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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市場調研報告，還是財務報表，尤其後者，別說秦澤這樣的小員工，中層管理都沒資格看。秦澤通過裴熟|女的關係，打通了蘇鈺這一環。蘇鈺當然不樂意，但裴南曼說，他要看就給他看，一個小破公司有什麼機密不成，紅頭文件啊？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明天你哥來聚利上班，副總經理的位置留給他。」

掏鑰匙開門，她站在門口，深呼一口氣，臉上洋溢起小女孩般的甜美笑容：「我回來啦！」

蘇鈺便說：「你先出去。」

蘇鈺眼眶紅了，把電話拿遠，輕輕抽了抽鼻子，淡淡道：「隨你。」

拜訪她的傢伙是裴南曼的小情郎，至少她這麼認為，蘇鈺眉頭一皺，「有什麼事。」

這話似乎觸到了老頭的逆鱗，他怒氣沖沖：「你怎麼說話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都是親兄妹。」

「這還要你教？」蘇鈺瞥他一眼，「公司資金不敢說源源不斷，但起碼充裕，我再撥你兩百萬，這份項目你退出。」

秦澤說：「我想看公司本季度的財務報表。」

「爸。」她接通電話。

「砰砰砰！」

……

賤人，都是賤人。

「當真？」

她把菜放進微波爐，心情愉悅，哼著亂七八糟的歌：「我有一個小弟弟我從來也不騎……」

她看向署名：秦澤！

之前雖然股市回暖，但走的猶猶豫豫，戰戰兢兢。金融界對此看法出現分歧，有的認為是暴跌觸底后的反彈，不代表它會一直走牛，有的則分析在經濟下行壓力巨大的背景下，實業衰敗，房地產色彩繽紛的泡沫也瀕臨破碎。政府必定要有所動作了。

蘇鈺這幾天啃了無數安妮教學視頻，每次鬥志昂揚找那個賤人單挑，結果都以失敗告終。她自詡冰雪聰明，就是手速慢了點，可這不是個靠智商的遊戲么？大神操作也一般般，為什麼我就打不過那賤人。

造成的結果就是牛市瘋狂走牛，大盤漲到讓資本家和散戶眼紅的嗷嗷叫的程度。

手機響了。

辦公室重新安靜，蘇鈺俯身撿起腳下的滑鼠殘骸，丟進垃圾桶。從抽屜里取出備用滑鼠換上。

寬敞的辦公桌前，美女總裁穿著凸顯身段的OL套裝，薄施粉黛的俏臉清麗脫俗，氣質淡雅，李wｗｗ•ｈｅtuｂｏｏｋ•ｃoｍ•ｃom林峰目光飛快掃過水磨磚地面，沒有任何「殘肢」，莫不是剛才幻聽了？

「小學生的手速，敢跟我單挑？不自量力。」

她輸掉了今天的第四局，別提有多窩火，自從那天solo之後，她倆就杠上了。小學生約架一樣，約在午飯後決戰紫禁之巔。

那個賤人私密她，「死辣雞，虐你分分鐘。」

李林峰苦笑道：「但類似打眼事件屢見不鮮。股市是博弈場，永遠不存在壹加壹等於二的可能。咱們不能低估別人的智商。」

她掛斷電話。

李林峰敲響總裁辦公室門之前，聽見裏面「砰」一聲脆響，似有東西破碎。他站在門口猶豫一下，懷著莫大的決心敲了敲門。

「你以最大股東的身份，還是父親的身份？」她冷笑說。

蘇鈺感覺自己的心涼了一下，但還好，反正習慣了。

股市在外國是投資，在國內叫炒股，通俗說：投機！

蘇鈺薄怒：「找我助理去，快點出去。」

但是偷看日記什麼的最刺|激了，據說每個人都會把心裏最私密的東西傾吐在日記本上。

「你不是很張狂嗎？分分鐘教你做人。」

「就當做長線。」蘇鈺很淡定：「你是這行的老人，應該知道『黑驢科技』融資十個億，卻遲遲不拉漲，代表著什麼。」

「恰好看見你本子掉地上，就撿起來了唄。」

「謝謝秦老師，今天的採訪到這裏就結束了。」薛梅如釋重負，笑容滿面。

秦澤瞅了美女總裁幾眼，這女人來大姨媽了還是吃錯藥了，脾氣這麼爆炸？

那小的只有告退了。

她走進秦澤的房間，手觸摸日記本的剎那，略微猶豫。

「我的日記本被人動過了。」秦澤沉聲道。

有個會做飯的弟弟真好。

秦寶寶的隱私權概念里，從來不包括弟弟，以前就經常翻看秦澤的手機，害的秦澤連小黃|片都不敢看。在這方面他沒法硬氣，因為手機是姐姐買的。後來智能機出了個指紋解鎖的功能，終於迎來「隱私權」的春天。

「看的怎麼樣。」蘇鈺隨口問。

牛市來了。

「什麼事。」蘇鈺問。

「鈺兒，到家了嗎？晚飯吃過沒有？」

蘇鈺揚起滑鼠就往地上摔，在ｈttｐs://wwｗ•ｈeｔｕbｏok.coｍ•ｃoｍ清脆的響聲中支離破碎。

「別別別，還是我跟吧，我只是發表一樣自己的看法。」李林峰苦笑不已，一言不合就翻臉，女人啊。

他的神色很古怪，既緊張又惶恐，隱隱有一絲期待。

「誰慫誰是dog。」

房間里空空蕩蕩，風從敞開的窗戶湧入，窗帘翻飛。

於是對秦澤的祝福簡訊不理不睬。

蘇鈺捧著杯子坐在電腦前，滑椅很大，她習慣性的把腳蜷縮在椅子上，打開電腦，登陸遊戲。

秦澤下班回家，發現自己的日記本擺在筆記本電腦上面。臉色當即變了變，扭頭就衝出房間，質問客廳的秦寶寶：「你是不是動我日記本了。」

秦澤不說話，死死盯著姐姐，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麼似的，但姐姐一臉呆萌的表情。

秦寶寶與她握手，又與扛攝像機的老王握手，將兩人送出門。看著他們乘坐電梯下樓，秦寶寶反身關門，狠狠把自己摔在沙發上，吐出一口濁氣。

他當即離開，懶得多待，最討厭耍性子的女人，還是姐姐那種撒嬌賣萌的好。誒，我怎麼感覺自己又被某個女人套路了。

「您先看看這份項目。」李林峰從中抽出一張表格：「正是因為收益很不錯，所以我建議把這份項目給砍了。」

視線轉回屏幕，蘇鈺發現自己已經被對方切死，正在讀秒復活，而那個傢伙一口氣連破兩座防禦塔，推到高地后，一邊等待小兵支援，一邊原地跳舞：「死辣雞，一動不動，放棄治療了？」

對於秦澤這號人物，她感官還行，今天的冒然闖入讓她成功五連敗，扣一分。其他就沒什麼了，裴南曼好像挺感興趣他的，不知道哪根神經壓到了，最好別老牛吃嫩草，不然她要嘲笑死裴南曼。再者蘇鈺覺得自己挺講義氣，信奉兄弟妻不可欺。

蘇鈺如含星子的眸子，看他一眼，拿起表格翻看，「不錯，收益在百分之八十以上。有什麼問題嗎？」

回家的第一件事永遠是洗澡，然後泡一杯咖啡，穿著浴袍。

蘇鈺銀牙緊咬，她還有半小時的空閑時間，果斷邀請賤人。

「這話什麼意思，爸永遠是你爸。」老頭說。

蘇鈺被閨蜜憋出一口老血。

日記里記載著母ｗwｗ•heｔｕbook•cｏm•cｏm親在虹橋和陌生男人見面的事，以及秦澤一些關於姐姐「充話費」送的推測。

MMP的。

不僅是金融界的精英們這麼認為，即便是不炒股的普通人，也意識到這一點。因為身邊不斷有人投入股市，新聞播報股市大漲的利好消息，親朋好友吹噓自己股市賺了多少錢。瘋狂的安利之下，不停的有新人湧入股市，老股民新股民，把手頭的錢統統砸入股市撈金。

「哦，你桌子底下的本子？」秦寶寶一臉恍然大悟，「我幫你放桌上了，老丟三落四的。」

這套房子面積一百平米，一個人住略顯空曠。屋子的陳設很簡單，單一的傢具，單一的生活用品，單一的女士拖鞋，讓那股若隱若無的孤寂愈發清晰。

他發現蘇鈺和他說話的時候，正眼都不瞧他一下，目光始終盯著電腦，春蔥似的指頭在滑鼠上噠噠噠……這操作怎麼如此眼熟。

「是看中股市大漲，來聚利分一杯羹了吧。」蘇鈺再次冷笑。

「我怎麼就可疑了。」王子衿從電視劇里挪開目光，看過來。

「以後看你上線一次，就虐一次。」

沒準我能發現悶騷老弟的秘密……秦寶寶這麼想著，果斷翻開了日記。

這時，她看見大神上線了。長夜漫漫，還是和大神一起排位上分刺|激。

關門前，他發現總裁的滑鼠墊空空如也，滑鼠不見了。

「再來啊再來啊。」

秦寶寶茫然道：「什麼日記本啊。」

蘇鈺瞟向電腦桌上的手機屏幕，是老頭打來的。

「你進我房間幹嘛。」秦澤目中犀利的光芒一閃，就像柯南君推測出殺人兇手那樣。

秦澤將信將疑。後來他真去網上搜了，勉強相信了姐姐。

對了，日記！

蘇鈺眯眼，這份表格正是托生於秦澤那份計劃書而來的投資項目收益表。

難怪了，員工裡頭唯一知道自己私人手機號碼的就他了。裴南曼當然不會存她的公用號碼，給出的手機號碼，自然是私人的。

李林峰依言退走。

還是沉默，似在措辭，老頭子語重心長：「你剛畢業沒幾年，管理經驗和投資經驗都淺，而且國內市場和國外不同，爸是想讓你哥來幫幫你。給你把把關，這不總裁的位置還是你的嘛。」

管你市場健康不健和圖書康，畸形不畸形，我只管撈錢就好。國內股市有個心照不宣的「功能」，資本市場的重新洗牌，由那隻看不見的大手親自推動。

冰箱里備著昨晚的剩菜，放微波爐轉幾分鐘就能吃，她現在的身份，不好叫外賣了，暴露地址是其一，萬一碰到痴漢，見她一個人在家，心生歹念強行那個啥的，秦寶寶覺得自己只有剖腹自盡。

秦澤說：「公司上季度的市場調研我看完了。」

蘇鈺嗯嗯幾聲，聽著老頭東拉西扯，不耐煩了，皺眉說：「爸，有話就說吧。」

她躺在沙發上，聽見肚子「咕咕」叫了兩聲，該吃午飯了，秦寶寶「嘿吼」一聲喊，小蠻腰一挺，兩腿一蹦，想學電視上鯉魚打挺的大俠好漢，但顯然高估了自己，沒蹦起來，反而從沙發翻滾下去。哼哼唧唧的揉著膝蓋站起來，一瘸一拐進了廚房。

照例的關心。

辦公室猛地安靜，片刻后，蘇鈺的聲音：「進來。」

「姐能打你十個。」

……

蘇鈺自己絲毫不覺得有問題，回家了就好，在家的孩子心不慌。

「還不錯，受益匪淺。」秦澤說。

畢竟老弟這麼大了，總要有點隱私吧，我這麼看他的日記是不是不太好？

「年初的時候你怎麼說的？」蘇鈺模仿父親的聲音：「爸就你這麼個女兒，以後這聚利就是你的嫁妝。要多少資金爸都給，公司由你說了算。」

蘇鈺撞見他疑惑的目光，立刻正經危坐，快憋不住怒火了：「怎麼還不走。」

從八月初至今，股市的變化可謂天翻地覆，先是央行再次降息降准，無風險收益下降，導致大量閑散資金流入現場。以券商、銀行、保險為代表的金融股驟然發力，先後攻克2500、2700、2900、3000等關口，走勢可謂氣吞山河，震撼人心。至此，牛市真正來臨。

「紙巾不是子衿，沒你的事。」秦澤擺擺手。

日子飛快，轉眼九月底，盛夏已過。然而氣溫沒有絲毫降低的跡象，太陽能毒死人。

「牛市來了，比我們想象中的更加兇猛，如今每天都有一百多個股漲停，百分之六十的板塊走陽線，大盤看起來遠沒有觸頂，以後或許能突破四千點。我覺得咱們應該把資金收攏，用在該用的地方，把利潤m.hetubook.com.com最大化。畢竟牛市不會太長的。」李林峰說出自己的看法。

李林峰把投資部半個月來的投資項目匯總成一疊表格，放在蘇鈺桌前，「蘇總，您看看這個。」

現在，房貸已經還清，首付的錢她也打回父親的銀行賬戶，儘管老頭一疊聲的說不用不用。但她可以想象那個女人坐在一旁尖酸刻薄的諷刺。

下班后，蘇鈺開著她的紅色法拉利回家，並不是父親那棟別墅，而是公司附近的高檔公寓，從回國后問父親要來首付的錢，她就再也沒有回那個「家」住過一次。

蘇鈺懶得理她。豈料那賤人痛打落水狗，還沒完沒了了。

手機又響了一下，是一條國慶節祝福語簡訊，很公式化，複製黏貼然後批量群發那種。這部手機是她私人手機，公司的職員肯定不知道，寥寥無幾的朋友，更不會發這種沒營養的「垃圾」簡訊。

法拉利停入地下停車庫，哪怕在這座高檔公寓里，它也是最顯眼的一輛。法拉利的大紅色是一種經典，男女都合適。不過蘇鈺上一輛座駕是瑪莎拉蒂，和裴南曼一樣，但比裴南曼那輛要貴不少。她畢業回國那年，老頭送的。蘇鈺沒要，留在了別墅的停車庫裡。

「求饒我都不接受。」

蘇鈺從來沒像今天這樣討厭敲門聲，壓著怒火：「進來。」

如果有人站在她身邊，就能看到電腦屏幕顯示著某款遊戲，畫面定格，兩個鮮紅的「失敗」觸目驚心。

有人說人生苦短，但短暫的人生有時候也會格外難熬，不找點事情消遣，怎麼度過一個個寂寞的夜晚。

「節目下周網上播，你自己看唄。」

第五局開始。

蘇鈺嗤笑一聲：「您年紀雖然大了，不至於這麼健忘吧？」

「今天有一個採訪，來家裡錄的。你名氣這麼大，他們要求參觀你的房間唄。」秦寶寶說：「我想你房間也沒可疑的紙巾，就讓他們進去了。」

離開秦澤房間后，薛梅又吧啦吧啦問了一大堆問題：網友對新專輯的評價，創作歌曲的心路歷程，一些生活上的瑣事，凡是此類問題，薛梅都會提到秦澤，變著法子從秦寶寶這裏榨取秦澤的信息。秦寶寶該說的說，不該說的當然不會說，比如「你弟弟有沒有女朋友」，哇，這麼過分的問題，秦寶寶選擇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