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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寶寶笑的直不起腰來。

秦澤道：「來錯了。」

回上海他還得找人買茶罐，再把茶葉放進去，然後一盒盒的發給員工。

一路上，農村婦女和老爺子聊獅峰山的茶葉，茶道文化，老爺子是愛茶之人啊，就這話題，雙方侃了十幾分鐘，眼瞅著到現代化村了，婦女熱情的邀請秦家四口到家裡做客。

「以前什麼？」

阿姨把茶葉裝在嶄新的編織袋裡，勾在老氣的砣秤上：「你看看斤兩啊，剛好二十斤。」

這茶都喝了，又聊的這麼嗨，你總不好意思說：對不起，我不買。

秦澤無奈道：「你滾犢子好吧。」

這時，身後一個農村婦女趕上來，笑著說：「你們是遊客吧。」

「沒什麼，這人都走了十來年，我就不在背後叨叨人了。」

秦澤指著墓碑：「許姨的生日是6月5號，不是5月5號。我記錯了。過年沒來，清明更沒時間來，就想著等她生日過來看看。」

秦寶寶沒聽懂，自己漂不漂亮，和裏面的許姨安不安心有什麼關係？

但她還是朝墓碑綻放一個甜美的笑容。

「現在這裏換女主人了。」秦澤道。

此情此景，秦寶寶忽然回憶起兒時，父母帶他們去杭城玩，游經獅峰山，村落遙遙在望，老爺子不禁詩興大發htｔｐs://ｗwｗ•ｈeｔｕｂｏｏk•coｍ.ｃoｍ：「山重水複疑無路，柳岸說明又一村。真是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啊，在上海絕對沒有這麼好的環境。」

婦女說：「也不貴，一兩一百二，喜歡就買點回去。」

秦寶寶不由看了眼弟弟，以鹹魚澤的厚臉皮，當時他年紀有現在這般大，肯定會搶先一步說：千山萬水總是情，打個對摺行不行。

停留半個小時左右，秦澤和姐姐朝原路返回，姐姐從小兜兜里摸出口罩戴上，秦澤也戴了一個口罩，兩人找附近採茶的阿姨買|春茶。

阿姨道：「張漢星還算可以了，就是好賭，可誰讓她自己以前……」

阿姨想了一會兒，恍然大悟：「她啊，認識認識，我來許家鎮那幾年，經常和她一起來這邊採茶葉。」

秦總的逼格瞬間降到谷底，取而代之是濃濃的鄉土氣息。

「張漢星哪來的錢，」秦澤喃喃道：「許耀？」

路過那棟漂亮的五層樓別墅，秦澤忽然停下來，「就是這裏，許姨的家，曾經是。」

秦寶寶雙手合十，拜了幾下，她並不認識許阿姨，但往年偶爾隨父母來許家鎮拜年，母親會把她和秦澤一起喊來。

「有的，你們要買多少？」阿姨看了眼戴著口罩的奇怪男和*圖*書女。

秦澤點頭：「不是，我們過來替我媽祭拜故友。」

事後，自我安慰說，獅峰龍井嘛，大名鼎鼎呀，來一趟杭城本就想買，這波不虧。

秦澤心說，阿姨，我還只是個一百五十斤的孩子啊，這種秤我他媽看不懂啊，故意的吧？

蹲在門口抽煙的秦澤點頭，笑容溫和，「可以的。」

阿姨岔開話題：「現在整個鎮子，房子就她家最大最漂亮，可惜這人去的早，沒福氣。」

在浙江，一百米的山到處都是。

渾然不知身旁的老婆孩子一臉不屑鄙夷的眼神。

每次秦澤這般炫耀，秦寶寶就會踢他一腳：給姐拿吃的去。

「我買二十斤吧。」秦澤道。

老爺子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老爺子也喜歡喝茶，送他一兩斤，夠喝大半年了。

不過無所謂了，不在乎缺斤少兩。

老爺子讚不絕口：「唇齒留香，回味悠長，好茶！」

「現在許家鎮變化可真大，我記憶里的柏油路和黃土房都沒了。前些年想去水庫看看，結果發現那裡長滿雜草，沒路了。現在的孩子除了窩在家裡打電腦，都不出去游泳嗎？樹砍的差不多了，再也沒法掏鳥蛋，小溪也沒了，不知道被哪任鎮長挖沙給賣了，以前我還抓螃蟹回來給你做菜呢。鎮子外面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菜市場也給賣了，你要再給我買菜，就找不到地方咯。那些狗日的東西，鎮里的東西賣光，錢都進了自個腰包。你看看附近的鎮，都快比城郊還繁華了，許家鎮這點變化，趕不上時代啊。」

阿姨問：「哪個？要不要我帶你們去他們家？」

老爺子開懷大笑，說：「這裏不但山水好，人也熱情好客，好地方啊。」

秦澤笑呵呵的，語氣隨意：「是啊，沒嫁個好老公。」

老爺子是文化人，腹黑，但臉皮薄，於是買了四兩茶葉。

「進來喝杯茶吧，走這麼久，怪累的吧。」

「黑了心的蛆，發什麼呆。」

朝許家鎮而去的路上，阿姨說：「你們小兩口不是鎮上的人吧。」

不過有些後悔，買這麼多，回頭怎麼拿到公司，拎著編織袋去？

秦澤：「……」

但她知道，許阿姨在弟弟心裏很有地位，每年暑假結束，秦澤都會和她說，許家鎮的許阿姨多好多好，給他買零食，買玩具。

「你知道嗎，我現在老有錢了，很多很多的錢。你說你要是活到現在該多好，我也可以孝順你啊。你對我那麼好，我都記在心裏的。」

秦澤笑道：「我媽和她是好姐妹，從小一起長大的。」

老爺子看了看自己手裡的茶，再看看妻和-圖-書子手裡的茶，再看看小學和初中的兒子和女兒都有一杯茶。

二十斤不重，但就茶葉而言，體積很大，秦澤把茶葉抗在肩上，帶著姐姐原路返回。

然後婦女給秦家四口各沏一杯茶，說：「嘗嘗，正宗的獅峰龍井，都是自己摘，自己炒的。」

「不用了，」秦澤笑道：「許茹，您認識嗎？」

阿姨「哦哦」兩聲，沒什麼反應，她不是許家鎮的人，是嫁過來的，如果是土生土長的許家鎮人，就會想起問一句：是不是許嵐？

秦寶寶：「……」

站在一座久經風霜的墓前，面對一位已然故去十幾年的長輩，秦寶寶心裏沒有半點波瀾。

途中，路過一棟五層樓的別墅，秦澤視而不見。

老爺子：「……」

姐弟倆隨阿姨來到她家裡，站在門口，沒進去，大概十分鐘，她出來，「新茶不夠了，要不你等我會兒，我去別家借一點。」

他把姐姐拉到身邊，笑著說：「她是……我姐姐，許姨，你沒見過，但她很漂亮，非常漂亮。所以，你要安心。」

「你才蛆呢。」秦澤白眼道：「我寧屎不蛆。」

上海屬於平原地帶，一般見不到山，佘山是上海第一高峰，海拔……100米。

採茶阿姨高興壞了，她本來不打算做這生意，茶葉雖然不便宜，但農家賣不像市場和-圖-書上賣的那麼貴，而且又不是什麼特別有名的茶種，客人買了幾兩的話，也就幾十塊錢，從這裏回許家鎮，來來回回半個小時呢，不划算。

秦寶寶茫然：「什麼？」

「阿姨，我們要炒好的新茶。您家裡有嗎？」秦澤笑道。

秦澤嘀嘀咕咕的一個人說了半天，似乎才想起如花似玉的姐姐杵在邊上。

秦澤發獃十幾分鐘后，她終於忍不住，出聲。

秦寶寶很不仗義的圍著他拍照，背影、正面、側面。

小赤佬就乖乖的跑去拿水果，拿零食。

次數多了，小赤佬發現這樣並不能讓姐姐羡慕嫉妒恨，就很少在她面前炫耀了。

說完，他彎腰，把白菊花放在墓前，「對不起啊許姨，好多年沒來看你了。你在下面過的還好嗎？我媽總說你命薄，福也薄，可我小時候見你，你都在笑啊，笑的很開心，很開心的。」

農村套路深，我想回城市。

許家鎮的茶葉在整個縣都很有名，價格不便宜，以前許姨家就種過茶葉，秦澤小時候還跟著採過夏茶，晚上在土灶大鍋里炒，特別香。他買來除了自己喝，還可以當做公司福利，免費給員工們喝，我鹹魚澤可是有三家公司的大佬，手底下員工六七百。

秦寶寶傻乎乎的問：「現在呢？」

老爺子說：「是的，我們來這裏玩玩，上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