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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駛出地下停車庫，匯入滾滾車流。

神經質的話聽在裴南曼耳力，一點都不好笑，她聽出一肚子的辛酸。

秘書懷著沮喪的心情離開。

蘇鈺仔細想了想，搖頭嘆氣：「好像有點難，這傢伙看似隨和好說話，其實最聽不進話，他太有主見了，甚至讓我感覺剛愎自用。」

「你想要什麼任務，叮，請向王子衿表白並且成功，這樣的任務？你覺得矯情的女文青會接受你的表白嗎？」

裴南曼看著她，嘆了口氣。多少知道點她家裡的事，亂七八糟的，不過誰家沒本難念的經，她自己不也一樣，侄子侄女到現在都不肯回家。

江湖盛傳，秦寶寶是黃總豢養的金絲雀，不然何以如此照顧，但以她對黃總的了解，那些傳聞不足為信。黃總固然是浪蕩不羈的老司機，卻是個兔子不吃窩邊草的有節操老司機。不然也不會對自己的百般暗示視而不見。

「怎麼就沒任務了，我現在欲求可強烈了。」

果然如此……秘書想。

總裁辦公室。

「那倒不用，」蘇鈺說：「我考慮給他點股份，把他留住。我是學管理和宏觀經濟的，就好比高居王座的皇帝。沒有了衝鋒陷陣的猛將，我也玩不轉。你說過當錢累積到一定數量，掙錢就失去意義了。資本家從來不創造，只需要花點錢就有無數人替他們去創造。」

「聽說你把秦澤抬到總經理位置了？」

「對的，算是我這個上司對下屬的慰問。」蘇鈺喝著茶，想起一事，撇嘴道：「這小子可不安分，一有時間就找我要機密文件，客戶資料、財務報表、市場調研、機構評估……感覺我公司快被他摸清了。南曼，你說這小子是不是打自立門戶的鬼主意？」

「你那個前夫還在上海嗎？」

「遊戲里的朋友……」裴南曼俯身去探她wwｗ.ｈeｔｕboｏｋ.ｃoｍ•cｏｍ的額頭，「腦子燒壞了不成，是什麼讓你起了見網友的念頭。」

王子衿跑出房間，「啪」一聲關門。

餐館在二樓，一樓是食品城。

蘇鈺忽然道：「我晚上約了秦澤吃飯。」

似乎只有秦澤的事，才稍稍讓裴南曼產生點興趣，笑道：「單獨吃飯？」

一個柔媚的聲音響起。

星藝娛樂。

「咚咚咚……」敲門聲響了幾下。

秦澤靠著一輛大紅色法拉利，手指間把玩zippo煤油打火機，清脆的翻蓋聲連綿不絕。

「晚上我約秦澤在百客園吃飯，你來嗎？」

「見什麼網友，你注意點，別玩過火……算了，明天我找幾個人暗中跟著你。」裴南曼蹙眉。

他給王子衿和姐姐各發一條信息，姐姐那邊意料之中的石沉大海，王子衿倒是秒回，一個「滑稽」臉。然後才是正文：「怎麼你也不回家吃飯了，老實交代，是不是你們姐弟倆背著我在外面吃大餐？」再來一個滑稽臉。

秦寶寶墨鏡下的目光犀利無比，掃過眼前這對狗男女，年輕男人正是自家黑了心的蛆。他身邊陪襯著一位不妖艷的賤貨，身高只比自己略矮，但在女子中無疑是高挑的。五官精緻的一塌糊塗，淡雅的氣質，清冷的神態，好一朵搖曳在涼風中的「白蓮花」。

「如果只是陪你打遊戲，這種人你可以找一大堆。」裴南曼說：「我侄兒玩遊戲一遇到女玩家，興奮的嗷嗷叫，又送禮物又送坐騎的。」

姐姐夜襲自己的例子雖然不多，但還是有幾次的。萬萬沒想到子衿姐也喜歡玩這套。

「沒事的啦，我見一個遊戲里的朋友。」

「我……」

「打一局遊戲順便和人對噴半小時？」裴南曼好笑道。

「可我不會和遊戲里的人開視頻和語音，我說我wｗw.hetuｂoｏk.ｃｏｍ•cｏm是女孩，確實有一大幫的人表示要帶我玩遊戲，但他們會叫我開語音，我不同意。他們就以為我是男的。」蘇鈺說，「但他不一樣，他也不相信我是女的，可每次我求帶，他都會捎上我。」

蘇鈺搖頭：「其他經理我都是在百客園請他們吃飯的，你是總經理，怎麼能在食堂吃。」

一個雅緻的包間里，裴南曼給身邊的閨蜜倒茶。他們都剛洗完澡的樣子，穿著浴袍，青絲高挽。剛做過推|油的蘇鈺靠在藤椅上，眯著眼，像只慵懶的貓兒。

「親個嘴就能成功？那你姐姐老是親你，你表白試試看。」

秦澤心想，子衿姐對自己是有好感的吧，自己平時約她看電影，壓馬路，連從來不看的「青春的痛」這類書都研究了。

很默契的，姐弟倆選擇了無視對方。目光交匯之間，似有電弧閃過。

匯鴻大廈地下停車庫。

寬大的楠木辦公桌后，真皮辦公椅上，黃易聰點燃一根煙，雙腳搭在桌上，眯著雙眼，享受著悠閑的下午茶時間。

儘管這麼說，但她神色平平淡淡，不驚不喜。

「怎麼，想把他從總經理位置趕下去？」

「沒必要成功吧，你只要發布表白任務就好啦，我表白一下就好啦，何必那麼功利非要成功。」

「而且他經常罵我。」蘇鈺笑道。

「見網友？」裴南曼給震驚了。

某位大人物說過，合理的派系鬥爭，是推動一個團體進步的動力。

「嗯吶。」王子衿回他：「那我點外賣好啦。」

辦公室回蕩著柔媚磁性的嗓音，音箱里播著秦寶寶的專輯。

「被我揍了一頓，回去了。」裴南曼說，她家不止一本經，還有一本已經不屬於她的經。

距離秦澤擔任投資部總經理，已經過去一個多星期。

誒，系統呢？

「系統系統……m.hｅtｕbｏｏｋ•ｃom.cｏm快出來，快發任務。」秦澤見王子衿扭頭就走，焦急的喊。

秦澤：「……」

「那你告訴我這個任務的目的在哪裡？送分題是智障系統才幹的事。」

秦寶寶心中生出「此女不除，必成大患」的警兆。

星藝總裁這把交椅他坐了快五年，由董事會直接任命。而始終和他不對付的康世安是執行總裁，俗話說就是副總裁。

經常罵我……

裴南曼搖頭：「晚上有事。」

秘書精緻的臉龐露出錯愕之色，難道不是總裁不吃窩邊草，是我姿色平庸不入總裁法眼？

「你怎麼知道我不可能成功，我不服。」

黃易聰喊住秘書，道：「順便幫我約一下秦寶寶，晚上吃個飯……嗯，就定在百客園吧，我喜歡那裡的本幫菜。」

蘇鈺躲開她的手，委屈道：「他說我是摳腳大漢，我不服氣，和他吵了一架。然後他提出要見面，不然就不帶我打遊戲。」

卓越珠寶的老總和黃易聰是一起嫖過那啥的鐵哥們，這份合同拍著胸脯就送給他了，說代言人的名字老弟你隨便填，只要二線以上，老哥我都認，當然，男的不要。

秦澤拉開車門往後座鑽，如果不是特別好的朋友關係，最好別坐副駕駛位。但蘇鈺說，「坐前面來吧。」

「噠噠噠……」寂靜的空氣中回蕩起清脆的高跟鞋聲，蘇鈺高挑的身影從拐角轉出，白襯衫扎在及膝的套裙里，肉色絲|襪，黑色高跟鞋，一頭不曾染色的純黑秀髮隨步伐晃動。

其實他和康世安沒仇，接管星藝之前，他都不認識這麼號人物。有過節的是他倆的老爸，星藝娛樂的大股東。

這時候不應該配「怒火」的表情么，子衿姐你的表情包里只有「滑稽」嗎？

這種話不應該是裴子淇和李東來那個年紀的小屁孩說的么？她一個二十七歲的大姑娘，留洋和*圖*書博士，投資公司的總經理，竟然會說出如此違和的話。不過她這個閨蜜偶爾神經兮兮的，做出點出格事倒也不是不可能。

那天偷吻事件后，王子衿害羞了幾天，但這姑娘比秦寶寶磊落，或者說臉皮厚？總之現在能和秦澤正常交流無心理阻礙。哪像姐姐，三天兩頭跟他慪氣。小脾氣耍的飛起，對弟弟都這樣，將來嫁人……將來還是別嫁人了。

有事秘書干，但沒事堅決不幹秘書。

夜幕拉開，天空呈現詭異的絳紅色，那是陰天厚重的雲層反射地面的燈光形成的異象。

「沒呢，我家都不喜歡甜食。」

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

現在是晚上七點，六點的下班高峰期已過，地下室空曠安靜，他在等蘇鈺，今早美女總裁特地敲開他辦公室的門，說秦澤，晚上一起吃飯。

「蘇總別客氣，其實食堂吃一頓就好了。」

蘇鈺從包包里掏出電子鑰匙，「滴」，法拉利一聲脆響，指示燈閃爍。

「不罵人打什麼遊戲，」蘇鈺淡淡道：「罵人我才有存在感。」

十月底，燦爛的陽光從落地窗照射進來，她精緻絕倫的臉蛋染上一層金霞，端起紅茶飲了一口，點頭道：「嗯，管理部門方面是個十足的菜鳥，但業績方面彪悍的一塌糊塗。」

黃易聰把煙蒂按滅在愛馬仕陶瓷煙灰缸里，拿起合同隨意翻了翻。

「你確定能駕馭的住他？」裴南曼似笑非笑。

這時候系統再出個任務，我立刻就表白。

那麼奴婢告退了……

「徐璐和楊旭的經紀人來找過我幾次，想要這份合同。」女秘書說：「黃總，您覺得給誰好？」

百客園在一條不算繁華的東明路，附近沒有吸引顧客的商場，離步行街也遠。

「真不知道除了打遊戲和工作，還有什麼能讓你關注的。」裴南曼搖頭。

「不說這個好吧，我和他早就沒和_圖_書關係了。」

今晚不回家吃飯，秦澤得和姐姐們打聲招呼，告訴她們今晚寡人不回來奶你們了，愛妃們各吃各的去吧。

高挑性感的秘書走進來，把一份合同放在辦公桌上：「黃總，卓越珠寶的代言合同。」

「明天晚上再出來坐坐？」

原來只是公事公辦，還以為這餐飯來自於美女總裁的欣賞。

蘇鈺望見前方綠燈轉紅燈，法拉利減速，停在斑馬線前，「這幾天比較忙，這頓飯本該在你的任命通知下發那天請的。」

low逼系統要你何用。

「我還是睡覺吧。」秦澤拉起被子蒙住腦袋。

兩人沉默著，或看窗外風景，或低頭飲茶。

「死心吧，沒任務。」系統說。

秦澤目光掃過這對狗男女，男人不認識，三十齣頭，人模狗樣。女人就太熟悉了，儘管她戴著墨鏡和大檐帽，但她就算化成灰秦澤都認識。

如此赤|裸裸的邀請，也可以翻譯成這樣：秦澤，約嗎？

喜歡就大胆說出來嗎，我又不會拒絕你。

「那不行，晚上我要見網友。」蘇鈺一口拒絕。

黃易聰把合同往桌上一丟：「給秦寶寶。」

「好馬不吃回頭草，你前夫倒有意思，對你這顆回頭草情有獨鍾。」

「這家店在很多外地人眼裡名不經傳，但老一輩上海人應該知道，有些年頭了，我小學的時候爸媽經常帶我來吃本幫菜，一直吃到上大學，然後出國留學，直到回國后才有機會來吃。」蘇鈺在餐館附近停好車，與秦澤並肩走向餐館。

兩對並肩而行的男女在百客園門口相遇，大眼瞪小眼。

那晚之後，他倆並沒有和好，但很默契的買了同一款手機。

「寶寶，這家百客園的本幫菜很地道，你以前來吃過沒？」

……

「樂在其中。」蘇鈺呲牙，露出小女孩般的笑容。

秦澤鍵入信息：「老闆請吃飯，秦寶寶也不回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