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 信不信把你沉黃浦江
想起來了，他想起電話里的這個女人是誰了，不出意外，應該是他真正的大老闆，寶澤投資除了秦澤和蘇鈺之外，另一個大股東。
寶馬終於離開了長江大橋，順著車流駛入街道。
裴南曼睜眼，盯著他：「你聽到了？」
秦澤這麼神通廣大？
那裡簡直是賭徒的天堂。
在那裡，博彩業是政府指定的經濟龍頭行業，每年為政府帶來百分之三十以上的稅收，巔峰時，甚至超過百分之五十。玩法中西結合，從業人員多達五萬。
「老闆，我錯了，我錯了……」甄友信嚎啕大哭：「我真的會還錢，求你放過我，求你……」
沒人回答他。
刀疤男搖頭。
甄友信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但風大浪大，聽不真切。
緬甸有亞洲最大的賭場，沒有之一。
甄友信心裏莫名的一沉。
甄友信看見一個漢子走到船艙角落，掀開一塊深綠色防雨布，雨布下是一隻鐵籠子。
刀疤男嘿道：「有點意思。」
兩個漢子押著他來到鐵籠子前，打開門，把他推了進去。
甄友信嗆了口煙，直咳嗽，臉色漲紅，「這煙真他媽的劣，我只抽大雞霸。」
這時，刀疤男拍了拍手hetubook.com.com，「兄弟們，幹活了。」
儘管他是裴南曼安排去寶澤投資的，但他本人並沒有見過裴南曼，他只是裴南曼旗下，無數公司中的一個小公司的高層管理，金融界碩士，能力出眾，被分配到寶澤投資這邊。
「你，你們……要幹嘛。」甄友信聲音顫抖。
甄友信撇嘴，終究不捨得丟掉，小小的抽一口，不過肺，含嘴裏片刻，吐出來，優哉游哉道：「就是嘛，大家都是給人打工的，這麼拚命做什麼。你們是打算把錢要回去，然後把我送警察局？到現在我還沒收到秦澤的電話，一直在琢磨，怎麼大老闆不現身，儘是你們這些了嘍啰。」
她閉上眼睛了，所以沒看見秦澤握著方向盤的手指，輕輕抖了一下。
他侃侃而談：「現在懂啦，他估計還不知道這事兒，你們下面的人自己做的吧，媽的，打了我這麼久，不就是想要錢嗎。兄弟幾個，這樣行不行，你們這兒七個人，我每人給一百萬，你們放我走，或者送我去緬甸，到時候，我在每人多給五十萬。一百五十萬，你們得給他做事多少年？」
甄友信冷笑一聲，「六百萬和-圖-書，每人六百萬。」
那漢子大怒，抬腳要踹。
甄友信嘴角抽搐：「七百萬，最多七百萬。」
秦澤無所謂道：「好奇問問嗎。」
幹什麼活？
甄友信沒聽明白她的意思。
刀疤男把手機遞進籠子，「老闆要和你對話。」
秦澤追問：「曼姐？」
甄友信翻白眼，沒搭理。
眾人把鐵籠子推到甲板邊，黑暗中，漆黑的浪打在船上，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他很仔細的觀察著漢子們的神色，企圖從他們眼中看到掙扎和垂涎。
「不是他。」女人說。
幹活？
博彩業為政府實施低稅、免稅政策，吸引外資、發展出口加工業，提供了重要條件……這他媽不是新聞聯播段子，是真事。
裴南曼重新閉眼：「多嘴，在啰嗦，把你沉黃浦江信不信。」
看上去應該是狗籠子，但比狗籠子更大更結實，同樣更沉重。
「五百萬，」甄友信護住頭，破舊鼓風機似的聲音：「每人五百萬。」
五百萬，沒人能輕易扛住它的誘惑。
「裴南曼！」女人說。
甄友信最後的理性化為恐懼，無邊無際的恐懼，像月光，像海潮。
安排他過來的是公司的總經理。https://www.hetubook.com.com
計劃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巨大的落水聲中，刀疤男叼著一根煙，看著甄友信猙獰而扭曲的臉龐，被海水淹沒，不平靜的海面翻湧起細密的水泡，然後徹底消失。
他獰笑道：「把你從這裏丟下去，最多七天，你就會被啃食的只剩下一堆骨頭，一陣浪捲來，散碎的骨頭卷出籠子，消失在漫漫大海里。你永遠也不會被人發現。你這一身一百七的肉，也就喂餵魚而已了。」
甄友信哭聲一頓，整個人有點懵逼。
看上她的意思，對她產生強烈的好奇心。
「讓你走的明白，是我，不是他。不關他的事。」女人重複一遍，然後就掛斷電話了。
而且，博彩業並承擔了港澳水上交通的大部分客運量，只要到了緬甸，甄友信想去澳門，根本不是難事。
裴南曼喝道：「有你什麼事。」
某個大漢皺眉道：「沒空瞎嗶嗶，錢在哪裡。」
刀疤男擋了一下，凝視著甄友信：「不肯吐出來？」
但似乎……沒有？
甄友信大聲道：「殺人是犯法的，犯法的啊，送我去警察局，我要自首，我要自首。」
電話里沒有傳來秦澤的聲音，而是
和圖書一個清冷、且有質感的女聲，好聽，但冰冷的沒有感情。他撥通了電話，「老闆，我這邊可以了。」
黑暗的掩護中，鐵籠子被一寸寸移向甲板外，滑入深不可見的深淵。
又要打我么。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甄友信的聲音里透著恐懼和激動。
與此同時，甲板外的燈光熄了，船艙里的光透射出來，男人們的臉隱藏在黑暗中。
「一百五十萬？」刀疤男和其他漢子相似一眼，一腳蹬在甄友信臉上。
刀疤男的手指間，匕首翻飛，他遙望上海方向，感慨道：「哎，多少年沒幹活兒了，當年是黃浦江，現在不行咯，只能帶人出海了。」
清冷的女聲傳來：「把電話給他。」
秦澤一臉無辜：「聽到什麼啊，反應這麼大……呦，你剛跟姘頭打電話？」
於是事後旁敲側擊了一番，蘇鈺當時是這麼回應他們的：你們的大老闆。
這個過程中，甄友信尖叫著、哀嚎著、痛苦著、還有求饒著……
他在事發的第二天就被逮住了，深夜時，直接被人上門開鎖，套麻袋打暈。醒來被關在小黑屋裡，一群彪形大漢逼迫他還錢。
都不知道這群傢伙是怎麼找到他的。
過了片刻，hｔtｐs://ｗww•hetｕbook•ｃｏm.ｃoｍ想象中的打擊沒有接肘而來，他心中稍定。
除了刀疤男外，六個漢子抬著籠子出了船艙，來到甲板上。
刀疤男蹲在鐵籠子前，沉默著抽完煙。
相比起來，澳門那點規模，簡直小打小鬧。
秦澤耳廓一動，笑容淡淡：「曼姐，誰的電話。」
甄友信撿起半根煙頭，用力把它吮亮，「再多，你們打死我吧，沒有。做事留一線嘛，我還要靠那點錢東山再起，不然我拼著當通緝犯，坑下來這麼筆錢，不可能叫我血本無歸，逼急了，一拍兩散。」
刀疤男嘿然一笑，一揮手：「推他下去。」
甄友信如遭雷擊。
本來以他的身份地位，不可能知道這件事的。
他並不認識電話里的女人。
但去年年會，他見過裴南曼，和很多男人見到裴南曼時的心情一樣：這個妹妹我可能在哪裡見過！
「是我。」女人說。
裴南曼掛斷電話，閉目。
甄友信彷彿絕望之人見到一縷曙光，顫抖又疾速的接過手機，附耳邊，哭道：「秦總，秦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還錢，我一定還錢，您大人不記小人過，給我一條生路吧。」
刀疤男蹲在鐵籠子前，手裡把玩著匕首，匕首敲擊鐵籠，發出「叮叮」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