」

王國民不耐煩的瞪了她一眼，「你這說的什麼話，我就這麼個外甥，能不管嗎。少啰嗦，不關你的事。」

「今天這麼早出門？」老婆反身去拿他擱在沙發上的包。

「看過了，」王國民點點頭：「老徐啊，這事情雖然棘手，但也不算麻煩不是嗎。第一，那個徐春暉沒有證據，所里都沒立過案，他口說無憑，能拿我怎樣。這是法治社會，輿論再大，也得講究證據不是嗎。」

視頻只有兩分鐘，但卻在幾個小時之內在網路上瘋傳，與那篇#殺人不償命，小小警察隻手遮天#交相輝映，如果說之前還有人自以為理性，質疑那段視頻，現在則是一邊倒的輿論。

幾個和他關係不睦的領導，眼神玩味，你還知道法制社會啊，你做的那些事，咱們又不是不清楚，要不是你和所長關係好，早把你給舉報了。不過大家都不是高風亮節的清官，誰沒做過以權謀私的事？不出事，心照不宣，出了事，我們也不會給你瞞著。

一片罵聲。

王國民不想跟妻子討論這件事，接過公文包，出門上班。

王國民手上的煙掉落在地，失魂落魄的靠在椅子上。

所長沉聲道：「你也別太慌，上面今天早上已經問過我了，我回復這是一場民事糾紛，只是被打傷的人是你外甥，所以你言語偏激了些。」

王國民一愣：「怎麼了。」

「大家都在啊。」王國民畢竟是體制里混了多年的老油條，臉上還是很鎮定的，習慣性的給幾個同事發煙，但今天大家都沒接煙，讓他有點悻悻然。

秦澤狠狠瞪了她一眼，你不黑我會死啊。

下午六點半，秦寶寶和老爺子來醫院探望www.hetubook.com.com秦澤，老爺子白天累的心力交瘁，坐在沙發上，看著微博評論，他手機上沒有微博APP，用的是秦寶寶的手機。

王國民起了個大早，吃了老婆煮的肉粥，穿上筆挺的制服、皮鞋。性格溫婉的妻子走過來，幫他把領子理齊。

「什麼牽連，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王國民臉色也變了。

秦寶寶頓時愁眉苦臉，一副要哭的樣子：「所有的存款都搭進去了，嗚嗚嗚，從今天開始，我們連菜錢都沒有了，泡麵都買不起。」

無數人@上海公安局。

九點鐘，派出所公職人員私底下竊竊私語：「王警長可真淡定啊，他不會不知道這事吧。」

秦澤悲憤道：「說話之前，你能不能先把身子轉過去，你看著我，怎麼尿？」

早上八點半，派出所職員陸續打卡上班，王國民進辦公室之前，囑咐接待員道：「小劉啊，待會要是有人報案，你幫我注意一下，有叫秦建章的人，你立刻打我辦公室電話。」

妻子嘆了口氣：「你總是這樣也不好，就不能讓外甥消停消停？他又不是你兒子，給他擦屁股一輩子？二十多歲的人了，連個正經工作也沒有，整天就知道惹事。」

「幫我筆記本也帶過來，整天躺著無聊。」

「嗨，你放心，他們也就蹦躂幾天罷了，改天我把那個小子拘留了，他們家立刻服軟。」王國民滿不在乎的擺擺手，這種事他乾的多了，又沒死人，普通人家不至於糾纏不休，敲打幾下，基本就認栽了。

「那可不一定，畢竟只是輿論，咱們的公關也很強大，發微博『澄清』一下就可以了。網民就三分鐘熱度，過陣子就安分了。」

秦澤連忙擺手：「喂，我現在是病號，你別亂來。」

秦寶寶得意的哼哼兩聲，撇過頭去：「才懶得看你小蚯蚓。」

尼瑪，什麼叫做我一直給他兜著，幾個意思？想把我搞下去是吧。

老爺子嘆道：「老了，還是你們年輕人機靈。」

秦寶寶深吸一口氣，就當秦澤以為她逞強說「你敢看我就敢脫」這類話時，只見姐姐尖叫道：「媽，秦澤要看我的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