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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人傑拱手皮笑肉不笑道：「城外突來一支兵馬，下官不明來路，難辨真假，本來就是守土有責，自當要驗證一二的。既然真是王少師親至，那下官也不敢遲延慢待了不是？」

燕青面色凜然，手中哨棒掄成密不透風，兩騎相遇，林沖當頭一槍刺來，燕青用棒格擋，卻聽噹啷一聲，他手中哨棒險些脫手，而林沖狂笑著一手持槍，一手卻電光石火間策馬抓來。

防禦效果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做不到全免疫，但至少可以做到遲滯和降低傷害。

但可以以此為借口，試探下王霖的虛實。

林沖咬牙，催馬衝去。

實際林沖也很驚訝，但他心中恨極了王霖，出槍的力量、速度絲毫不減。

裘人傑緩緩點頭。

一騎風馳電掣來，馬上軍將著銀甲、持龍膽亮銀槍，胯|下烏騅馬，面如冠玉，威風凜凜，氣勢若天神，正是王霖！

「你休要污衊林某！」

王霖淡笑：「林沖，我早就跟你說過，為了貞娘，我不會殺你！儘管你現在已經墮落到一個令人髮指的程度……」

「為貪官斂財充為打手，欺壓大名府商賈百姓，這是我污衊你？」

王霖冷笑：「我沒指望他應允，若他不允，直接殺進大牢搶了人就走！」

林沖望著遠端那高高飄揚的伏虎軍旗，以及那黑壓壓陣型嚴整的五千鐵騎，面色猙獰。

燕青翻身下馬，熱淚盈眶：「以使君之尊，為我義父冒如此大險，燕青實在是感激涕零！」

林沖又道：「屬下願意率五百軍出戰，挫來軍之銳氣！」

「使君視朝廷律法為首務，不願因私廢公。」

燕青率五百虎神衛在城下列陣，氣勢如虹。

他半信半疑。

「盧俊義乃天下義士，我斷無可能坐視不管。燕青，你速去與那大名府交涉，就以我親自來大名府迎接皇九子趙構的名義進城，若裘人傑識相一切好說，若不識相，你率虎神衛直接搶了人就走。」

他一來沒這個膽子，二來沒這個魄力，三來也沒有理由。

軍鼓助威，上官和同僚觀戰，林衝心和*圖*書中戰意濃烈。

「高衙內這樣的紈絝，至多禍害些許百姓，可你林沖這樣的偽善敗類，卻足禍害一方，甚於洪水猛獸！」

他要殺林沖如同探囊取物，但他殺林沖，終歸會引起世人的一些流言蜚語。

五千打著伏虎軍大旗的騎兵轟然而至，其實早就驚動了大名府上下。

旌旗招展，煙塵滾滾。

「可屬下擔心使君為此要背上天大幹系，甚至會被官家治罪……」

林沖率五百步軍出城，燕青見其架勢，知道免不了一戰，便命五百虎神衛嚴陣以待，自己就迎了上去。

此時盧俊義謀反案還未完全定案，盧氏的諾大家資他尚未處理乾淨，這個時候王霖來了且率五千兵馬，這不能不讓裘人傑焦慮不安。

總不會真不遠千里來迎接一個小趙構。

河北大名府。

王霖淡淡道：「裘人傑之所以構陷盧俊義，無非是圖謀盧家的億萬家財。他既然已經下手，那肯定是運用手段將這案子辦成了鐵案，燕青，謀反這頂帽子一旦扣上，一時半會是洗刷不凈的，我們倉促間如何為盧俊義翻案？」

「林沖，休要猖狂！要戰便戰，廢話什麼？」

林沖咬牙切齒道：「王霖，要殺便殺，何必廢話！」

「所以我做了無用功。我忙活了好半天，人家根本不接這一茬。我當時甚至在想，若是陽谷縣的知縣王洪能釋放無辜者，稍對律法和公義存有些許敬畏，哪怕他對真正的惡徒枉縱，甚至任那王三官和應伯爵逍遙法外，其實我也認了，不會再深究下去。」

燕青默然點頭。

電光石火間，王霖居然端坐在馬上面帶微笑，既不還擊，也不閃避，眼看林沖那一槍刺向他的咽喉，又會即刻刺穿他的喉管。

林沖悻悻混在裘人傑背後的人群中，他此番當眾敗在王霖手上，名聲大損，裘人傑明顯對他頗為失望，就沒給他好臉看。

王霖沉默一陣，才緩緩道：「燕青，你可知我在陽谷，為何煞費苦心布了一個局，然後一點點去查明事實真相，然後再去縣衙和*圖*書提起訴訟，而不是直接找上陽谷知縣，以勢壓人逼他放人？」

而且趙構最多明日也就到了，此刻已經進了河北地界，可王霖突然率大軍來此，真的是為迎接趙構？

林沖面色慘變，正要撥馬逃竄，卻聽王霖大喝一聲：「哪裡逃！」

「爾等速通報大名府知府，開府儀同三司、同知樞密院事、太子少師、渤海郡公、伏虎軍總鎮王霖，奉朝廷昭命來大名府迎接九皇子殿下，請大名府知府率上下即刻開城迎接！」

裘人傑還是對林沖懷有很大信心的，眼前就是那伏虎神將王霖，若是林沖能戰而勝之，不但殺了伏虎軍的銳氣，還大漲了大名府軍的面子。

試圖一槍致命。

林沖目眥欲裂，渾身抖顫，仰面噴出一口鮮血！

五千鐵騎，當下山東河北河南境內，也只有王霖麾下的伏虎軍了，誰敢假冒？

林沖催馬揮搶，與燕青戰成一團。

王霖聲音陡然趨冷：「帶人進城，直接入府衙，逼裘人傑放人！」

而四面城門，提前關閉了。

尤其王霖身懷各項被動主動的技能加成，速度、身法、力量都處在前所未有的巔峰狀態，還從入雲龍公孫勝身上複製來了防禦技能，此刻就算是面對盧俊義，他都有信心一戰，何況是林沖！

燕青面露感激之色，拱手一禮，翻身上馬，便率一隊人馬去府城下交涉去了。

這批虎神衛，是追隨王霖跨海奔襲高麗和出使金國的那一批人，王霖的武功騎射在他們心中那就是神一般無敵的存在。

經此，希望燕青能徹底拋開盧氏家奴的念想，全心全意為他效命。

「不過，大名府城小簡陋，實在容不下王少師的五千大軍，還請大軍城外駐紮！」

實際燕青是想問王霖準備如何營救盧俊義。

他倒是無所謂，可張貞娘要因此承受很大的心理壓力。

「朝廷對謀逆大案，一向是寧信其有不信其無的，也寧錯殺一千也不願放過一個。更要命的是，盧俊義的家資龐大，這足以讓裘人傑鋌而走險了……盧員外在wｗw•heｔuｂｏoｋ.cｏm.com獄中呆的時間越久，就越危險。此時不搶，更待何時？」

再說大名守軍不過三千，多數還是步軍，憑這三千廂軍如何能與號稱大宋禁軍精銳的伏虎鐵騎抗衡？

「作惡多端終自斃。此人有一身好武功，我倒是希望他能用於正途，不要自作孽不可活。」

身後，燕青手中令旗揮舞，兩千虎神衛和三千伏虎鐵騎漸漸停止前進並迅速結成陣型。

他知道自己若勝了王霖，日後必定名動天下，仕途更是一帆風順。

至於盧俊義，無論如何都要救。

眼看就這一個回合，燕青就要被林沖擒獲，卻聽半空呼嘯，一支羽箭奔雷而至，射向林沖的面門。

反倒是城門樓上的裘人傑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心說可莫要殺了這王霖……王霖位高權重，真要死在大名府，自己如何向朝廷交代？

否則他大老遠跑大名府幹什麼。

「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林沖在馬上持槍冷笑：「燕小乙，你非我對手，速去換王霖來，不然你小命不保！」

其實假肯定是假不了的。

王霖朗聲大笑：「林沖，汝這手下敗將，可來與某一戰！」

王霖嘆息一聲：「所以，這番營救盧員外，就不必再浪費時間了。」

裘人傑面色陰沉。

可如今，王霖的武力值與他差距正在無限縮小，早非吳下阿蒙了，先後戰勝大刀關勝、雙鞭呼延灼。

燕青縱馬過來，躬身道：「使君，此人為虎作倀，為貪官爪牙，又對使君下此毒手，豈能放過他？」

兩騎漸近，林沖面前又浮現起張貞娘那張清秀的面孔來，心中恨意泛起，手中槍便如毒蛇吐信只取王霖的要害。

一層常人無法看見的紫色光罩籠于王霖全身，林沖的鋒銳槍頭突然莫名一滯，在旁人眼中毫無異樣，但對於林衝來說彷彿這一槍被定住幾息，空無著力之處。

王霖心下大喜，他此番不過借林沖略試驗下防禦技能的功效，當然他不會傻到用自己的生命去進行試驗，肯定還有后招。

瞬時，王霖直接默誦「紫氣東來和圖書」。

王霖沉默下去。

燕青撇嘴，他知自己不是林沖對手，但又怎能臨陣脫逃，寧死也不能墮了虎神衛的士氣。

燕青趕去城下時，知府裘人傑帶著林沖等一干大名軍的軍將正在城門樓上眺望軍馬的來路。

燕青和虎神衛列陣巋然不動，虎神衛個個目露殺氣，齊聲高喊為使君助威掠陣。

「縱是貪官污吏，縱是大奸大惡之徒，也不能完全肆無忌憚。然而卻是我錯了，在當下這個秩序顛倒、禮崩樂壞的世界，底線思維根本是不存在的。」

裘人傑率大名府屬員軍將迎出城來。

「林沖，你口口聲聲說高俅禍國殃民，高衙內欺男霸女，可你如今所為，連高俅父子都不如！高俅賣官鬻爵，尚要明碼標價，可你林沖卻連同門師兄盧俊義都要謀害，連塊遮羞布都不要了！」

王霖大笑，反手一槍猛挑，林沖錯愕間手中不穩，他那桿長矛槍就被格飛，掠向空中。

「據說這裘人傑是惲王趙楷——也就是皇三子趙楷的側妃之父，號稱皇親國戚，有惲王在朝中營運，盧俊義作為謀逆反賊，河北道的小種相公敢為他翻案嗎？」

「下官大名府知府裘人傑，迎接王少師入城！」裘人傑稱呼的是王霖的太子少師職務，對於他的這些小心思，王霖也懶得計較。

王霖人在馬上，手中龍膽亮銀槍鋒銳的槍尖直抵林沖頜下。

「至於如何善後，從長計較罷了。」

可拒絕和阻攔王霖進城嗎？

……

燕青見王霖在馬上凝望著大名府城良久不語，便輕道：「使君，是進城還是城外紮營？」

三日後。

眼看巍峨的大名府城在望，王霖止住了馬。

王霖淡然一笑：「那是自然，我便只帶五百軍入城便是。」

實際那時論起真實戰力，王霖是真不如他。

「裘知府好大的官威，王某還未進城，就吃了你一記下馬威啊。」

林沖大驚失色，立時一個鐵板橋，整個身子猛往後仰，緊貼在馬背上，才險之又險避過這一箭。

「為虎作倀，謀奪良人家資，陷害義士盧俊義，這可是我和_圖_書污衊你？」

燕青倒抽一口冷氣：「使君，這……直接進大牢搶人，就會授人以柄，若那裘人傑揪住不放，去朝廷參使君一本，一旦風聲擴散，朝廷那些言官肯定不會放過使君的。」

趙構要來的事他當然知曉。

「其實是我想錯了。我本來認為，這天下人做天下事，無論是官，是民，是商，無論是忠還是奸，心中都有一份底線。否則，人與禽獸何異？」

燕青精神一振，卻旋即有些擔憂：「使君，屬下擔心那裘人傑不會應允吶。」

王霖手中槍雷霆般刺向林沖腰間的護心鏡。

「然而……」

……

「對，也不對。」

「林沖，你還有什麼話說？」

堂堂伏虎神將，怎可能敗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大名地方軍軍將手上。

他對當初在梁山下敗在王霖手上一直不甘心，也不服氣。總覺是王霖使詐偷襲，他一時輕敵才中了圈套。

望著燕青遠去背影，王霖嘴角噙起一絲淡笑。

林沖觀察著裘人傑的神色變化，突然躬身低道：「府尊大人，不能擅開城門，畢竟這支兵馬來路不明，不可輕信。不能他們說是伏虎軍就是伏虎軍了，伏虎軍防衛山東，若真是王霖親至，他來河北，為何大名並未接到朝廷公文？」

燕青：「？？？？」

王霖聲音雖然不高，但卻正義凜然層層追進，一字字一句句像刀子一樣捅進林沖的內心，反覆切割著他僅有的心防！

咔嚓聲護心鏡崩裂，一股摧枯拉朽般的力量傳至，林沖再無任何反抗能力，被餘力和慣性帶起，一頭栽下馬來。

所有大名府守軍把持城頭，都在觀戰。

因此，不管林沖未來如何，終歸還是不能直接死在他的手上。

他是沒想到，自己都躲到河北來了，竟然還是甩不脫王霖這個夢魘。

大名府城門樓上軍鼓擂起。

籠絡人心和馭下的手段不可或缺，他現在給燕青一個報答盧俊義養育教導之恩的機會。

林沖大叫：「既然你非要送死，那就怪不得林某手下無情了。」

燕青與虎神衛大驚，但此時也救援不及了。

……